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不懂理實為太自私

同事親戚家孩子4月份突然不想上學，且拒絕參加兩月後中考。家長好說歹勸，無濟於事。因為稍諳此道且長於演講，同事急求筆者開解。甫一應允，復告狀況逾甚，被迫先防不測，徐圖後手。

同事長吁短嘆敘述後，原委基本清晰：孩子心氣頗高，成績還不突出，臨近中考，煩躁恐慌，擔憂上不了好學校，且累及形象，想復讀一年。父母不從，以至於此。

筆者彼時即告知部分要點，其後腦海翻騰，心中牽掛，不斷豐富、補充，卒成此文。

一、義務教育階段留級艱難。公辦學校，不管大學還是中小學，國家掏了絕大部分經費，希望按時畢業。學生多讀一年，等於多花一份錢，多佔一份資源。尤其義務教育階段，人口眾，壓力大，復讀麻煩其多。此為一般情況。例外是，想再念一年，須有充足理由，比如長期患病貽誤上課等，成績差不在其內，想玉成公辦校，須作弊作假，疏通環節，難度之大，非常人可以想像。另一種辦法是到民辦校，情況同樣不樂觀。質量好的初一招生時就人滿為患，成績一般，無絕對關係和巨額資金，進去幾無可能，要進只能進普通校。

二、演出過程遭阻斷很糟糕。留級別說父母辦不了，即是費盡口舌和心機能做到，也憋屈難受。絕大多數家長可接受的都是高考失手後復讀，中小學階段少有作此打算者。孩子讀書，父母也付要付出精力和心血，且充滿期待。中道突髮狀況，要做大的更改，顯然超出承受範圍。尤其不日大考，輪到收穫了，孩子突然造反，如同主角演出中間為加價罷演，即使有談判轉圜餘地，感覺也非常不好。

三、考上好中學非終極目標。讀書階段，上大學才是終到點，中學只是漫長旅途中一站。能率先抵達、搶到有利休息和出發位置固然好，晚一點到達和起程也不要緊，用心用功，最後3年心無旁騖、爭分奪秒，能趕上，也易超越。最怕的是以為考上好高中就進了名牌保險箱，心思凌亂、行為漂浮，一到鐵血高考就不戰而敗。好中學鎮日吹噓自己一本升學率有多高，二本怎樣手到擒拿，真正了解一下，就會發現他們「屏蔽」和「拉黑」了諸多學生，讀原來叫三本、現在美化為2C者大有人在。而工作後勾連親近，也多以大學為限，少有拿中學說事的。舍本而逐末，見木不見林，是為不智。

四、心氣高害人害己又沒用。不擱到具體語言環境中，或者無視條件論斷，心氣高甚至可列為褒義，至少處於中性位置。比如夫妻吵鬧不止，是一方心比天高，另一方不思進取；某人破罐破摔，是升官發財願望破滅；本文所述罷考學生，成績不好還想法頗大；等等。其實，回首過往，看視現在，因為言勝於行，該詞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貶義詞。古代玄想「朝為種田郎，莫登天子堂」，平步青雲，雞犬共榮，現在不管起點怎樣、條件如何、付出多少、能力大小，都只接受最好生活，月入兩三千，要求比總理還高。在此情形下，想法多、脾氣大類似語言巨人，只要行動長不起個，跟不上趟，毫無用處。並且，達至一定程度，還會毀損自己之時，連帶禍害他人。生而無功，臨了還要唱高調，害別人，真的堪稱死有餘辜。

五、私心沉重導致油鹽不進。類似情況，許多人認為孩子尚小，不懂理、不懂事。此言大謬。世間道理是極易通曉的，凡複雜者，基本都是騙人的。父母辛苦已極，為了孩子甚至可以殞身不顧，甲乙丙丁開列出不能留級復讀原因，小兔崽子依然沉默以對、置諸不理、我行我素、生死相逼，說明心中只有自己，沒有他人，即絕對自私。而人一旦私心沉重，目不復視，耳不復聞，油鹽難進。套用古語為：惟小人與自私者為難養也。

一花一世界，一孩一人生。

侯紅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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