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窺王陽明之此心動與不動之間

勝負之決只在此心動與不動

文/ 薛小華

王陽明是大明第一牛人，中國歷史上的千古聖賢，當之無愧。

梁啟超評價王陽明「在近代學術界中，極具偉大，軍事上、政治上，多有很大的勛業。陽明是一位豪傑之士，他的學術像打藥針一般令人興奮，所以能做五百年道學結束，吐很大光芒。」

「吐很大光芒」的王陽明，其一生是多向度追求的精彩縮影，文武全才，一生征戰，有太多太多的以少勝多案例。王陽明打仗似乎從沒有敗過，最可圈可點的是短短35天平定了寧王叛亂，一舉剿滅寧王大軍，苦心謀劃十年兵變的寧王朱宸濠被生擒。但是王陽明並不看重軍功與封號，行軍、沉思、傳學，他把領軍作為「心學」思想的特殊實踐，把一生的行思空間，均作為修身之所，讓心駐足，端莊典雅永葆氣度。

我一直感興趣這位儒學大家的軍事藝術。但流傳下來的文獻資料，很少見王陽明與弟子討論軍事，而是滔滔不絕地侃哲學的問題。不過在一篇文章里卻露了這麼一句找到這麼幾句話：

「德洪昔在師門，或問：「用兵有術否？」夫子曰：「用兵何術，但學問純篤，養得此心不動，乃術爾。凡人智能相去不甚遠，勝負之決不待卜諸臨陣，只在此心動與不動之間。」

看來，所謂核心就是三個字：不動心！

正在品讀王陽明的「此心不動」，忽然見亦師亦友的潘方爾先生在朋友圈中新作《左與右》。

我的讀書是雜亂的，交友廣泛，思考也常常是跳躍。讀書懸疑，生猜想，找根據，得答案，雜亂地讀，無謀劃率性地行走，所思所悟都是靠腳底踩實。

前不久剛剛結束旅行，川藏青藏一路走來，回來被什麼感想，我脫口而出的是：「在生命之耐受與選擇的體驗中，忘記挑剔，深陷純粹的感動。」細細想來，所謂「挑剔」皆「人慾」；所謂「純粹」近乎「天理」。此時，再讀王陽明的「吾輩用功，只求日減，不求日增。減得一分人慾，便復得一分天理，何等輕快洒脫，何等簡易！」感受更加深了一層。

理解「此心不動」，該從「心無外物」「知行合一」「致良知」的遞進中去領悟。所謂「此心不動」之「心」即私慾。去私慾的作用有兩個，一是在於助力透過現象看本質，沒有私慾的侵擾，事物的內在機理和運行規律就清晰呈現了；第二就是快樂。樂是心之本體，人只要明覺良知，不虧欠良知，用王陽明的話說即是「自不覺手舞足蹈，不知天地間更有何樂可代」！

讀而有感，有感而發，是緣於現實生活中有所困擾。儒家讀書，倡導「學貴自得」「六經注我」。在現實困擾應對中，各種滋味都是有的，雙方各自心中也是自知明了。彼之私慾，枉擾人之心靜，若還是要試探，其實意義不大。在心動與不動之間，惟取其中之樂為趣。無私念，惟有「理之何在？可樂否？」決定取捨。理在即可為，無理即靜止。想必這該就是王陽明的精神世界——君子「不動心」了，所謂「此心不動，隨機而動。」

我們處於一個奇怪的時代壞境，談論「善」似乎很老土。但事實上，道德不是虛假的框架，而是真實清澈的洞見。「不動心」的得力之處是「致良知」，養浩然之氣，養正義之氣，養大義凜然之氣。知心方可用心，自作主宰，自在自如。

大我、真我、名我和身我四個層面是佛學所劃分的人的心境。只有當你站在較高的層面，才能看清較低層面的事。通過徹見本體後的無為觀照，欣然承認上天給予自身的命定東西，隨緣生死，一順天則。

此心光明，亦復何言？

此時，再讀再品潘方爾先生新作題款：「左與右，說穿了無非是那些事決定的……」不禁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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