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藏最後的貴族

最新 06-29

後藏最後的貴族

唐卡

在西藏著名的帕拉莊園一百米遠的一個小院落，我見到了帕拉的後代。

普通又普通簡陋的房屋，農人打扮農人一般的帕拉後人，無論如何把他們和貴族聯繫不起來。

五十年前，帕覺拉康家族，是江孜一帶有名的貴胄。

有在達賴喇嘛的宮廷服務的高官，有往來於印度尼泊爾的生意，在後藏江孜一帶擁有二十五個莊園。

上世紀四十年代為了家族利益，帕拉扎西旺久與弟弟多吉旺久共娶貴族貢桑紫的女兒所朗白姆組成了一妻多夫家庭。弟兄兩個一個在拉薩照顧生意，一個在莊園管理農莊，家庭和睦興旺。在轄區，有眾多的差巴（領種差役份地支差的人，人身著附在差地上，為農奴主支差。）、堆窮（是小戶人家的意思，往往由破產逃亡差巴組成，也有手工業者、流浪藝人、宗教職業者。）、朗生（即奴隸）為他們服務。他們過著奢華的生活。

據說，四十年代的帕拉莊園，每天開支約合二百多兩藏銀。五十多年前的貴婦所朗白姆用的是法國進口化妝品，喝的是雀巢咖啡，穿的是法國時裝或者內地的綾羅。

班覺倫布村正是帕拉莊園所在地。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帕拉莊園樓房外表已破損，除了大門還有些氣勢外，絲毫看不出昔日的輝煌了。

三十元的門票看帕拉家族的舊物，價值連城的唐卡畫，貴婦的遺物。也挨門看了空蕩蕩的朗生院，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不想僅僅看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問管理人員帕拉家的後代可有？遭了他們的白眼。原來帕拉家這院子已歸了政府所有，有誰願意提帕拉家人。

曾經貴胄，而今在哪裡？

我在院外徘徊，想著帕拉家的過往。跟幾個小學生玩耍，一個男孩還送我小班禪的像章給我。髒兮兮的小手和我的握來握去，彼此有了信任。他們把我帶到了那個院子——帕拉羅布次仁家。

他很高興我的拜訪，熱情地請我到二樓。指給我看房檐下用玻璃鑲嵌的文字。羅布次仁，1945年生，是領主帕拉扎西旺久的兒子。他與同母異父弟弟尼瑪歐珠1979年共同娶了卓拉，育有兩個兒子。他們是帕拉的後代。

羅布次仁熱情歡快，給我倒奶茶喝。很自豪地說著他們的家族。他的大兒子桑珠有點文化，也有個美麗的妻子，她不懂漢語，很安靜，不停地給我添茶。桑珠拿了本書給我看，是介紹帕拉家族的。書很破舊，我翻看著，裡面有不少圖片，桑珠用不熟練的漢語給我介紹。書翻到最後，關於羅布次仁兄弟的一妻多夫的字眼都被用墨水塗掉了。桑珠看我仔細看那些塗掉的文字，臉一紅，不願意談這個問題。我知道他沒有與弟弟共妻，大概受了都市文明的影響，覺得一妻多夫不好。合上書，看著他與妻兒的其樂融融，我想說，一妻多夫沒有什麼不好，那只是一種習俗，不用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