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兒防老？養你媽逼吧

文：曹飛

今天跟你們說個事吧，挺難受的，發生在自己周圍，眼見了為實。

早晨八點多的時候，我和我媽在擇豇豆，忽然聽見前面鄰居家傳來「轟隆」一聲，然後就是一陣碎玻璃全都散落在地上。緊接著鄰居家的那個老太婆就嚎啕大叫「冤枉啊，救命啊」，使勁大哭。我和我媽趕緊把活放下，去了鄰居家，看看發生了什麼。

剛推門進去，就見門口堆放著好多被子，各種麥片牛奶，房間裡衣服散落一地，

老太婆衣衫不整的癱坐在地上，地上碎玻璃鋪滿地。

老太婆簡稱吳老，他兒子叫A先生，當時A先生的孫女也在家，幼兒園剛放假。

吳老旗下有兩女兒一兒子。

大女兒嫁在蘇州，二女兒嫁在南通，吳老一直孤身一人生活，不靠兒女，一直住在老宅里。

上個月，吳老被檢查出了患了腸癌，吳老自身有低保，然後這幾年一直有給人家打工，手上存了一點錢。

醫生說，想活命，就得開刀，化療，吳老沒想太多，也就有病就醫，上個月的時候開了刀。

吳老一直是獨自一人住在老宅，開了刀，必須得要人照顧，因為是腸癌，開完刀大小便已經沒有辦法自身進行，所以肚子上裝了一個排泄物的袋子，以便日後生活。

吳老開完刀後，住到了兒子家，在我記憶里，這好像是二十年來吳老第一次住在兒子家，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那個漏雨的廢宅里。

吳老沒有去女兒家，中國人的傳統思想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人家有公公婆婆，自己的媽，只能照顧，不能贍養。

我和我媽去的時候，吳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A先生將所有的吳老的行李都扔了出去。

一邊扔，一邊「逼」字滿嘴飛。

「你在哭，老逼，你在哭，你在哭，我就把你悶死在河裡」

A先生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吳老像個沒糖吃的孩子一樣，坐在地上使勁哭，像個孩子一樣。

A先生隨手抄起一個衣架，照著吳老的臉就是一頓打，

「你在哭，我就再打」

我和我媽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我有點懵了，

我媽將A先生推到門外，我順勢將衣架扯下來。

「有什麼話好好說，他是你的媽媽，你不可以這樣，遭天打雷劈的。」

「媽媽？呵呵，你問問這個老逼，做的事情是不是人做的，我要弄死她。」

「多大的事情，什麼事都沒清楚，你就這樣，火氣先降下來，你先幹什麼。」

吳老一邊哭，一邊說「我沒有說，我怎麼可能那麼傻，到外面胡說八道，家醜不外揚啊，我要臉 啊，我沒有說，冤枉啊。」

事情得經過是什麼樣的呢？

「我們江南水鄉有個習俗，凡是家裡面的親人開過刀或者住過院啥的，親朋好友得要去看望看望，說是看望，客套的其實就是來不及買點啥給你，給你點錢，你自己想吃啥就買，我們大家都忙，給你點錢，你想要啥買啥。」

A先生呢，在家閑著沒事，就滿嘴的責怪吳老，為什麼沒有人來給你送錢，你開了刀，為什麼大家都不來看你。

吳老說，人家送了，在醫院的時候，人家送了，我沒有收，收了就得請吃飯，我沒有那個精力忙活，就沒有收。

可是第二天，吳老的一個侄女過來送錢了，吳老沒有收，那個侄女呢，根本不懂怎麼回事，就說了一句「我在醫院給你錢，你又不收，在家給你錢，你也不收，你想吃啥，我們又不知道，家裡還要忙活，又有小孩，所以就沒有買啥，給你點錢吧。」

這一句話，導致了今天A先生的火氣全部發泄在了吳老的身上。

A先生怪吳老，你是不是給人家打電話要錢的啊，我就那麼缺錢啊，你要不要臉啊，你。

吳老說她沒有打，人家來送錢，她也不知道。她真的沒有打。

所以因為這一件事，吳老的兒子兒媳和她十幾年的恩怨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A先生將吳老的臉上打腫了，吳老剛開過刀，沒辦法抵抗。

鄰居朋友們將A先生拉開，A先生趁著大家都走了，將門鎖上，又將吳老打了一頓。

沒有解決辦法，要麼讓吳老死，要麼讓她滾回那個廢宅里，

但是滾回去前，我得打你一頓，泄泄火。

後來，實在沒辦法，居委會的幹部來了A先生家，接下來的調解情況，我們就不太了解了。

就是這樣的一件事情，早上的時候發生在我們周圍。

我媽中午吃飯的時候，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她說「怎麼就控制不住呢，雖然我們只是鄰居，但是在一起了三四十年，心裡就是難過，看著這麼一個老人家被打成這樣，心裡就是難過，控制不住的想哭。」

我也不知道我寫這篇文章是想表達什麼觀點，我就是跟大家講了這樣一件事。

我當時很想抓著A先生的頭，往他家的牆上使勁撞，將他撞醒。

讓他知道自己在幹嘛，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個人做的事，是不是真的脾氣那麼火爆，那麼低下。

首先我們不談吳老有沒有告訴別人這件事，有沒有讓別人來送錢，

至少，A先生，你是她的兒子，你能夠打她嗎？能夠對一個剛剛開了刀，大小便都得靠著醫用袋解決的手無寸鐵的女人下手嗎？

吳老不讓我們打電話給她女兒，她怕她女兒來了心裡難過，一個自己的哥哥，一個自己的媽媽，站在誰那邊都不好，我老了，我可以先死掉，可是兒女還年輕，還要共事啊。

即使就算吳老打了電話給了她的侄女，吳老難道會貶低自己的兒子，說兒子想要錢，你快點送錢來，吳老會這樣說嗎？吃人飯長大的應該都不會吧。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外面的人尋思著想給吳老送點錢，正巧碰上了A先生跟吳老抱怨的那一段話的時間，然後沒有正確結果的一個矛盾，就這樣引燃了。

你們可能會問我，吳老的兒媳婦呢？

呵呵，跟大家爆個料，那個傻XX，按輩分我得叫她外婆，那個女人啊，

名正言順的大傀儡。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吳老開刀的那天，手術費四萬多，吳老的存款給兒媳婦去銀行取，這女人還私吞了吳老一萬塊錢，回來告訴別人，銀行少給了一萬塊。

哎呀，我草泥馬，你咋不說銀行不給你錢呢。

不想爆粗口，反正所有人對她印象都不好，

思想齷齪，人品極差，脾氣火爆，待人自私不好。

吳老受她的委屈 啊，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不過今天這個女人上班去了，不在家，不然跟在A先生後面，

你們能想像到他們會怎麼對吳老吧。

心裡挺難受的，看著我媽一直在掉眼淚，心裡更加堵得慌。

都說養兒防老，養個兒子，將來還能有人送終。

A先生今年五十好幾了，幾十年之前，吳老生下他的時候，那時候正是饑荒戰亂的年代。

文化大革命，知識分子的裁決。

生產積分制，一天不幹就一天沒飯吃。

外公今年七十歲，他說，過去的時候啊，吳老剛生下他，可是要去上工，

中午偷著回來，給他喂口奶，匆匆忙忙回來，匆匆忙忙回去。

那時候外公十七八歲，一邊學徒剪頭髮，一邊還要照看A先生，匆年而過，

現如今A先生也做了爺爺，變成了老人，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啊，放不下。

其實真的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想放下。

A先生，在家都是聽他媳婦的話，媳婦說啥，他也就應和著啥，媳婦呢，也不是個好人，沒做成好人，就禍害了一整個家。

人都有年老的時候，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當A先生卧床不起的時候，

若是自己的兒女這樣對他，他會回想起當年自己如何對待自己的母親的嗎！

我沒有什麼感想，說如何表達自己的悲憤，如何表達自己的憐憫。

和媽媽往家走的路上，我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吳老。

我問媽媽「咱們為什麼不報警呢？為什麼要這樣，只能勸服，而不打醒他呢？為什麼不把吳老送到養老院呢？」

「孩子，報警了，警察也就來一會，呆久了，也就呆一天。吳老需要別人照顧，需要有個安穩的地方。A先生那麼恨她，如果再報警，他面子掛不住，吳老以後，日子更加難過啊。沒有多少年了，會死去的，這段時間，吳老只能自己打碎牙齒，自己咽了。」

你記得有句話嗎「清官難斷家務事」

是不是真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你聽，A先生啊，還在打罵吳老，

門鎖了，我們只能安撫，卻無能為力。

可是如果換做是我，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吳老不是第一次挨打了，A先生也不是第一次鬧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真的不中用了。

如果彼此都能過的好，是不是老人先行一步，兒女才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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