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繪畫界的「張愛玲」，嫁給父親政敵，一生漂泊輾轉，卻過得瀟洒從容

作者 （小悅家的）暴走風信子

民國是一個盛產才女的時代，後人評說有民國四大才女，張愛玲、呂碧城、蕭紅、石評梅，這些身世傳奇，風華絕代的人物的故事在人們的記憶中流轉不去。

而今天信子要介紹給大家的才女雖不為人熟知，但她卻是繪畫界中的「張愛玲」，一生只忠於自己喜歡的繪畫事業，最終更是成為新加坡國寶級畫家。

2013年，香港蘇富比拍賣行秋季拍賣中，她的一幅油畫作品《蓮花頌》以七百六十萬港幣拍賣，引起了世人對她的關注。

她就是張荔英，是蔣介石「二哥」張靜江的千金，24歲即憑個人的畫作享譽巴黎，嫁給父親政敵，入過日軍監獄。

她敢愛敢恨，一生忠於自己的內心，拿得起，放得下，瀟洒地給世人留下一抹清麗的身影。

張荔英父母

01

1906年，張荔英出生於南潯四大家族之一的張家。

她的母親是中國傳統的大家閨秀，父親張靜江是個奇人，早年留學法國，學問淵博，對藝術情有獨鍾。在那個風雨飄搖，劇烈動蕩的時代，張靜江決心用盡家財幫孫中山推翻清政府，建立共和，可見他的遠見卓識。

這樣一個父親，思想一留過洋，就不會照中國傳統士大夫的那一套來整治自己的家庭。

從小張荔英就展露出了非同尋常的藝術天分。

有一次，張靜江觀察到自己的女兒對西洋繪畫表現出了獨有的好感，就花錢請一位蘇聯油畫家到上海家中當私教，專門輔導張荔英學習西洋繪畫。

張荔英完成高中教育後，父親又送她到美國紐約的藝術學生聯盟正式學習藝術基礎，接著她又在父親的支持下到巴黎的美術專科學校接受私人美術訓練。

張荔英自畫像

在巴黎，崇尚藝術的張荔英如魚得水，現在主義的繪畫風氣深深地吸引著她，塞尚，馬蒂斯，梵高，成為她真正意義上的畫魂導師。

也是在這個時候，張荔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發誓，此生此世要將自己奉獻給鍾愛的繪畫事業，不再讓兒女長情來牽絆住自己的理想。

對於女兒這個驚世駭俗的決定，張父不加阻撓就同意了，他表示尊重女兒的選擇，這樣開明的家長，不要說在當時，就是放到現在，也是世所罕有的。

張荔英有這種敢作敢為的風骨氣節，與她成長的家庭環境不無相關。

02

24歲這一年，是張荔英「豐收」的一年。她的事業開始小有成就，作品入選巴黎秋季沙龍、獨立沙龍、杜勒利沙龍等多個畫展，受到藝評家的高度讚賞。

她一度摒棄的愛情也在這時悄然而至。

那一刻，她彷彿被人當頭一棒，心也漏跳了一拍，驚訝得措手不及。原來，真會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她的心像面對繪畫時那樣同樣燒起熊熊之火。

他叫陳友仁，彼時，他已是一個五十五歲的鰥夫，而她，正值青春年少，是前途一片光明的青年畫家。

陳友仁肖像

那一天，陳友仁得到宋慶齡的引薦，前來見識張荔英，沒曾想，這一見，卻擦出了愛情的火花。

相逢何用早，契合有忘年。陳友仁早年風光無限，他是當時的風雲人物，著名的「鐵腕外交官」，曾經參加過凡爾賽和會，代表中國政府向和會提出廢除日本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等正義要求，他在武漢國民政府任外長期間，為中國政府一舉收復武漢和九江的英國租界，這在當時積弱積貧、飽受外欺內壓的中國，其困難程度，可以想像。

而這時，因為堅持反對蔣介石的統治，他成了國民黨政府的通緝人物，四處飄零，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

陳友仁雖境遇不佳，事業破敗，但他的一身正氣及高風亮節仍不曾有減一絲一毫，彷彿剛剛從風雲突變，大國博弈的政治外交場中回來，一身傲骨，不容任何人欺辱。

張荔英為他身上的沉穩氣度及凜然氣勢所著迷，很快兩人就陷入熱戀之中。

陳友仁

不是看臉面，沒有分貴賤，真正的愛情就是這樣直接而簡單。

沒有什麼特別的準備，張荔英決定聽從陳友仁的意見，只要爸爸允許，她立刻就能與陳友仁成婚。然而，一直以來都舉雙手支持女兒的父親這時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先不說陳友仁年紀大到與張父不相上下，他最最不能容忍的還是自己的女兒要跟著一個政治通緝犯過一生，更何況，張父正是陳友仁所反對的「親蔣」一派。

請求允許結婚的信件一到，張父氣得暴跳如雷。信中，張荔英向他表示了不可動搖的決心：

我和友仁相知相合。以前我以為自己可以獨處一生，成就一番事業，但現在再三思慮，覺得在這世上，像陳君這樣的男子實屬難得，不應錯過。他有好多好多的優點，他關心政治，學文學，對美術也有相當的了解，知道我有志在繪畫上有所成就，就一心支持我學畫。請父親見到信後能快點給我答覆，促成女兒一番好事.......

張荔英

這擺明不是商量的語氣，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也不知張父最後同意了沒有，張荔英和陳友仁很快就在巴黎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她終於還是為了愛情打破了曾經的誓言，然而，她一點也不後悔。

幸福像花兒一樣開滿張荔英的婚後人生，和陳友仁在一起的日子，雖然一直在流亡，但只要有心愛的人在，一切的苦都可以忽略不計。

他們手牽手在塞納河邊散步；他們一起到盧浮宮看畫展；他們一起參加法國的畫家沙龍。

陳友仁對愛妻也有十足的寵溺，抗日戰爭爆發後，因為妻子想開辦一個中國風景畫展，需要回中國寫生，陳友仁便冒著被逮捕的危險和妻子一起回到中國。鼓勵妻子繼續創作的同時，他也為中國的抗日事業疲命奔走。

一日，凶神惡煞的日軍荷槍實彈闖進了這對夫婦居住的公寓，兩人就此成為了階下之囚。

失去自由的漫長歲月，張荔英始終在陳友仁身邊不離不棄，她用她的柔情照顧他、安慰他，他則成了她的模特，讓她得以持續她熱愛的藝術創作。

抗日戰爭勝利前夕，陳友仁因病撒手人寰，那一年張荔英38歲，她的愛情也在此畫上了句號。

張荔英與陳友仁

03

失去愛人的張荔英，並沒有就此消沉下來，因為她的畢生所愛，除了一個陳友仁，還有她的繪畫事業。

抗日勝利後，張荔英重獲自由，她以旅居世界各地，賣畫為生，署名都是「Chen」，英文名Georgette Chen是西方藝術圈所熟知的她的名字，人們不知她原本的姓氏，只管稱呼她陳太太。這個姓氏與她一生相伴相隨，如同她的繪畫一樣，永不可棄。

1954年，新加坡南洋美術專科學校校長林學大邀張荔英到該校任教，從此，她定居在南洋，再沒回過故土。

繼續奉獻於藝術的歲月，張荔英的繪畫技巧日臻純熟精鍊，她結合西方現代派的繪畫技巧與中國國畫的繪畫理念，發展出了自己的繪畫特徵。

她的畫有一種強重而濃烈的煙火氣，她眼中的人和事到她筆下都被賦予了平凡的生活氣息，以至於有人說，她就是繪畫界的「張愛玲」，把一切事物都貼近現實，把一切高的拔低，一切遠的拉近，變成可觀可感的「血肉」。

她就這樣，以她嫻熟的繪畫技藝，為20世紀的新加坡畫壇注入了一股清新活力，成為當時南洋畫派的女先鋒。

此後，她作為一個教師與指導者，對新加坡的美術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04

真正獨立的女性，不管在生命中的哪一個時刻，都清楚地明白什麼是她真正想要的。

一旦她想好自己所追求的是什麼，她便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張荔英就是這樣的女子，人們記得她「畢生心血付丹青」，卻未想過她對繪畫曾有過自我犧牲式奉獻的執念；人們知道她和陳友仁的愛情，卻不知道一個花季少女為了愛可以不顧家人的反對，甘願放棄安定優越的生活也要跟他在一起。

她拿得起，也放得下，來得瀟洒，去得從容。她敢愛敢恨，敢想敢做，敢作敢為，曾經的誓言可以打破，曾經的愛人不會絆住前進的腳步。

我們總是有很多想做的事，最後卻不了了之，生活中有太多的原因，沒有條件、錢不夠用、父母不同意、能力不夠，沉湎於悲傷中醒不過來，因為過去的失敗耿耿於懷，我們想要自己做決定，卻一直被各種事情牽扯不清。

其實生活一直向前，時間不會為了等你而忽然停下。

不耽於過去，不被任何事物捆綁住自己的手腳，唯有放得開，才能守得住。

作者：暴走風信子，500萬知性女子關注的公眾號——悅讀新進小花，90後文藝女青年，讓文字飄落到你心尖，點燃你生命的火。微信公眾號：小悅驛站（ID：joyay88），你的情感樹洞，心靈驛站。轉載請聯繫小悅驛站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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