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行走是為了停下來

一直喜歡在路上的感覺，所以享受行走的過程。

每年的帶娃自由行，都是我在行走中放空自己的好機會，這種停下來的放空，讓我得以把自己從浮躁的狀態中慢慢抽離出來，重新審視過往，反思現在。

已經在行走中停下來審視了芬蘭的教育和生活，這一篇則是我帶娃在北歐行走中，觀察和體驗到的種種值得反思的細節。

人性化：每一個設計都在為人的需求而考慮

到底什麼是以人為本？什麼才是真正落到實處的人性化？口號喊得響破天都沒有用，滲透在普羅大眾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設計細節才是辨"真偽"的魔鬼。

公共汽車。

公共汽車的準點就不用多說了，每趟車都有自己的行程路線時間表，站台也有顯示屏清晰地告訴乘客下趟車的具體到達時間。

公車上不僅有專門的老弱病殘孕專座，而且還有專門位置是留給推嬰兒車的人和坐輪椅的人，並且都有用來固定嬰兒車和輪椅的裝置。

除此之外，老弱病殘孕專座和嬰兒車、輪椅的專屬位置旁邊，都有伸手就能夠到的"stop"（停車）紅色按鍵，更為精細的是，還特別標誌了"嬰兒車"和"輪椅"的紅色按鈕——我猜用意可能是，這兩個特殊人群下車，司機需要更為謹慎地停車，而且停靠時間要長一些。

整個車子里"stop"按鈕有很多，可以讓人無論在車廂里哪個位置，都可以就近按鍵。有時候車站沒人，司機可能不會停車，如果有人按了"stop"，司機就知道就算沒人上車，也有人要下車，車子還是要停的。這樣其實也省去了一些有可能產生的糾紛。

在我們國內坐公車，下車時要麼提前到門口站好，讓司機知道有人要下車，要麼扯著嗓子喊一聲"師傅，有人下車"。要是沒人站門口，也沒人喊，負責一點的司機師傅會扯著嗓門喊"有沒有人下車"。只是，公車上噪音比較大，有時候雙方還真是難以聽清，以至於出現到站沒能及時下車招致抱怨甚至謾罵。

最後，再補充一點，人家的公車上還有專門為遊客提供的城市地圖、交通圖、旅遊景點介紹等最新資料。

博物館。

瑞典有史以來第一個城市Sigtuna（西格吐納）的博物館，是我到目前去過的最小的博物館，不僅地方小，而且藏品也少。可是，這不僅絲毫不影響人家的榮譽感和自豪感，每一個展櫃都布置得很精緻且人性化——不僅展柜上面有對每件物品的介紹，而且側面也有一模一樣的介紹，原來側面是為了給還沒有展櫃高的孩子們看的。

說到對孩子的照顧和考慮，這個小博物館考慮得很周全。為了激發孩子參觀博物館的興趣，人家專門製作了引導圖，上面印有重要藏品的圖片，讓孩子們一一找出來，同時還要回答出有關這個藏品的一個問題，比如"這把梳子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如果問題全部回答對了，就可以到諮詢台兌換一個小獎品。

此外，博物館還在地下一樓，讓孩子們單獨辟出了一間工作室，可以畫畫、剪紙、做各種手工等等，從而讓孩子在覺得無聊時有個排解的地方，也方便家長們繼續自己的參觀。

教堂。

這次讓我著實沒有想到的是，連教堂里也單獨設置了兒童區域，讓孩子們有個"好去處"。

無論是有700年歷史的老教堂，還是只有100多年的"新"教堂，兒童區域里不僅有玩具，還有繪本和蠟筆、紙張，孩子們可以根據興趣各取所需。比如我參觀教堂的時候，我女兒就在兒童區域安靜地畫她最愛的小馬寶莉。

另外，有的教堂還在角落裡放有一次性杯子和白水，供前來參觀的遊客免費飲用；有的教堂向遊客發放用遊客母語印製的相關介紹，比如哥本哈根的Saint Alban s Church（聖艾班英國教堂）就有37種語言的文字介紹材料。

我們："臣妾真的做不到么"？

也許有人會說，我們人口太多，貧富差距太大，教育背景和程度太過參差不齊，大城市交通堵塞太過嚴重，北歐這些人口少高福利國家的做法，確實是"臣妾做不到呀"——比如公交車的行程時間表，那麼多不可控的因素，我們的公交車基本上不可能準時到站；公交車上的那些設置，要是全部安裝，全國那麼多公交車（我們一個省都比北歐一個國家的人多），得花多少錢哪……

沒錯，我們暫時尚有很多的"臣妾做不到"，但是難道我們就沒有一項內容目前立馬就能做到的么？比如博物館對孩子的照顧和考慮之類的。其實，所有這些都不過是外在體現，我個人竊以為，關鍵在於我們在做事情時，到底有沒有這根弦、這份心，時時刻刻腦子裡真的有"人"！

反思淪為空想，便毫無價值

當然，除了這些，北歐也有值得我們反思和借鑒的案例。比如成立於1865年以造紙為主業的諾基亞（Nokia Corporation），後轉型為手機製造商，並自1996年以來，連續14年佔據市場份額第一。而且，在芬蘭的歷史發展中明確記載，上世紀90年代所經歷的那場經濟衰退，就是諾基亞幫助整個國家從衰退中復甦了過來。但是面對新操作系統的智能手機的崛起，諾基亞全球手機銷量第一的地位不僅被蘋果及三星雙雙超越，而且在2014年被微軟收購，全球裁員……

所以，北歐整個的悠閑慢生活態度，讓他們跟我們相比少了進取和奮鬥的心態，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他們在面對快速變革時的反應速度，原本建立的競爭優勢也會隨之漸漸喪失，諾基亞、愛立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自古以來都是為人為學之道，對國家也是一樣。國家如人，各自有各自的優勢和特點，也各自有各自的短處和不足，比較和反思只是手段，最終讓反思的結果有價值的，終究還得在思想上轉變、在行動上落實，否則，只能淪為一場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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