崇禎皇帝如果收納了妓院出身的她，明朝歷史恐怕會改寫

文史 06-26

推薦：桃花塢里的才子才子唐伯虎:真的是風流甲江南嗎？

文/宋執群

（寧靜版陳圓圓）

【作者簡介】宋執群，生於一九六零年代。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梅雨》《望海門》，長篇文化散文《錦上姑蘇》等。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江山風雨情》中的陳圓圓）

上一篇文章說到唐伯虎曾畫《秋風紈扇圖軸》里的水墨仕女，這幅仕女圖似乎預設了時空轉換後，桃花塢里另一位紅粉佳人的波瀾起伏的命運。她，就是改寫了一朝歷史的陳圓圓。

陳圓圓生於常州，少女時便天生麗質，艷驚鄉里。後因母親早亡，隨姨父成長在蘇州桃花塢。稍長，江南遭逢天災，飢年來襲，重利輕義的姨夫，便將她賣給蘇州梨園。初登歌台，她便因色藝雙絕地扮演《西廂記》中的紅娘而名動江南，繼而北上南京發展，成為著名的「秦淮八艷」之一。

明末清初的文學家冒辟疆在《影梅庵憶語》中曾這樣描述陳圓圓：「婦人以資質為主，色次之，碌碌雙鬢，難其選也。慧心紈質，淡秀天然，平生所見，則獨有圓圓爾。」倆人一見傾心，並相約一生相守，不離不棄。然而，沒過多久，就因為冒家變故而分手。陳圓圓也由此開始了跌宕起伏的命運，和顛沛流離的一生。

說是某一日，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大舅子田弘到江南遊玩，在妓院里偶遇了正在紅塵中煎熬的陳圓圓，霎時如見天仙，並強行將她買下，作為進貢的禮物奉獻給了崇禎皇帝。後因皇帝無心收納，陳圓圓又被打發回田府充當了一名歌舞姬。

隨著李自成農民起義軍的長驅逼近，明廷內憂外患的形勢越來越嚴峻。幸有吳三桂以總兵身份統領大軍鎮守山海關，以過人的智勇阻擋了清軍，一時為世人敬仰。

田弘也隨俗在府中擺下珍餚美酒款待吳總兵。當歌舞姬陳圓圓出場助興時，反覆上演的一幕又出現了：吳三桂酒杯掉地，兩眼發直……待緩過神來後，便近乎哀求地對田弘說：「倘以圓圓送我，戰亂之時，我會先保貴府，再保大明江山!」

田弘會心地點頭應允，吳三桂與陳圓圓當下便結了秦晉之好。

惜山海關外戰事吃緊，倆人良宵苦短、意猶未盡之時，吳三桂就不得不暫別新歡，重回沙場前線。

不久，李自成率大軍攻入北京，建立了大順王朝。城中舊臣遺老全部遭到了搜捕，陳圓圓的美貌被闖王的心腹大將劉宗敏看中，於是被奪為侍妾。吳三桂得此消息頓時火冒三丈，連連怒吼「豈有此理」！並衝冠一怒，開關引清兵入京，擊退了李自成，也終結了大明的江山。當然，他也如願以償地奪回了陳圓圓。

隨後，吳三桂又風塵僕僕，東征西伐，為清廷統一中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他為清廷拿下了雲貴等西南山河，將最後一個南明小朝廷——永曆皇朝趕往緬甸，清廷詔令他坐鎮雲南，總管西南軍民事宜。

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吳三桂以重兵從緬甸接回了流亡的明永曆皇帝。陳圓圓認為這是反清復明的好時機，力勸吳三桂趁此機會推出永曆帝，對清廷反戈一擊，稱這將是「不世之功」。但吳三桂卻不想放棄到手的權位重上戰場廝殺，反而將永曆帝絞殺了。失望至極的陳圓圓決意出家，至金蟬寺帶髮修行。

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吳三桂在湖南衡陽反清稱帝，改元昭武。稱帝之日感了風寒，一病不起，僅五個月後就不治病故。清軍很快消滅了吳軍，向昆明全境進擊，將吳三桂全家抄斬。陳圓圓因已出家，被判不在抄斬之列。但她忠情若命，以72歲高齡自沉於金禪寺紅荷盛開的池水中。

陳圓圓，這個大動蕩時代的弱女子，並不是主動捲入歷史洪流的。但當她身不由己，被時代的洪流所裹挾時，卻能臨危不懼，在隨波逐流的風口浪尖上，始終忠於自己認定的信念，在屢屢的失敗中，毫不氣餒，從沒有放棄對吳三桂這樣可以改寫歷史的人物灌輸自己的道德理想。

就像唐伯虎一樣，她最終也成了一個悲劇，被擊敗了，但不是被她自我的懦弱擊敗，而是被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所擊敗。她自殺了，但她並沒有被征服。像唐伯虎一樣，她也是一個勇敢者，雖然勇敢者往往都不能獲勝，往往都必須坦然接受被誤解、被指責、被咒罵、甚至被唾棄等等大不幸。

這不，幾百年來，竟有人在嘆息著陳圓圓「自古紅顏多薄命」的同時，將明朝滅亡的原因推脫在她的身上，視她為「紅顏禍水」。這真是不過腦子、糊塗到家的判斷。其實，明亡清興是歷史的必然性決定的，根本的原因應與任何個體、更與一個弱女子陳圓圓無關。明朝就是沒有陳圓圓,也會滅亡。吳三桂就是沒有因為陳圓圓而反叛,最終也是要降清的——只是時間遲早而已。因為，對於吳三桂這樣一個行走在政治和權力鬥爭刀鋒上的老江湖，面對李自成起義軍勢如破竹的進攻，面對山海關外滿清虎狼之師的近逼和大明王朝江河日下的國勢，他不可能不作出自己的判斷，並作出自己的選擇。而他的選擇，也絕不會因為陳圓圓，或者任何其他的女人而改變。退一步講，即便在吳三桂叛明降清這件事上含有一定陳圓圓的因素，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仍然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