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翅膀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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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城中村很出名，出名的原因無在乎就是房租便宜，交通方便，這兩點就能吸引到無數剛畢業的學生和外來務工人員青睞。

幾乎每一個城中村都有著屬於它的繁華。

由於外來人口的湧入城中村，所以城中村的小攤小販也多了起來，賣早餐的，內衣的，便利店，雜貨鋪應有盡有。

有的人混好了，離開了城中村。租住了單元房，有的人或是在家裡的資助下，在西安買了房。

但是他們也會懷念城中村的生活。

於是隔三差五的會回去看看。

但是我從來都不會去。因為城中村是我一生的惡夢。

我在這個城中村待了幾個月，在這幾個月到我身上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我住在城中村的時候，還是一個高中的學生，因為我高考沒考好，準備復讀，但是家裡再也拿不出我復讀上大學的錢了。

我只能選擇先綴學打上一年工在復讀上大學。

在家裡，媽媽睜著空洞的雙眼對我說：幺妹，都怨媽媽，才害的你要休學去打工，可是你能幹什麼？

我騙媽媽說，我找下工作了，一月可以掙三千。

我來西安打工，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美蘭姐帶來的。

美蘭姐是我們村裡出了名的美女，她爸爸和我爸爸是結拜兄弟，她在西安打工有三四年了。

她到我們家再三確定我要休學打工的情況下，決定帶我來西安打工的。

美蘭姐說，我可以帶你出來打工，但是你要記住的初衷：就是打工掙錢，上大學。然後不能幹其他出格的事情。記住了，我點了點頭。

美蘭姐給我到酒店找了一份門迎的工作。

我們這個酒店，是面向中層消費的客戶，主要賣的是四川特色小吃，酒店大概有200多平，上下兩層。

有十幾個女服務員，十個後廚。

美蘭姐說：這裡的男的都沒有錢，而且沒有文化，素質也低，你最好和他們保持距離。

我說：我記住了。存夠了錢，我還是要去上大學的。

我知道，我在這兒打工只是暫時的，我來這兒的目的很明確，掙好大學的學費我就走人。我還要繼續我的學業。

酒店是管吃管住的，但是美蘭姐說酒店裡人雜，怕把我帶壞，就給我每個月花150元，在城中村五樓上租了一間十五平米的房子。然後我買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住了進去。

在酒店培訓了一天我就上崗了。

門迎其實也就是接待，我穿著酒店定製的紅色旗袍和黑色高跟鞋。

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帶客人走到訂好的包間，然後叫來服務員招呼。然後在站在門口。

門迎有時候感覺光彩照人，其實一天下來也累得不輕。

因為要面帶微笑，有時候我感覺我的嘴都抽了。

尤其是腳，一天下來感覺腳都不是我的了。

我們早上九點上班一直要上到晚上九點。但好在工資還高一個月掙2800，帶全勤獎200，一年收入36000，這些錢夠我讀大學的學費。

在店裡，我最先認識的是周明灝。他是我們大堂經理，他長的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我一米六八，穿上高跟鞋比他高一點點。

周明灝對我照顧有佳，剛開始，因為我是新來的，我不懂偷懶，就是沒人的時候可以找個板凳坐一下，或是上個廁所，讓關係好的服務員幫你接待一下。所以一天下來。都累的快散架里。

一次，我來了大姨媽，肚子疼的都彎下了腰，為了得全勤獎，我一天假也沒請過，就算來了大姨媽也會照常上班。

我痛經被周明灝看到了，周明灝就讓一個服務員把我扶到休息室，重新安排一個服務員代替我工作。

晚上周明灝把我送回了家，周明灝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住到城中村，這很不安全的。

你晚上盡量少出門，他還給我買了一袋黑糖。

我聽後一陣鼻子酸酸的，因為除了我爸爸，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關心過我。

我爸爸在世的時候是一家私人煤礦的挖煤工人。

我一年很少見爸爸，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他不知是在煤礦勞作的緣故還是本來就黑，反正皮膚特別黝黑。爸爸每次回來給我拿很多好吃的，有速食麵，還有五顏六色的糖果。

他回來也會抱著我轉很多圈圈。可是這樣幸福的時光只延續到我四歲的時候，爸爸工作的煤礦發生了瓦斯爆炸事件，他們正在礦底挖煤的工人全部遇難了。

爸爸去世的消息是美蘭姐的爸爸給帶回來的，媽媽聽後哭暈了過去，很多人都把媽媽抬到了床上，有的給掐人中，有的拿毛巾給擦太陽穴。而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只是用小手緊緊拉著媽媽的衣服。

爸爸去世後，媽媽整日以淚洗面，兩隻漂亮的眼睛變得混濁而沒有光彩，

媽媽說，丫頭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這曾經也是你爸爸的夢想。

我知道我爸爸以前學的很好，就因為貧窮所以只能綴學去打工。

我說我懂，媽媽就用爸爸用生命換來微薄的錢供我上到了高中。

我看著周明灝，眼淚掉了出來。

周明灝說，你是不是疼的厲害，要不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我說不用了，然後和周明灝到了謝。

第二天，準備去上班的時候，周明灝給我打電話說他替我請假了，讓我在家休息兩天。就當這個月的休假吧！

我休息了兩天就去店裡，店裡的服務員見了我都發出竊竊私語的笑聲，我走到哪兒都能聽到聲音。

周明灝看見我來了，隨手摟了一下我的腰，說你好點了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本能的把腰挪了挪。周明灝尷尬的笑了笑。

我去更衣室換工作服的時候，聽見兩個服務員說，那個女的剛來，就和周經理那個色狼摻和在一起了，你別看那姑娘小，一看也是個騷貨。

我聽後直接走進更衣室，那些女的立馬閉嘴了。

下班後，周明灝讓我等他，說有事找我。等大家都走了，他還不知道在幹什麼，過了半個小時，我試探地問他：周經理，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啊？

他像是才想起我還在等他一樣，說：走我帶你去吃飯，咱們邊吃邊說！

我連忙擺手：我還是不去了，大晚上。

他看了看錶：說那我送你，女孩子一個人晚上回家不安全，走吧！ 我跟他走出了酒店。

周明灝說，聽說你打工是為了攢錢上大學的。

我說嗯。

唉，真不容易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量開口。

我說，謝謝周經理。

周明灝說，別老叫我經理，在酒店叫我經理就可以了，下班後你可以叫我周哥。

我說好的。

路過一家燒烤店，周明灝提議吃點燒烤，我說天很晚了，我也很累。

可是他一直堅持說他最近心情不好，想喝兩杯解解悶。

我又不懂拒絕，就只好陪他喝一杯，我們剛坐下，就遇到酒店裡的大廚和配菜師也在喝酒。

周明灝尷尬的說，要不咱們一起，大廚說不了，我們不打擾你們了，然後露出意味悠長的微笑。

周明灝喝了兩杯生啤，就變成大舌頭了。說話顛三倒四的，還對我動手動腳。

我一下慌了，因為在我十六歲的生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周明灝撫摸著我的背，說以後酒店就有周哥罩著你，沒人敢欺負你，走老闆結賬。

一路上，周明灝把他整個身體掛在在我身上。不安分的手指還在我背上遊走。滿嘴裡噴著酒氣，聞起來一陣噁心。

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求助美蘭姐，周明灝看見我打電話，說你在幹嘛，給誰打電話。我說不給誰。

到了我居住的城中村時，街道還有人在吃擼串，我擔心周明灝會去我的房子。

我說，周經理，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周明灝說，我胃疼。要不我去你家坐坐，喝點熱水我就走，我又吃不了你？

我說周經理這樣不好，就在我租住的房子底下糾纏的時候，美蘭姐出現了。

美蘭姐說，你好，是周經理吧？聽我妹妹說你喝了兩杯啤酒，就醉了。搞餐飲的，還是經理。酒量絕對不止兩杯吧！你是不是騙我妹妹單純。我告訴你我妹雖然現在在打工，可她還不滿十八歲。我是她的監護人。你要約我妹，必須經過我同意。

周明灝聽到後，罵了一句，真倒霉。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美蘭姐說：不是告訴你，不要和酒店的人糾纏在一起？你跟這些人不一樣，你還是要回到你的生活的，你明白嗎？

我說：我沒有糾纏！

美蘭姐說：你都糾纏在門口了，還沒有。他們這些人對你的小恩小惠，就是為了能占你便宜，酒店那麼多人他只對你好，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的眼淚刷地下來了：我真沒有，是他說有事主動要送我的。

美蘭姐說：你一個小姑娘，隨隨便便就讓男人送你，你腦子到哪裡去了？

我哭道：是他要送我的！

美蘭姐生氣的說：那你不會拒絕嗎？你都這麼大了，一定要學會察顏觀色。男人對你好，一定是有目的的，他不像你們學校里的男生單純。好了，別哭了。你在酒店先干著，等我們酒店招人，我就把你帶過去。以後遇到麻煩事，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

第二天去上班，酒店裡的服務員對我指指點點。

後廚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小聲的議論著：不知道被周經理拿下了沒有。

哈哈，周經理哪有失手的時候？你看周經理現在還沒來，肯定幹了一晚上累了。

我聽見後，眼淚刷的一下留了出來。

這時候，李總出現在酒店門口。他是我們老闆，他厲聲說：一早上不幹活，議論什麼呢？一個個不想幹了，誰不好好乾活，就給我滾蛋！

酒店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明灝怎麼還沒來，現在能耐的不行，老闆到了員工還沒來。李總就叫一個服務員給周明灝打電話，問他還想幹不了，不想干就早點滾蛋。

下班的時候，才知道周明灝被李總調到另一個酒店去當大堂經理了，新來的大堂經理對我說，李總在他的辦公室等我，我就去了。

李總是一個光頭男人，他有一米八的個子。身體微胖。我到辦公室的時候，李總正在玩鬥地主。他看見我來了，笑著說，等我這盤玩下來，你先找個地方坐下。

李總這盤輸了，悻悻的罵道，遇到這些豬一樣的隊友，也夠倒霉的。

他點著一根煙，問我：到底什麼情況？說說吧！

我就說了，越說越委屈，忍不住哭了。

李總拿了紙巾，遞到我手裡，說：別哭啊！一哭就變醜了！

他的語氣像哄孩子一樣，我忍不住又笑了。

李總說：聽說你是攢錢上大學？

我說：是的。

他又點著一根煙，說：要不，你別干門迎了，給我當助理吧，反正你記個帳應該會吧！還有和我出去談個生意。

我說，我不會談生意。

李總說，沒事慢慢來，我教你。你就放靈活點就好，不會談生意，給客戶到個水，勸個酒也可以。我一個月給你開5000塊工資。你也可以早點攢好錢去上大學了，怎麼樣？可以勝任嗎？你叫什麼名字？

我聽後，一陣暗喜，因為這樣我只要再打六個月的工就可以回到學校了。

我說：李總我叫張珂，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乾！

他笑了，擺擺手讓我走了。

第二天，我剛到酒店，李總給我說，今天晚上和我去見個客戶，回去打扮一下，我剛走到酒店門口，他又把我叫住說，還是我帶你出去買衣服吧！

李總開路虎帶我來到商場，選了幾件阿依蓮的衣服，他說我適合穿這類型衣服，因為穿上更顯得青春逼人。

買好衣服後，他帶我去做了個頭髮。李總說，女人啊，年輕就是資本。隨便幾百塊錢的衣服都能穿出大咖的品味。

我問李總我們晚上去哪兒？

他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有點緊張地上了他的車。

他一邊吸煙，一邊開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我聊天，讓我不要緊張，就當和同學們出去吃個飯而已。

到了目的地，我發現原來是一家私人會所。

進了包間，裡面已經有兩個男人。大家都跟李總寒暄起來。

男人裡面，有一個是老頭，頭髮白了；還有一個年輕人，個子很高。

那個老頭說：光頭你這個小妹妹長的不錯？

李總說：當然，她可是我們酒店的一枝花。

李總對我說，張珂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年紀大一點你叫楊哥，這個年紀輕一點的你叫劉哥。

我鞠了躬說，楊總好劉總好。

李總說，來張珂給你兩個哥倒酒倒酒。老楊，小劉咱們今天不醉不歸啊！

李總他們開始唱歌，我就在一邊給他們倒酒，他們唱的都是《情鎖》和《兩隻蝴蝶》，唱的高興之處，也會手舞足蹈

我在他們的勸說下，也喝了幾杯，紅的，啤的，白的。喝了幾杯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我第二天醒來，我發現我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跟前還睡著楊總，我嚇得尖叫了一聲。

楊總被我的尖叫聲吵醒了，問我喊什麼喊，喊了也沒人聽到。這都是隔音玻璃。妞，不錯啊，還是個雛。要不要再來一次。

我嚇得縮到床上的一個角落，用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然後一抖一抖的。

我說我要告你強暴我。

告什麼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我顫抖的說，我還未滿十八歲。

楊總一聽抬起來了頭，這個李胖子不是說你二十了。要不妹妹這樣，你不是要錢上大學嗎？我這兒有張十萬的卡，密碼是961212。你拿這錢去上學吧！

我不啃聲。

楊總說，你看如果你去法院告我，咱們兩都沒有好處，我要坐牢，而你鬧的人盡皆知。你不上大學了，你的同學怎麼看你。你好好想想。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老家給打來的。電話上說媽媽的眼疾更嚴重了，如果不做手術。眼睛會失明的。

我對楊總說，不告你可以。但你必須給我二十萬。要不我現在就報警。

報警好啊，你認為你能報的了警嗎？你還威脅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叫外面的保安把你給吃了。這可是我的地盤。

我嚇的不啃聲了。

給我說說，你為啥要出來打工。楊總點了一根煙，看著我說。

我就把我打工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原來你和我女兒一樣大，那李胖子還說你二十了，還說見過你身份證。

我說我是拿別人的身份證去李總的酒店應聘的。

楊總說：十萬不是夠你上學了嗎？你怎麼還要二十萬。

我哭著說，我媽還要等錢做手術。

楊總想了想，給了我一張卡，說這上面有二十萬。密碼還是961212。你拿著走吧，以後還是好好念書，找一個好工作。

我點了點頭。

我拿到卡，取了點錢，沒有回城中村，直接就坐火車回老家了。

我給媽媽做了白內障手術。

美蘭姐打電話問我，怎麼不打個招呼就走。問我哪來的錢給你媽做手術。

我在電話上小聲哭泣著，肩膀一抖一抖。

美蘭姐聽見我的哭聲嘆了口氣說，柯兒，你好好上學吧，或許你還是太小了，還不會保護自己。

我復讀了一年，考上了大學，還讀了研究生。還談了一個男朋友。以前有很多男孩都追我，我都拒絕了，因為我覺得我沒資格談戀愛。

而這個男朋友對我很好，好的我都捨不得放棄，他會幫我媽媽洗頭髮，洗腳。

他對我呵護備至，可是他越對好，我就越難過。我很想把我的事說給他，但我又害怕我會失去他。

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我不知道我們的愛情還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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