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里最善良的小妖，被孫悟空打成肉泥，原因讓人傷感

之前大蜜小糖說過了睚眥必報的神仙，從玉皇大帝到如來佛祖，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心胸狹隘。我們也說到了心懷善念的妖怪，不管是熊羆怪還是黃獅精，總有一個瞬間讓人恍惚，這是我當初認識的妖怪嗎？這個妖怪怎麼讓人覺得暖暖的？但是，善良的本質卻絲毫沒有阻礙他們有著悲慘的結局。

可是，在《西遊記》中心懷善良的妖怪，結果最慘的並不是他們倆，而是另外一個。第七十回「妖魔寶放煙沙火　悟空計盜紫金鈴」，孫悟空去麒麟山獬豸洞解救金聖宮娘娘，遇上了一個小妖怪。這個妖怪邊走邊自言自語：

「我家大王忒也心毒，三年前到朱紫國強奪了金聖皇后，一向無緣，未得沾身，只苦了要來的宮女頂缸。兩個來弄殺了，四個來也弄殺了。前年要了，去年又要；今年又要；今年還要，卻撞個對頭來了。那個要宮女的先鋒被個什麼孫行者打敗了，不發宮女。我大王因此發怒，要與他國爭持，教我去下什麼戰書。這一去，那國王不戰則可，戰必不利。我大王使煙火飛沙，那國王君臣百姓等，莫想一個得活。那時我等佔了他的城池，大王稱帝，我等稱臣，雖然也有個大小官爵，只是天理難容也！」行者聽了，暗喜道：「妖精也有存心好的，似他後邊這兩句話說天理難容，卻不是個好的？……」

連混不吝的悟空一瞬間都覺得「妖精也有存心好的」，但是，這個妖怪的結果是：

行者就行起凶來，掣出棒，復轉身，望小妖腦後一下，可憐就打得頭爛血流漿迸出，皮開頸折命傾之！收了棍子，卻又自悔道：「急了些兒！不曾問他叫做什麼名字，罷了！」

悟空終究也沒有突破自己的思維局限，哪怕一瞬間覺得這是個好妖怪，但是依然下手毫不留情，原因無非是：妖怪怎麼可能有好的，或者妖怪本就該死。這是特殊時代下才有的特殊論斷，判斷一個人或者妖怪、神仙的好壞，不用看它的思想、行為，只要看他的出身就夠了。

儘管，悟空後來有些自悔，但自悔的原因竟然是沒有問清楚他叫什麼名字。這個心懷仁義和天下蒼生的，一出場就被打死的妖怪叫「有來有去」。這個小妖在品格上不止勝出很多妖怪，更是讓很多神佛羞愧。但是，就是這樣一個連起碼的偷竊都沒有做過的小妖，就這樣死了。其實，這是作者對於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赤裸裸的控訴。

在那樣一個時代，是不是好人不重要，沒有後台才是你死的終極原因。作為一個妖怪，至少是名門正派眼裡的妖怪，有來有去沒有資格高尚。他的高尚和整個《西遊記》里的生態系統不合，有來有去能做的是，要麼同流合污變成世人眼裡真正的妖怪，要麼就努力修鍊，做道貌岸然的神仙，要麼就重新投胎做愚昧的凡人。

可他都沒有，他最終只是一個有善心，卻沒有能力改變世界的小妖怪。所以，悟空打死他正應了他的名字，所謂的「有來有去」，其實是「有去無回」。因為，《西遊記》的世界，並不是一個善有善報的世界。

後來，在吳承恩之後很多年，有一個作家叫金庸。他的筆下看似光明磊落的名門正派，其實都是雞鳴狗盜之輩，看上去長得奇形怪狀的旁門左道，往往義薄雲天，他筆下的那個世界，叫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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