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NO.31 貝西西:沙街上最後一個秘密

NO.31 貝西西:沙街上最後一個秘密

作者簡介

貝西西

陝西作協會員,曾獲首屆《中國作家》短篇小說獎,陝西省政府第三屆「柳青文學獎」短篇小說獎,陝西省政府第四屆「柳青文學獎」優秀中篇小說獎,陝西省作文學院簽約作家,入選陝西省政府「百優」人才扶持計劃作家類,魯迅文學院陝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畢業。至今已在報紙雜誌發表小說,散文,雜文,影視評論等三百多萬文字,著有中短篇小說集《向老虎訴苦的人》,長篇小說《安安的吶喊》等。

沙街上最後一個秘密

文/貝西西

1

何小曼

記憶里的太陽總是很毒,明晃晃的,照著沙街已經破爛不堪的街道,街上有很多被磨得發光的小石頭,一個個小眼睛似的,一閃一閃。

我一個人穿過街道,有隱秘的汗細細地從背上流下,讓我很是煩燥。沙街的午後很安靜,人們都在午睡,我兩隻手操在褲子口袋裡,百般無聊地在沙街的一個拐角走來走去。這個暑假真是無聊透頂,迎面一對狗跑過來,我抬腿就給了那個黑狗一腳,那隻黑狗委曲地叫了一聲,扭頭看我,接著迅速跑掉。

在沙街拐角的地方,我徘徊著,等待著。我知道,再過一會兒,何小曼就要去上中班了。何小曼呵,你知道嗎,你見過嗎?為了何小曼我在這裡已經徘徊等待了整整一個夏天。

何小曼穿著紅色的裙子走過沙街,使本已酷熱的夏天更是酷熱,甚至閃出白光,何小曼穿細細的高跟鞋,驕傲地挺著豐滿的胸部走過沙街,裙角飛起,如火焰烈烈。高跟鞋磕著沙街的脆響久久回蕩在我耳邊,經久不去。她走過沙街,走過人們的視線,我彷彿看到何小曼走過的地方畫出一條閃亮的白線來,而這條白線就在我的腦海里跳躍著前行。

我連躺在床上,都能聽到何小曼的高跟鞋磕著沙街的脆響,如同鐘擺,一下一下又一下,由遠至近,再由近至遠。這樣的聲音讓我難以入睡,知了在老樹上拚命地叫,街口叫賣西瓜的老頭用力地扇著扇子,我在床上翻來滾去,焦燥難安,又有汗滲出來了,這惱人的夏天呵。

何小曼終於出現了,她今天穿了白色的紗裙,奇怪,她穿什麼顏色我看著都熱,這是怎麼回事兒?我貼著牆,讓她過去,何小曼直視著我的眼睛,走過,一個粗而長的馬尾辮在她背後有力地一甩一甩。我貼在牆邊上,看她遠去,心裡無限惆悵。

太陽下,我的影子很短,悄悄地在何小曼身後移動著,我在心裡說,何小曼呵。何小曼撐著她的太陽傘,一扭一扭,力度而驕傲地向前移動。我在她身後十米的地方,尾隨。

突然,何小曼轉過身來,盯著我。她明亮的眼睛像是貓的眼睛一樣,直勾勾地看我,竟閃出桔黃色的光。幹什麼?她問。我頭上滲出細細的汗,沒,沒,沒幹什麼……我結巴了。

我搓搓手,說不出話了,只有頭上的汗嘩嘩地流,對,是嘩嘩 ,我能聽到。熾白的陽光下,我低著頭,像只無能為力的田鼠般可憐。

何小曼笑了,有點居高臨下,她說:小屁孩一個,不好好上學,跟著我幹什麼?說完她便遠去了。她撐著的傘在陽光下移動,如同一朵張揚的花兒。她豐滿的臀部在陽光下顯得異常性感,淡淡地顯出一條衣物的痕。我恨恨地看著何小曼,把幾顆石子在腳下踩得吱吱作響。

何小曼是沙街引人注意的女子,在印刷廠上班。人們傳說,何小曼交過十個男朋友,更有男人喝醉了酒,會眯著眼睛說,哼,何小曼呵,看看,哪有姑娘家的屁股那麼大的……然後一邊咂著嘴一邊將一隻啃了一半的雞爪子放進嘴裡,閃出一嘴的油光來。

但,我喜歡何小曼,她大大的眼睛,頸部優美的曲線都讓我難以忘懷。雖然我比何小曼小很多,可我還是喜歡她,從那以後,她有時遠遠看著我,會若有若無地沖我笑一下,真的,我想她是在沖我笑。

2

值得回憶的夜晚

回到家,抓起桌上的冰水灌個半飽,然後倒在床上,開始思念何小曼。一下睡了過去直到母親進來叫我吃飯,我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從裡屋移到飯桌前。

母親在我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說:「死相,這麼大個人了,沒個正形!」我瞪她一眼,並不理她,反正這個家我不受重視,學習不好,又不招人待見。妹妹正要考高中,學習又好,又乖乖女一個,重點全在那丫頭身上。有滋沒味地吃完了飯,我突然就覺得熱了。

我得上街溜溜去,上了街,在沙街上三拐兩不拐,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拐到何小曼的家了。這時,何小曼出來倒水,她濕著頭髮,看見我愣了一下,然後她問我:「劉燦,你有事沒有,沒事兒來幫我燒水吧?」

我高興得不得了,點點頭,搓著手,跟她進了屋。何小曼家裡只有她和奶奶,她奶奶有輕微的白內障。人們說,何小曼的家裡經常有男人出沒,這些就不得而知了,但我想那些傳聞我不在乎的。何小曼穿著白色的棉綢睡衣,她讓我把滿滿的水壺給她拎過來,倒到洗臉盆里,她要洗頭好。何小曼的屋子裡有一股奇異的香,我突然有點睜不開眼睛了。

何小曼把手放在水裡試一試,然後說,再來點……我便把壺裡的水向里添些,我的手有點抖。何小曼把頭髮甩在盆里,開始洗起來,我看到她的脖子上有個小小的黑痣,在一些淺淺的頭髮里,隱隱約約,很是可愛。

洗完頭,何小曼坐在椅子上,電風扇在那裡呼呼地轉著,發出嗡嗡的聲音。我站在那裡,何小曼突然又笑了。她說,坐啊。我坐下,她看著我,然後問我:你喜歡我?我坐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她這麼直接,又有汗冒出來了。我不說話,何小曼又笑了。電風扇的頭在黑暗中擺來擺去,何小曼坐在那裡用手甩著自己的頭髮,她的衣服紐扣開得很低,在夏日的黃昏里,我看到她一塊亮白的皮膚,一閃一閃,耀眼。

天漸漸暗了,電風扇在屋裡恆久遠地轉著,一圈又一圈,何小曼的頭髮漸漸幹了。

最後,何小曼說,劉燦,回家去吧,你媽等你呢……

這個夏天的沙街很是奇怪,沙街上總有一對對的狗跑過,讓人很是討厭,所有的狗都成雙成對了么?端午節的那天晚上,我跑去鎮上的撞球廳玩,在撞球廳里打了兩個小時的撞球。回來時,很晚了,我吹著口哨走進沙街,突然我看到前面,那是何小曼的身影,何小曼紅色的裙在黑暗中仍是鮮艷如火,動人心魄。我再仔細看,發現她前面有兩個男子,左右堵她。我飛奔過去說:「何小曼,你叔正找你呢,在我家門前呢,讓我來叫你,快點……」然後拉起她就跑……何小曼緊緊攥著我的手,和我一起跑。後來,何小曼對我說說,那是她以前的一個男朋友,因為打群架在一個人腿上捅了一刀,跑到她這裡來纏著她要錢。

跑了許久,跑到一棵樹下,我們氣喘如牛的停下。有風起來了,入夜微涼,何小曼大喘了一口氣說:「阿燦,謝謝你。」說著,她伸手過來摸我的頭,我突然惱怒地打開她的手,無比生氣……連我自己也不知為什麼。

何小曼愣住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放向哪裡,然後她慢慢走過來,低下頭,再抬起頭來時,我看到她眼裡蒙了層淚。她說:「阿燦,你可知道,我很寂寞……」在黑暗中,何小曼的紅裙此時閃出別樣的溫柔,她慢慢靠近我,抱了我,就在這棵樹下。我瘦弱的身體嵌在她豐滿的身體上,看上去對比那樣強烈,那膨脹著青春的肉體,不由得使我顫抖起來。何小曼輕輕地摸著我的臉說,阿爛呵,你還這樣小……

我不小了,我喃喃而委屈地說。

接下來,我們一前一後地回家,何小曼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直到看她進了家門,我才向家裡走去。

3

我要何小曼

我開始習慣和何小曼擁抱,她飽滿的胸部讓我不敢抬眼看。一個同樣酷熱的午後,在何小曼的屋裡,何小曼抱著我,我隔著衣服用臉在她的胸部摩擦,何小曼說:「阿燦,你可知道,你現在是惟一讓我放心的男人,是惟一讓我還有安全感的男性……真的啊。」

聽到這句話時,我差點哭出來了,我說:「何小曼,我愛你」。突然,何小曼彎腰笑了,她看著我說:「,阿爛,你想要了,是不是?是不是?」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我的臉色通紅,說老實話,我不知道要是什麼意思,但我又感覺好像自己又知道。

我對何小曼說:「是的。」我特別肯定地說。何小曼突然沉默了,她良久地看著我,沒有說話。最後她看著窗外說:我這些天危險期,你有安全套嗎?我搖了搖頭。她說,這樣不好,阿爛,等你有了安全套再說吧。

我突然有些羞愧,因為我還沒有真正見過安全套。我從何小曼家裡跑出來,一路跑回了家。

這個夏天,我腦子裡整天裝著何小曼,我那麼喜歡她,她姣好的面容,還有身上淡淡的甜香,還有她那高高在上的身體,在衣服里神秘地一動一動,讓我無法忘懷。我開始失眠。

我在鎮上一個藥店門前徘徊了很久很久,還是沒有勇氣買,要知道,那個賣葯的和我媽認識。我每向那個藥店走時一步,就感到周圍的人全在看我。就這樣,熾白的陽光下,我一遍又一遍地在那條街上走來走去,我去買了一個冰棍放在嘴裡,想要假裝自己隨便轉轉,來到藥店里,看著玻璃櫃里的那些安全套,然後裝著眼光望向別外,用指甲一遍又一遍地掐自己的手心。

傍晚時,回到家,我沮喪萬分。母親在裡屋不知忙什麼,反正不會為我而忙的。往床上一躺,心裡突然就燥熱無比了,又起身,往裡屋去拿冰水喝。

屋裡無人,電風扇嘩啦啦寂寞地轉著。我看到一個抽屜開著,便走過去看,只看到一個小本翻開著,上面記著一些帳,我隨便翻了翻。這時,一個東西掉了出來,我仔細一看,一個安全套!一陣心跳電流般穿過我的身體。我左右看看,迅速地拿了那個安全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巨烈地跳著。

天暗下來時,我懷著一種竊喜與羞愧向何小曼家走去,我走得很慢,因為心裡滿懷著歡喜,我甚至希望這條路能夠長一些,再長一些,多麼甜蜜一段路啊。

誰啊?何小曼的奶奶在另一間屋裡問到。哦,是我同事,給我送書來的。何小曼說,一進屋,我便抱住何小曼說:何小曼,我可以要你了……

何小曼微微笑了。我慢慢地從口袋裡摸出那個安全套。何小曼看著那個躺在我手心的安全套。突然,她又摸我的頭了,她搓搓我的頭髮說:阿爛,你這樣認真哦……我茫然了。

我不管,我在何小曼的臉上亂吻,每一個青春的毛孔都吻過,我還不會結吻,口水塗了何小曼一臉,何小曼說:阿燦啊阿燦,你讓我如何是好。

我越來越激動,我想要找一個出口,我感到有一種奇怪的熱量在我的身體里扭動,我在何小滿豐滿的身體上蹭來蹭去。我第一次將手放在何小曼飽滿的胸部,何小曼的手捉住我的手,然後甩到一邊,她道:阿燦你還小……

我不小了!——我突然吼到。看著我,何小曼突然恢復了奇怪的平靜,像母親一樣,她說:阿燦,你回去吧,我不能讓你要我。說完,她將臉扭向一邊,她露出她優美的左臉曲線給我看,那曲線是那樣堅毅而清晰。

我突然委曲地哭了,為什麼啊?……我問她。淚水細流一樣滑下我的面孔,我拖著自己的影子慢慢向家裡走去。

4

何小曼去哪裡

我兩個星期沒有去何小曼的家裡,我一邊想她一邊生她的氣。為什麼,她總是不當我是個男人,為什麼?!……我這樣喜歡她。

這個時想,父親回來了,很奇怪,部隊在這個夏天竟然給了他假期。父親的到來使家裡有了一種久不曾有的祥和,那天晚上,小妹很高興,母親也很高興,做了很多菜,大家圍在桌上吃得其樂融融。

父親看著我說:小燦瘦了,黑了,也扯條了……我對他很陌生,只傻傻地笑了笑。飯桌上,他夾了很多紅燒排骨在我的碗里,蓋滿了碗里的飯。

很奇怪,父親回家的第三天,突然家裡的氣氛有點不對勁了,有陰雲爬上了他的臉。母親的臉也很難看,但我不知是為了什麼。

我煎熬到二十天時,還是忍不住了,我太想念何小曼了,雖然她拒絕了我,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去見她。

我買了半拉西瓜,裝著像是我沒生過氣的樣子,點二郎當地進了何小曼的家,我喊道,何小曼——

何小曼的奶奶問:誰啊——有著白內障的奶奶,用手指點著離我兩尺遠的空中說話,她告訴我,四天前,何小曼的大姨來帶她走了,去廣州打工去了。聽到這裡,我一陣眩暈,我站在太陽下突然感到一片昏黃,伴隨著尖銳的聲音。

西瓜掉在地上,何小曼甚至沒有留了電話和地址就這樣走了。我看到窗戶上,何小曼那雙傲慢的高跟皮鞋還曬在陽光下,那雙鞋裡曾經是何小曼那豐滿而玲瓏的腳呵……我久久站在那裡看著那雙高跟鞋。

我感到一種東西在我的心裡一點一點碎掉。一低頭,那半拉西瓜在地上四濺開來,飽滿的汁液,鮮紅的水濺在我的鞋子上,那西瓜想來一定甘甜。

我在陽光下站了很久很久,看著陽光在地上拉下的那個短短的影子,不知那是否是我,母親看到我站在沙街酷日的陽光下,以為我犯了什麼病,她來喊我。我的耳里卻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何小曼走了,何小曼走了,何小曼走了。

父親在三天後離開了家,回部隊去了,我不知為什麼,感到父親走後留下了一團陰影在家裡,使這個原本寂靜的家更是寂靜了。

這個夏天寂寞難耐,何小曼離我遠去了,我常常一個人默默地穿過沙街,站在何小曼的屋前。那樣動人的何小曼呵,那樣豐滿的何小曼,那樣充滿了愛意的何小曼,去了哪裡?

我看著那個從母親那偷來的安全套,它寂靜地躺在我的抽屜里,像是一個提醒失敗的符號。是呵,我這樣無用,什麼都做不好,連一個喜歡的女孩子都走掉了。我漸漸對這個安全套產生了厭惡。

我時常看到何小曼豐滿的身體慢慢地向我走來,但我知道那是我的幻覺。日子便在出現幻覺,然後警告自己那時幻覺中一點點過去。

5

後來

沙街那個奇異的夏天就這樣過去了,我最常做的事是在夏日的夜晚躺在屋頂上想念何小曼,偶爾會有一隻黑色的貓輕手輕腳地在夜色中走過屋頂,與我平靜地對望一下,然後一躍,不知跳向哪裡了。

我已很久沒有何小曼的音訊,何小曼的奶奶也被他們家的一個親戚接走了,何小曼的家成了一個空落落的院子,有時我還會去轉,我只能從門縫裡看著何小曼那雙落滿灰塵的高跟鞋還在窗台上放著。這一切,彷彿在預告著何小曼真的已從我的生活里撤離掉了。

有一天,我突然覺得我要離開這個地方,我想要離開沙街,我不願總是呆在這裡讓自己酷熱難耐,讓我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沒有出路的地方。

我開始學習,不知為什麼,課本這個時候在我面前變得明靜而清晰,而不像以前,我看著上面的字眼睛就發花,在何小曼走後的那個夏天,我考上了大學,去北京念書,是一個兵工大學,老師和同學們都奇異地看著我,覺得我是被神靈吻了額頭,因為我考上大學絕對是一次超常發揮。

終於到了離開了離開沙街的時候,那一天,我站在那棵何小曼曾經擁抱了我的樹下,撫摸那棵粗大的樹榦,我想,何小曼曾經給我的那些擁抱是多麼痛苦而甜蜜呵。

我離開了沙街,也離開了沙街酷熱難耐的夏天。

三年後,我終於要了一個女孩子,她是我的同學。不知為什麼那個晚上,何小曼的身影閃過我的腦海,我有一種很複雜的感情。我不知是感謝還是遺憾,說不清,但我所知道的是,我對眼前這個女孩子的感受是這樣明晰而真實,甚至冷靜。

也是後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年父親回來時,臉上總是陰雲密布,因為少了一個數量有限的安全套,那是最後一個,父親記得的。那個時候的人們,什麼都是心裡有數的,但回來時,卻發現不見了。母親並不知道父親在那個抽屜里放了一個安全套,她當然無法解釋這一切。而我燥熱的夏天也給父母帶來了一個多麼難以解釋的夏天呵。

現在那個安全套還是在我這裡,我常常偷偷地凝視著它,無奈地笑。

五年後,我帶女朋友回沙街,在一個西瓜攤前碰到了何小曼,何小曼也是回來探親的。她微微發了福,已是一個三歲孩子的母親。

碰到我時,何小曼想了一想,微微地笑了。

在五年後的夏日,我仍像當年那樣尾隨著何小曼,何小曼轉過身,她看著我,現在何小曼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看我了,她低垂下眼帘,說:阿燦,你長大了,長得這樣帥了,都是京城裡的大學生了。

快到何小曼的家時,我問何小曼:你那時可真正喜歡過我?

何小曼的眼裡現在有了一種那時沒有的柔光,只是,她又伸手來摸我的頭髮,她說:「阿燦,過去的不要提了,算是我們的秘密。不要怪我那個晚上,我已蒼桑,而你還沒有開放。」

說完這話時,我們倆都在陽光里站了很久。

何小曼遠去了,一拐彎就消失在了沙街里……

回過頭,太陽仍舊如五年前那樣在沙街上開出大朵大朵熾白的花來。

(貝西西授權賈平凹文化藝術研究院獨家發布)

§

§

GIF/1K

有28640人讀過

賈平凹文化藝術研究院出品

歡迎各類微信公號聯絡合作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賈平凹文化藝術研究院 的精彩文章:

TAG:賈平凹文化藝術研究院 |

您可能感興趣

風雲五世紀——南北朝前期的牛人們 NO.31
日語晚間卡片NO.313
日語晚間卡片NO.314
日語晚間卡片NO.311
日語晚間卡片NO.312
日語晚間卡片NO.310
NO.31:陳明遠 ll《一壺清茶解鄉愁》
No.31甜過初戀,美過藝術,湖州甜品地圖奉上
No.31 春天在哪裡呀春天在哪裡
健身日報NO.31:每日一萬步,輕鬆走路也能減肥
【柳宗元·篇二】好兄弟家著了火,為什麼柳宗元反而給他寄去了一封祝賀信? | 嘀嗒開講之唐朝大V詩人系列NO.31
口岸傳染病疫情風險監測周報 No.314
口岸傳染病疫情風險監測周報 No.316
口岸傳染病疫情風險監測周報 No.315
口岸傳染病疫情風險監測周報 No.318
口岸傳染病疫情風險監測周報 No.317
口岸傳染病疫情風險監測周報 No.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