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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未來的未來我們可以好好活了。」

好 好 活

有一種愛是小心翼翼,有一種情是悄然無息,唯有用真相對,才能透徹心扉;唯有用懂解讀,才會推心置腹;唯有用心對語,才能牽手心靈。——題記

母親和父親分開了,我彷彿成了一個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從蔚藍的天空中狠狠的摔落了下來,好疼,好疼,也好絕望。後來,母親又另嫁他人,而我呢,被寄養在了外婆家。母親明明知道的,母親明明知道,外婆脾氣不好,還把我寄養在她的家中,我想,母親一定是不愛我了。因此,我好恨啊,我恨母親,恨母親為什麼要和父親離婚,恨母親為什麼要讓我身陷囹圄,恨母親為什麼如此自私。我好恨啊,母親既沒有給我遺傳漂亮的外表,也沒有給我過人的聰慧。我覺得,母親帶給我的只有無盡的傷痛與絕望。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你已經已經徹底被世界拋棄了,你的人生是一片灰暗的,你的媽媽不喜歡你,你的爸爸不管你,你活著有意思嗎?是的,沒意思。

那時起,我的性格便變得喜怒無常,陰鬱得很、內向得很。

春天的「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我未曾感受過;夏天的「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我未曾欣賞過。我感受到的,只有秋天的「楓葉荻花秋瑟瑟」「醉不成歡慘將別」。我的世界不再擁有五彩繽紛,只有黑白兩調。

每年,母親都會給我寄許多吃的,有牛奶、蘋果、麵包等等一些吃的。這些東西都是我以前未曾吃過的。因為家裡沒錢兒,吃不起。就算如此,我的心裡也不會對她充滿感激。因為,我認為這是她對我的愧疚,給我的補償。所以我接受著她的東西很心安理得,我覺得,這本是我應得的。

那年,我滿十歲。按照我們那兒的傳統,十歲生日不同於往常的生日,是要大辦一場的。那時,過生日的人家,家裡都會來許多親戚朋友,家裡會很熱鬧。孩子們的父母會拋下一切的手頭雜務,為他們的孩子辦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

在那個年紀,我也期望如此。但我不奢求太多,我只希望生日能有我的爸爸和我的媽媽。那樣,就足夠了。那樣,人生就圓滿了。為什麼呢?是因為父母離婚後,我就只在夢中夢見過他們了。我和母親,幾年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通過。因此我滿懷欣喜的,等到了生日那天。是因為外婆告訴我,母親會在我生日這天回來為我過生日的。

那天,母親真的回來了,我用手揉搓著自己的眼睛,用勁的掐了一下自己,確認這是否是現實。因為我怕這是一場夢,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夢醒後你就消失了。經過多次確認後,我好開心。這,不是一場夢。

「媽」,短短一個字,卻包含我複雜的情感。我號啕大哭著,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兒,一直哭著一直苦著。在母親的懷裡哭著。我覺得,母親的懷抱好溫暖,我覺得,有母親的孩子是多麼的幸福。瞬時,彷彿我們倆以往的恩怨都不復存在。

母親身材矮小,皮膚黝黑,一看便是做了許多農活,一雙眼睛中透露出一種無奈與惆悵,面旁雖清秀,但有著一股但不知由於什麼原因,只有三十多歲的媽媽,眼角卻過早地出現了一道道皺紋,那是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痕迹。

她告訴我,她這次回來後就會一直陪著我,但是,她還帶著弟弟。弟弟兩歲,兩個臉蛋白白凈凈,眉眼如清風明月,臉上有兩個淡淡的酒窩,一笑起來,嘴瓣兒像天空中的一輪的彎月。聲音如黃鶯般清脆悅耳。這,就是我的弟弟,也許在旁人眼裡看來,他很討人歡喜憐愛,像一個純潔的天使,但在我的心裡,他卻像一個魔鬼。我覺得,他一定會搶走母親對我的寵愛,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不要,我不要這個弟弟,你把弟弟送走,把弟弟送走啊」我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把母親給我帶來的蛋糕推倒了,盒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精美的蛋糕躺在地上,顯的孤獨、落寞。蛋糕上有我愛吃的水果,一看這個蛋糕就很貴很貴。弟弟的父親不喜歡我,不可能是他買給我的。這蛋糕,一定是媽媽買的。她為了給我買這個蛋糕,做了多少活呢?我的心猛的一痛。

怎麼了,麗兒,弟弟怎麼你了?

媽,你為什麼要帶著他回來,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了啊,弟弟一定會把你給我的愛搶走的。

我聲嘶力竭的喊著,捶打著自己的手臂。

傻孩子,你們倆,我都愛。

母親蹲下來,把地上的蛋糕拾起來,清理乾淨了。

為了讓母親能夠把我這個女兒看的比弟弟重分量,本來我在班上向來是沉默寡言的,但自從母親回來後。我一改往日的沉默與乖巧,在班上肆無忌憚的惹是生非,考試的時候交空卷。無非就是想讓母親注意我,哪怕是罵我,那也是關注了我的。

班主任經常把母親叫到辦公室說:「你這孩子啊是怎麼了?平時還好好的,挺好、挺聽話的一孩子,現在經常在班上搞破壞,成績也越來越差,越來越不把考試當回事。你這當媽的是怎麼教育的喲!」「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她的。」我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我以為回來等待我的會是一頓責罵,結果,卻沒有。我覺得,她一定是把我這個女兒忽略的完全了,連罵都懶得罵我了。回家之後,我也經常見不到她是人影兒。

但自那起,母親很早就出去幹活了。白天,她在別人餐館打工,空暇時間又去發廣告紙,到了晚上,又給別人縫補衣服……我覺得,她怎麼那麼愛錢呢?要那麼多錢幹嘛用啊。

麗,明天起你去補課吧!

你就那麼看重我的成績?

為了你好啊,孩子,不讀書的人大多是沒有出息的,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喲!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才不要補課。對了,補課費在哪,你給我。

母親訥訥的從抽屜里拿出一疊被揉皺的鈔票。

唉,孩子,拿去吧,這些錢就當媽對你的一點補償吧,你不想補課媽也不勉強你。

我飛快的跑了出去。回來後,鄰居告訴我「你媽剛才昏倒了,你呀,快去湘東醫院看看她吧。

來到醫院,空中瀰漫著一股陰冷的氣息,風中夾雜著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我心裡泛起一股無端的恐懼感,在我看來手術室就是一個斷頭台,而那些穿著單調的白的衣服的醫生像劊子手似的,感覺會隨時要了你的命。人們說醫院是一個充滿晦氣的地方,布滿死亡氣息的地方,我也覺得如此。我期望,母親能夠平安。

兩個小時,我如同度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幸好病人被送來的早,要是再晚來一步,可就性命不保了啊!病人是因為過度勞累導致神經衰弱,引發了心腦血管病,最近不要刺激她,讓她好生休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嚴肅的對我說。

我心裡默默發誓,從今天起,我一定好好學習,不讓母親為我擔憂操勞了。

推開了病房,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身體虛弱的母親,我跪在了母親面前。

媽,以後我將會是你的驕傲。

嗯,我知道的。

2016年9月,我如願收到了一張來自衡陽師範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捧著寄來的通知書,我對媽說:

「媽,未來的未來我們可以好好活了。」

文字1610帥靜麗

圖片網路

編輯周奕婷

責編朱志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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