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遼戰爭卷 第六章 滿城大戰 6 五色騎：鬼才曹翰的鬼斧神工

投稿/段海輝

···

瓦橋關戰役結束後，宋太宗剛剛抵達距離瓦橋關七百多里大名府。

太宗到達大名府後，雄州傳來戰報，契丹撤軍。太宗欣喜若狂，詩興大發：一箭未發戎馬遁，六軍空恨陣雲高。

我們大老遠趕來參戰，結果一箭未放，契丹軍隊就逃跑了。六軍將士只能望著高天流雲嘆氣，因為他們的弓箭射不到天上的雲彩。

真的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實際上，宋太宗自從遭遇高梁河戰敗負傷，險些被俘虜的噩夢後，再也不敢真正出現在戰場這種兇險之地，所謂的御駕親征，不過是做做樣子。

10月13，瓦橋關之戰就已經打響，到了11月初7，皇帝才下詔御駕親征，11月11才慢悠悠地從東京出發，到了長垣後，聽說關南失利，又不敢走了；不久聽說打了勝仗，再度慢悠悠地趕往大名府，此時，已經是11月17。

瓦橋關之戰結束後，宋遼雙方都宣稱自己取得了勝利。

就像抗日戰爭中，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後，日軍和國軍都宣稱自己取得了勝利一樣。

那麼，瓦橋關之戰，到底誰是是勝利一方呢？

從戰略目的看，遼軍發動瓦橋關戰役，目的就是攻佔瓦橋關，佔據雄州，收復瀛洲和莫州。

但是，遼軍並沒有攻克瓦橋關(雄州治所)，所以在宋軍援軍不斷來到之前，宣布已經達到戰略目的，主動撤退。

從這個角度上看，遼軍敗了，因為其戰略目的沒有達成。

從雙方傷亡來看，耶律休哥突襲大宋援軍，宋軍猝不及防，被斬首一萬，但是在隨後的易水河之戰，宋軍又大敗遼軍一萬精銳，斬首三千。瓦橋關圍城之戰，宋遼傷亡不知道。宋遼傷亡在3:1，所以從雙方傷亡角度來看，宋軍敗了。

但是，傷亡多少並不意味著失敗。戰略目的才是衡量勝敗的標準。

宋軍以較大的傷亡，守住瓦橋關，使得遼軍被迫撤軍。

所以我們說，瓦橋關之戰，最後是宋軍勝了，雖然是慘勝。

如果你不能接受這個結論，我們可以比照高粱河之戰。

高粱河之戰，宋軍在圍（幽州）城時期斬首遼軍一萬多，但最後，宋軍在高粱河被遼軍斬首一萬，從傷亡來看，幾乎持平，如果加上石嶺關之戰的斬首1萬多人，宋遼傷亡在1:2。

但是，最後宋軍潰退，沒能達成攻克幽州的戰略目的，所以，高粱河之戰，宋軍敗了。

同樣道理，遼軍以1:3的傷亡，但最終沒能攻克瓦橋關，所以，遼軍敗了。

不為家貧賣寶刀

契丹撤軍後，太宗在河北短暫停留，之後回到汴梁。

車駕回京前，太宗任命名將曹翰修繕雄州、霸州，以及附近各個軍事要塞的城防設施，並開闢一條從雄州一直到莫州的南河，以通漕運，將來有戰事，可以通過水運轉運糧草。還要修造東西向大堤，以備滹沱河流域的水災，戰時可遲滯契丹騎兵。

曹翰於是徵發數萬民工，開始幹活。這個工程過於浩大，需要大批木料。曹翰鬼才，不想從內地轉運，想著從契丹轄境山林間伐木過來用用。

他派遣了無數隊小分隊，名為「五駿騎」，每隊五駿騎都有五騎，每人手執一面小旗。遇到林木，舉青旗；遇到煙火，舉紅旗；遇到敵寇，舉白旗；遇到池塘，舉黑旗；遇到丘陵，舉黃旗。

如此，視力所及範圍內的情形，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曹翰就讓人在邊境各處舉煙，但見狼煙四起，邊境形勢頓時緊張起來。契丹沒有做好戰爭準備，一時以為有伏兵，蜷縮在附近城中不敢靠近邊塞。

曹翰指揮工人跟著五駿騎，入山伐木，得到巨大的建築木材數萬株，車載肩扛，從容地回到要塞。僅僅用了幾十天的時間，曹翰就出色完成了太宗的任務。

曹翰雖然是百戰名將，但是遺留了五代武人嗜殺的傳統。在周世宗征淮南時，曾經在正陽（在今河南駐馬店東南）留下一千多副鎧甲，隨後有俘虜南唐的降卒八百人，要經過正陽押送京師。

曹翰正在從京師往淮南去見周世宗，過了正陽後遇見降卒。他擔心降卒們走到正陽，發現有現成的鎧甲，會乘機作亂，就假傳聖旨，將降卒全部殺死。

見了周世宗，曹翰彙報此事，世宗不高興。

曹翰說：南賊是因為走投無路才歸了我們，並不是心服。征淮南得到的器甲，都在正陽，萬一被他們奪了，又是一個等著征服的淮南啊！儘管殺俘不祥，但周世宗也沒有給他定罪。

周世宗臨終時，召大臣范質等參與顧命，曾要范質以王著為相、曹翰為宣徽使。但范質考慮到曹翰喜歡耍詐，行為專斷，於是沒有執行遺言，只讓他做了德州刺史。

太祖時，大宋滅南唐後，主將曹彬等人回京復命，留下曹翰獨當一面，收拾殘局。曹翰克複江州（今江西九江市），遭到南唐將士頑強抵抗，城破後，曹翰下令屠城。

曹翰雖然平江南有功，但是屠城，性質太惡劣。而太祖太宗厭惡此等獸行。所以一直到太宗時，大將曹翰多年沒有陞官。

一天太宗設宴，侍臣都要賦詩。曹翰因為是武官，沒有被邀請。他毛遂自薦說：臣少年也曾學詩，請求陛下允許赴宴。

太宗笑著答應了他。

宴會時，太宗對他說：「卿乃武人，可以『刀』字為韻，賦詩一首。」

曹翰拿過筆，很快寫好一首：

三十年前學六韜，英名常得預時髦。

曾因國難披金甲，不為家貧賣寶刀。

臂健尚嫌弓力軟，眼明猶識陣雲高。

庭前昨夜秋風起，羞睹盤花舊戰袍。

此詩入選2016年全國高考語文卷三的詩歌鑒賞題。

這詩寫得很酸：我曹翰乃是一名將，過去於國有功，現在還能拉強弓，但看著舊戰袍，又不能有作為，很是慚愧。是我現在生活很困難，陛下您看著辦。

太宗看了也很難過，也不想讓他賣刀，就給了很多賞賜。

《宋史》對他的蓋棺定論是：精通謀略，善於作戰，輕財好施，戰功很大，罪過也很大。但是跟古之良將，不可同日而語，因為屠城殺降是禽獸之舉。

下期預告：

【青埂連載178】宋遼戰爭卷 第六章 滿城大戰 7 平塞寨之戰 ：書生領兵的奇蹟

主要講述：平塞軍之戰，書生知州如何四戰四勝？大宋還打了哪些勝仗？

敬請期待...

點擊展開全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