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司令的畫像
從秦始皇當皇帝到清朝的最後一個皇帝溥儀被推翻,中國一共有過800多個皇帝。皇帝雖然很多,但是因為印刷技術有限,造紙技術有限,皇帝的畫像很少到民間來。西峽口雖然距離古都洛陽和開封不遠,距離皇帝也不遠,但是每家人的正堂上,也沒有掛過皇帝的畫像。民間知道皇帝姓啥名誰的人不多,更不能看見皇帝長得是高是低是胖是瘦了。西峽口民間,各家在堂屋正中間擺一個祖先的牌位,或是把自己心目中的老祖先畫了一張相,貼在堂屋的正中間。
孫中山推翻了溥儀,自己當總統,民間才感到總統的存在。首先是城市的報紙上有了孫中山的畫像和照片,西峽口訂閱上海《申報》的人家,一個多月之後,能看到一個多月之前孫中山的畫像或是照片。過了幾個月,報紙上的照片換成了袁世凱的,過了年兒半載,又換成了黎元洪的,段祺瑞的,馮國璋的,曹錕的。西峽口能訂閱《申報》的人沒有幾個,他們看著《申報》上換來換去的總統照片,不斷罵著:我日他媽,大清朝的皇帝就是個皇帝,民國的總統不但是皇帝,還是神。西峽口人沒見過皇帝的照片,總統的照片卻看見了一大堆。
別廷芳當司令,敬重孫中山,司令部和內鄉縣政府一樣,貼著孫中山的畫像。又過幾年,內鄉縣政府在孫中山的旁邊貼上了蔣介石的畫像,別廷芳的司令部里,也在孫中山的畫像旁邊貼上了蔣介石的畫像。別廷芳說:「這兩個人也是個人,咋就成神了?」
薛鍾村說:「孫中山已經死了,成神就成神吧。蔣介石沒死,畫像貼的滿中國都是,成神也成的太急了吧?」
別廷芳說:「一個人離你幾千里,你天天看到他,他天天看著你,他就是個神。」
薛鍾村說:「神是敬的,咱們敬老蔣幹啥?」
別廷芳說:「神是讓人敬的,老蔣貼在牆上,是讓人怕的。」
嘴上說怕,就是不怕。老蔣離別廷芳幾千里,想薅老蔣幾棵白菜,胳膊也沒有恁長;想扣老蔣一塊銀圓,手也插不進老蔣的布袋裡。但是畫像該貼還是要貼的,牆上空落落的,貼張畫像,也好讓牆實在一些。
在沒有貼老蔣的畫像之前,西峽口司令部訂有上海的《申報》,別廷芳看《申報》的時候,很喜歡看頭版上那些總統們的照片。別廷芳問薛鍾村:「你知道孫中山為啥喜歡戴禮帽?」
薛鍾村說:「謝頂。」
別廷芳說:「為了洋氣。孫中山到過美國英國日本,穿的是不扣扣子的衣裳,戴的是四面出沿的禮帽。
孫中山不當總統了,臨時國會選舉袁世凱當總統,《申報》上開始刊登袁世凱的照片和畫像。別廷芳問薛鍾村:」你知道袁世凱為什麼喜歡戴高帽子?」
薛鍾村說:「個子低。西峽口有句話叫個子不夠帽子來湊,就是這個道理。」
別廷芳說:「河南人不出皇帝,就是出了一半個,也是短命的皇帝。袁世凱戴高帽子,是為了給自己壓驚,怕總統的座位還沒有暖熱,就讓人給搶跑了。」
薛鍾村說:「袁世凱當的是總統,不是皇帝。」
別廷芳說:「管著一個國家,總統和皇帝都是一樣的。」
袁世凱當了幾天總統,接著黎元洪當總統了。《申報》上黎元洪的帽子上插著幾根羽毛,很像一隻鳥。別廷芳問薛鍾村:「黎元洪的帽子為啥有幾根鳥毛?」
薛鍾村說:「黎元洪是南方人,從小看白鶴看多了,就把白鶴的羽毛插到了帽子上。」
別廷芳說:「黎元洪是南方人,卻要到北方當總統。飛來飛去,需要翅膀。那幾個羽毛,就是翅膀。但是,鳥大翅膀小,羽毛少,能飛幾天?我看黎元洪當總統,也是老漢的雞巴,還沒有硬,就被踢到床底下去了。」
民國的大總統換來換去,別廷芳在《申報》上看慣了,也就習以為常。後來,別廷芳的司令部還訂了幾份《中央日報》。只要蔣介石大小有個事,蔣介石的照片就印在《中央日報》上。《申報》也跟著熱鬧,上邊也印過蔣介石的照片。別廷芳說:「這回看來,蔣介石把中國攥住了,十數八年《中央日報》和《申報》上是不會印上別人當總統的照片了。」
有一天,別廷芳看到《中央日報》刊登蔣介石和宋美齡到南京一家孤兒院的照片,宋美齡走在前邊,蔣介石走在後邊。別廷芳對薛鍾村說:「反了,宋美齡反了。」
薛鍾村問:「蔣夫人咋反了?」
蔣介石說:「宋美齡是老蔣的老婆,還是老蔣是宋美齡的老婆?」
薛鍾村說:「肯定宋美齡是蔣介石的老婆。」
別廷芳說:「中國幾千年,都是老婆跟著丈夫,老蔣咋跟著老婆?」
薛鍾村說:「司令,宋美齡在美國讀書,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一般都是先生陪著女士。」
別廷芳說:「啥雞巴西方,跟我們翻個個,咱們是白天,他們是黑夜。日他媽,他們跟老婆睡覺,能讓老婆睡到上邊,咋舞扎?」
薛鍾村無語。
別廷芳把報紙遞給薛鍾村,說:「別說,老蔣的老婆可真的漂亮。我要是找個宋美齡當老婆,也讓他走在我前頭。」
薛鍾村說:「司令,你不說好樣壞樣脫下褲子一個樣嗎?」
別廷芳說:「還真的有點不一樣,人家宋美齡是實實在在的漂亮。」
薛鍾村說:「你的小老婆不漂亮?」
別廷芳說:「咋能跟宋美齡比,咱那個小老婆雖然生在大河邊上有點水色,但那是小家子擺呆的漂亮,人家宋美齡是大大樣樣的漂亮。咱那小老婆,最多是個天香,人家宋美齡,那才叫國色。」
1933年,別廷芳對薛鍾村說:「咱們也辦個報紙。」
薛鍾村說:「西峽口就這十幾萬人,劃得著浪費紙。」
別廷芳說:「鍾村啊,蔣介石辦《中央日報》,上邊不是他的相片,就是他的講話。咱們辦個報紙,上邊不也能把咱們的相片印在上面。」
薛鍾村說:「誰看?」
別廷芳說:「內鄉縣有多少個甲,一個甲發兩張,別人不看甲長總要看看。宛西四縣有多少個保,一個保發兩張,別人不看保長總要看看。宛西十三個縣,都有區和鄉,都有民團司令部,區和鄉都發兩張,區長和鄉長總要看看,司令部發兩張,縣裡的司令副司令們總要看看。」
薛鍾村說:「司令,你這是皇帝待遇。」
別廷芳說:「春秋戰國時,河南西部湖北東部陝西南部曾有個國家叫鄀國,國都就在西峽口的丁河邪地。那個國家才幾個人?咱們內鄉現在的人口超過鄀國三四個,當他個三四個國王,咱們也足夠了。」
薛鍾村派人到上海買來了印刷機器,建立了西峽口司令部印刷廠,開始出版《民新周刊》。第一期就印刷有別廷芳的照片,花絲葛襖子,套著一件白襯衫,成為了別廷芳的經典照片。別廷芳脖子短,花絲葛小襖領子很低,也沒有露出別廷芳的脖子。別廷芳的照片是西峽口艷芳照相館照的,在1933年那是很排場的,一般人家從來是不照相的。艷芳照相館在當時是全國連鎖,大城市有,縣城也有,西峽口這個很小的城鎮,因為有個別廷芳的司令部,繁華程度超過很多縣城,艷芳照相館自然也連鎖起來。1927年的魯迅,在廣州照相,選擇的也是艷芳照相館。
別廷芳看到自己的照片第一次印刷在《民新周刊》的頭版,摸摸報紙對薛鍾村說:「鍾村,印刷廠有了,不但印刷報紙,還要印刷書籍。」
薛鍾村問:「西峽口也就是指甲蓋大的地方,印刷啥書?」
別廷芳說:「咱們起家是地方自治,就印刷地方自治的書。」
薛鍾村說:「印這樣的書,啥用?」
別廷芳說:「鍾村啊,見過漢武帝沒有?」
薛鍾村說:「沒有。」
別廷芳問:「見過《史記》沒有?」
薛鍾村說:「見過。」
別廷芳說:「這就對了,過幾十年,我們死了,這些書還活著,還擺在柜子里。西峽口的後人看地方自治,從這些書里就能看到。」
楊議山是地方自治研究的權威,就負責編纂《宛西自治綱要》。羅卓如是別廷芳的刀筆吏,負責編寫《民眾讀本》和《編練保甲》。陳鳳梧留學讀的是農業,負責編寫《治河改地》和《植樹造林》。楊議山的《宛西地方自治》編寫好了,印刷廠排除了大樣,楊議山在封面書名的下邊寫著主編楊議山三個大字送給別廷芳。半個月過去,楊議山問:「別司令,看好沒有?」
別廷芳說:「沒有。」
又過了半個月,又問:「別司令,看好沒有?」
別廷芳依然說:「沒有。」
楊議山找到薛鍾村問:「薛參謀長,這麼長時間了,別司令還沒有看好?」
薛鍾村找到別廷芳,沒有問楊議山的書看好沒有,只是在茶几上看到了《宛西地方自治》的封面,就知道了別廷芳沒看好的原因。他對楊議山說:「再印一本,書名下邊寫主編別廷芳,副主編楊議山。」
楊議山說:「薛參謀長,我咋沒有想到呢?」
薛鍾村說:「你想到了,你不就當司令了。」
重新印刷的送給了別廷芳,第二天就看好了,就開印了。楊議山說:「真快。」
薛鍾村說:「只能說是以前太慢,不能說是現在太快。楊先生,你想想地方自治是誰搞的?是別司令搞的。書是誰讓編的?是別司令讓編的。你編書的銀圓是誰給的?是別司令給的。主編不署別司令的名字還能署誰的名字?楊先生,你懂不懂,現在就是司馬遷活著再編一本《史記》,主編也要署名蔣介石,他司馬遷最多是個副主編。」
楊議山的《宛西地方自治》出來了,羅卓如對陳鳳梧說:「我編寫的《民眾讀本》和《編練保甲》的主編也要署名別廷芳,副主編署名羅卓如。」
陳鳳梧說:「你這樣署名,不是提醒我編寫的《治河改地》和《植樹造林》也要署上主編別廷芳。」
羅卓如說:「是的。」
很快,這四本書也出來了,宛西四個縣,分發到每個保甲。別廷芳的十三縣軍需主任王子久也負責編寫了一本《醫方存遺》,主編署名王子久。所有的書都出來了,只有王子久編寫的這本書沒有出來。王子久仰仗著別廷芳早期起是家借他的銀圓和煙土買的槍,就很不以為然地對薛鍾村說:「鍾村,你是別司令的紅人,你給別司令說說,這本《醫方存遺》就不要署名了。」
薛鍾村說:「咋?」
王子久說:「我讀過《湯頭》和《傷寒論》,是個半掛子大夫,別司令對什麼藥性啊藥理啊,啥都不懂,他署個虛名幹啥?」
薛鍾村說:「王子久,你是個聰明人,總不至於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吧。雖然你在湖北有生意,陝西有生意,但是你老家在屈原崗,屈原崗在回車,回車在西峽口,而西峽口的司令就是別廷芳。你老家的土地是人家的,倒流四十五里的古庄河是人家的,還說一本書呢?不更是人家的。」
王子久說:「他又不是皇帝。」
薛鍾村說:「不是皇帝勝似皇帝,在西峽口,就是如此。」
王子久說:『那就讓別廷芳當主編吧。」
別廷芳的印刷廠在別廷芳活著的時候,除了印刷《民新周刊》,每年都要印刷別廷芳主編的一套十幾本《地方自治》叢書。不說周刊了,僅是一套叢書就養活了印刷廠幾十個人。
1933年,彭禹廷被殺害,別廷芳主持完葬禮之後回到西峽口,把孫中山畫像呼啦撕下來,隔著窗戶扔到渠水裡,打了個水漂,就無影無蹤了。然後又把蔣介石的畫像撕下來,扔進渠水裡說:「讓老蔣跟著孫中山去吧。」
薛鍾村說:「司令,現在時興貼孫總理和蔣總司令的畫像,撕了他幹啥?」
別廷芳說:「彭禹廷信奉孫中山,蔣介石也信奉孫中山,劉峙日他媽也信奉孫中山,最後劉峙還是出錢把彭禹廷勒死了。啥球三民主義,都不是主義,槍多才是主義,官大才是主義。從今往後,我們宛西十三縣不再貼孫中山的畫像,也不再貼蔣介石的畫像,要貼彭禹廷的畫像,要貼寧洗古的畫像。孫中山太遠了,蔣介石太遠了,只有彭禹廷離咱們近,只有寧洗古離咱們近,咱們就是敬神也要敬個咱們認得的神。」
西峽口印刷廠沒明沒夜印刷彭禹廷和寧洗古的畫像,薛鍾村說:「別司令,彭禹廷和寧洗古的畫像就不要印刷了。」
別廷芳遲疑地盯了薛鍾村一眼說:「胡球撼。」
薛鍾村笑眯眯地說:「別司令,人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你掛他們的畫像他們也不知道,也沒有任何具體的意思和意義。說句公道話,還是應該印刷司令的畫像。」
別廷芳說:「為啥?」
薛鍾村說:「地方自治,你比彭禹廷搞的好,剿滅刀客土匪,你比寧洗古搞得好,宛西四縣的治理,你比他們兩個勞苦功高。」
別廷芳說:「薛鍾村啊,你是讓我當趙匡胤哩。」
薛鍾村說:「趙匡胤咋了,不也是個開國皇帝。」
別廷芳說:「這回聽聽你這個走路的話,印就印吧。」
西峽口司令部印刷廠就開始大規模印製別廷芳的畫像,西峽口、內鄉縣和宛西四縣,都免費在家裡的中堂掛別廷芳的畫像。彭禹廷和寧洗古的畫像還沒有來得及張貼,就賣給了造紙場。廠長對薛鍾村說:「參謀長,多糟蹋紙張?」
薛鍾村說:「你怕啥?司令部給你銀圓。」
別廷芳的畫像貼了兩年,還在印刷。司令部的商師爺說:「別司令,印畫像,養活一個印刷廠。」
王子久卻對薛鍾村說:「薛參謀長,我們幾個商量,給你打個鐵舌頭。」
薛鍾村莫名其妙:「我要個鐵舌頭幹啥?」
王子久說:「見了別司令好舔。」
薛鍾村說:「舔啥?」
王子久說:「舔司令的屁股溝子。」
薛鍾村說:「王子久,你噘我幹啥?」
王子久說:「你不說印刷別司令的畫像,他自己會說?」
薛鍾村說:「王子久啊王子久,你以為別司令說印刷彭禹廷和寧洗古的畫像是真的?他是拿這個為原由,好給自己印刷畫像。何必不順水推舟,讓別司令印自己的畫像。好賴別司令是西峽口人,而彭禹廷是鎮平人,寧洗古是鄧縣人。咱們與其掛他們的畫像,還不如掛別司令的畫像呢?」
王子久說:「畫匠不敬神,知道它是那塊地的泥巴燒的泥胎。」
薛鍾村說:「別司令是西峽口的泥巴燒的泥胎,西峽口人還要敬他。」
王子久說:「那賤個啥?」
薛鍾村說:「總比敬鄧縣的泥胎好。」
而後幾年,別廷芳的畫像在宛西四縣大規模張貼。在比較偏僻的西峽口鄉村,別廷芳畫像起到了恐嚇小孩子的作用。小孩子哭了大人就說小心老鱉先從堂屋下來槍斃你,小孩子就不敢哭了。貨郎擔到了小孩子吵著要買糖,大人就說小心堂屋裡老鱉先下來槍斃你,小孩子就不敢吵了。也有的人家把別廷芳的畫像當門神來帖,用來辟邪,比敬德秦瓊還要厲害。也有人把別廷芳的畫像當夜郎神,在小孩子掉魂的時候,對著別廷芳的畫像叫魂,很是靈驗。
一幅畫像,幾個用場,別廷芳也想不到。
1940年,別廷芳死了,西峽口印刷廠就不再印刷別廷芳的畫像了,宛西四縣也不再張貼別廷芳的畫像了。西峽口村莊里的人們,堂屋的正中間又擺上了祖先的牌位,又貼上了祖先的畫像。
別廷芳的御用文人們編寫地方自治書籍,在民間幾乎失傳,只有個別的檔案館還悉數的保存著。當然每一本的主編,都是別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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