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兒子總挨媳婦欺,奶奶一招制服暴躁孫媳婦
清晨的微風裹挾著陽光,撫進了一室寂靜里,將房間內有些迷亂的氣息吹散些許。
柔軟大床上,躺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她的臉一半罩在溫潤的陽光中,一半隱在黑暗裡,顯得纖弱無比。
過了一會兒,女人的意識開始慢慢回籠,蒲扇般的睫毛輕輕動了動,接著睜開眼睛,露出晶瑩剔透般的黑眸。
「醒了?」男人的聲音低沉冷淡,而又毫無感情。
秦喬懵懵的眨了眨眼睛,過了好大一陣子,一個激靈才回過神來。
翻身想要從床上坐起,但是身體像散了架一樣,手不禁一軟,整個人又跌回軟綿的被窩裡。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一言不發的重新撐起身子,小心的看著站在床邊的男人。
男人一如既往,穿著最服帖的定製西裝,身材挺拔,模樣俊美。
此刻他正在整理袖子上的紐扣,修長的手指跳動,一顆一顆的精緻紐扣被重新扣好。
似乎感受到了秦喬的打量,男人轉過頭來,漆黑的眸里是一貫的淡漠。
看著他的眼神,秦喬心裡一窒,慌亂的找著話題,「昨天是不是......」
「昨天……」溫炎輕蔑一笑:「三年了,你想的不就是這個嗎?」依舊冰冷的口氣,讓秦喬臉色一白。
她輕咬了咬嘴唇,無力解釋,因為這種事情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如果一個人不愛你,那麼你說什麼都會是錯的。
看她一副無話可說的默認模樣,溫炎眸子里諷刺一閃而過,接著恢復了面無表情,「今天晚上要回本家,你做好準備。」
秦喬抿了抿嘴唇,低聲答了,「好」。
得到答案,溫炎不再留戀轉身離開,留下她一個人面對一片狼藉的卧室。
目送走離去的背影,秦喬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閉眼深呼吸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安慰後,才慢慢撐起虛脫的身體,站起身來拿過被揉成一團的絲綢睡衣,顫抖著手穿上後,走向浴室。
滾燙的水沖刷在身體上,帶著灼熱,刺激著感官。
霧氣蒙蒙的鏡子里身體勻稱,白瓷肌膚上印著點點青紫色痕迹,她語氣喃喃:「秦喬,現在你怎麼跟秦薇交差?」
說著,她突然往前踏了一步,雙手撐在洗漱台的邊緣,湊近鏡子,右手在眉眼的尾稍處輕輕掠過,竟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曾經瘋狂、隨意、叛逆的自己,早就隨著時光的流逝消失得……不見一絲痕迹。
「少夫人。」
聽到門外的聲音,秦喬關掉水,打開浴室門,探頭問道:「王嬸,怎麼了?」
「SQ來電話了,想要跟您約一個時間。」
SQ是她的御用服裝設計師,包攬了她家居日常到聚會的所有衣服。
拿過架子上的浴衣套到身上,秦喬一邊系著帶子,一邊回到:「讓他們現在準備過來吧。」
王嬸點點頭道:「好的。」
幾十分鐘後,裝潢精緻的客廳里,秦喬坐在沙發上,聽著面前的中年婦女侃侃而談。
「少夫人,這一套是我們這一次的新款,全手工製作,材質都是高級牛皮,每一針每一線都經過頂級匠師親手檢查,您看這一次家族聚餐穿這個可好?」
秦喬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鄉野女子,相反,她流連在各個時尚角落,時尚的敏感性和對美的追求讓她很難對一件服裝滿足。
看著SQ負責人楊雯期待的眼神,秦喬有些無奈,「有其它的嗎?」
楊雯的臉上然難看起來,眼前這位可是豪門少夫人里最挑剔的一位。
可是這麼挑剔的人,出錢又不大方,並且在家裡地位又不高。
想著,她臉上不由得帶了一點不耐煩的神色。
這時,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進了大門,腳步不快不慢,但別墅里的空氣卻陡然下降了些許。
秦喬一愣,轉頭看了一眼古董時鐘,略顯詫異的問道:「怎麼提前下班了?」
溫炎沒有回答,因為楊雯一臉委屈的站在他面前。
「溫大少,我們已經來了一個下午了,但是不管我們怎麼介紹,少夫人就是找不到喜歡的衣服。」
明明她才來不到一個小時,怎麼話一出口就變成一個下午了,秦喬心裡有些著急和不知所措,下意識想要站起來解釋幾句。
但是,溫炎根本沒有看她,而是皺著眉頭,神色冷凝的看著楊雯:「留下所有的衣服,滾!你不會做,會做事的人很多。」
倒霉!楊雯心裡暗叫一聲,不是說這位少夫人跟溫家少爺感情不好嗎?
看現在這個樣子,完全不像這麼回事兒呀。
她瞬間臉上擠出一朵花,「大少,我正打算這樣做呢,我們放下東西,這就走這就走。」
秦喬看著這位負責人帶著助手慌慌忙忙跑出別墅,心裡有些甜密,正準備說幾句話就被溫炎打斷。
「秦喬,我知道你很想展示溫家少夫人的風采,但是我警告你最好適可而止,這個位置不是讓你作威作福的,如果你不想坐了,我不介意讓你那個變成植物人的姐姐繼續做。」
溫炎淡淡的轉過頭,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任何的色彩和情緒。
「明白了,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秦喬抿了抿嘴唇,手指甲嵌進皮質沙發里,強制制止住自己想要起身的動作,揚起一個笑,帶著溫順,
是她奢望了,他喜歡的從來不是她,一直都是她姐姐。
如果不是和植物人結婚有損家族顏面,新娘又怎麼可能換成她呢?
她就應該老老實實,幫秦薇守著這個位置,不應該有其他奢望,更不該抱有天真的妄想。
聽到秦喬的溫順回答,溫炎神情一頓,有些冷冽,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氣息。
而起身的秦喬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隨便換一套衣服,準備去本家。」溫炎淡淡的道,不曾多看她一眼。
「好,」秦喬點了點頭。
一件剪裁顯瘦的黑白條紋相間的連衣裙,配上chanel的黑色果凍手包,明明普通至極的裙子,卻被秦喬穿出了驚艷至極的效果。
溫炎向她伸出手,秦喬心裡一緊,慢慢伸出手去,任由他牽著。
在人前,他們是溫家最相配的少爺和少夫人!
兩人攜手並肩朝外走去,儘管知道他只是為了裝樣子才這樣做的,秦喬還是不由得心跳加速起來。
他的手掌溫暖而又寬大,將她的手完完全全的裹住,秦喬有些愣神,低頭看向他們彼此相牽的手。
牽手,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卻成了她喜歡上他的契機。
「在想什麼?」
毫無起伏的聲線重新抓回秦喬的心神,她整理了一下思緒,搖頭道:「沒什麼。」
「秦喬,你應該知道,在外面不可以隨意動作,就算是搖頭也不行。」
對,她忘了,她早就不是那個無法無天的秦家大小姐了,她是溫家少夫人,那個言行舉止,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得經過深思熟慮的溫家少夫人。
「我明白了。」
溫炎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上車。
「一會兒回了本家,不要再犯上一次的錯,本家不是你可以隨意犯錯的地方,知道嗎?」
在溫炎面前,秦喬從來都很溫順,這種溫順經過這麼了多年,已經成為她血肉中的一部分。
聽到他說話,她便下意識的彎起最合適的笑容弧度,「明白的,我會好好做的。」
「知道就好。」溫炎看了她一眼,隨即把眼眸闔上。
溫炎閉著眼睛假寐,秦喬假裝看著窗外的景色,實則餘光卻貪婪的看著他的側臉。
他有很多住處,再加上工作本來就忙,和她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感情,所以他每個月回溫家的次數寥寥可數。
他有規律的回溫家,她則循著這個規律每天在家裡盼星星盼月亮的守著。
沒有人知道,他們剛剛才真正在一起,血脈相融。
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夫妻生活,她也覺得無比滿足了,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偷來的幸福罷了。
溫家的本家並不是在富人街,相反而是在比較偏僻的城市東邊的一座山上。
與其說,溫家不屑於炫富,不如說溫家已經把低調的炫富做到了極致。
在這樣寸土寸金的城市,完全把一座山當做了家族的大本營本來就是一種極致實力的體現。
下了車,秦喬整理了整理衣服,扯出最完美的淑女式微笑。
一下車,立馬就有人迎了上來。
「小想回來啦,快點進來快點進來,姨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聽見女子的聲音,秦喬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包臀及膝紅裙的三十幾歲的中年女子,塗著鮮艷的一號色大紅唇,亮紅色的大波浪卷頭髮,穿著一雙恨天高站在門口沖著溫炎招手。
這是第一次見她,秦喬並不知道她是誰,不由得打量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就埋下了頭,謹記著少做少錯的原則。
女子似乎跟溫炎很熟絡,根本沒有施捨給秦喬一個眼神,自然的挽著溫炎的手臂往裡面走。
沒有拒絕,溫炎任由她挽著。
腳下不由得一頓,不過秦喬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繼續邁著步子朝屋子裡走。他們來得算晚的,本家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坐到座位上,秦喬十分規矩。
突然,一個清亮的帶著天真的女子聲音傳來,「外婆,這就是溫炎哥哥的媳婦兒嗎?」
王麗清一向不喜歡秦喬,每次看見她,都覺得是在提醒著溫家所受到的侮辱。
秦家瞞天過海,用秦喬來代替秦薇出嫁這件事情,簡直是在明晃晃的打他們溫家的臉。
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她就氣得心口發疼。
但是現在事實既定,她也沒辦法計較,只是對待秦喬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敷衍。
聽見宋美寶的問話,王麗清也只是隨意不耐煩的「恩」了一下,便轉頭跟她說起另外的話題來。
聽到女子脫口而出的外婆」兩個字,秦喬頓時心中明了。
似乎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離開她身上之後,秦喬才慢慢抬起頭,看向坐在她對面剛才問話的女孩兒宋美寶。
差不多十七八歲,栗色的頭髮燙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波浪卷,頭頂上歪戴著一個銀色的小皇冠,身上穿著Alice新款白色中長袖羊毛衫,珍珠加小鑽的裝飾使得她看上去像一個瓷娃娃一樣。
正眨巴著眼睛的看向王麗清,認真聽她說話,十分可愛的模樣。
似乎感受了秦喬的打量,她轉頭對著她眨巴了眨巴眼睛,然後露出一個微笑。
秦喬不由得對她有些親近起來,對著宋美寶挑了挑嘴角,露出歡欣的笑容來。
溫家有習慣,食不言,寢不語。
她小心翼翼的夾著食物,盡量使筷子不碰到瓷盤發出聲響,這一頓飯吃得格外艱難,應該說,在本家的每一頓飯都是這麼艱難。
差不多一頓飯快結束的時候,一直坐在上座沒有說話的溫晉才開口:「阿純,這一次回來呆多久?」
在溫家,溫晉才是真正的主人,他說話之後,眾人才抬起頭來看向坐在一邊的才回家的溫純。
溫家是個大家族,不說溫家的旁系,光是溫晉下面就有五個孩子。
除了溫晉最小的孩子,高中生溫淼淼,其他的,秦喬都還沒見過。
但是沒見過不代表不知道。
作為五個孩子中的老大——溫純,她太出名了。
在這個上流圈子裡,可以說她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就是那個嚮往自由愛情,在年輕的時候決絕的脫離溫家跟著心愛的人和他的吉它,踏上流浪征途的女子。
為了愛情放手一搏,為了自由離家出走。
這是在這個圈子裡,難得一見的勇氣。
「爸,暫時不走了。」溫純輕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神情有些暗淡。
溫晉似乎對她這個決定有些驚訝,不過很快的點了點頭:「是應該安定下來好好過了,畢竟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該穩定下來了,美寶這個孩子也該好好進個學校學習學習了。」
他們父女之間的對話模模糊糊,虎頭蛇尾的,秦喬猜想應該是以前發生過什麼事。
王麗清也坐在一邊聽著,不時插幾句話。
想著發生在溫純身上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煩躁起來,她轉頭看向秦喬,這種煩躁越盛了起來。
她「啪」的一聲把筷子放到碗上,挑眉看著秦喬,聲音尖銳,「秦喬,吃完飯,你就應該主動站起來洗碗,你難道還在等誰來幫你洗碗嗎?」
瞟了一眼溫炎,他正喝茶完全沒有任何表示,秦喬抿了抿嘴唇,準備站起身來。
「夫人,我來了,不用少夫人動手了,」站在一邊的董嬸察覺情況不對,立馬走上前恭敬地說道。
王麗清擺了擺手,「董嬸,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下人呢,你忙活什麼,走吧走吧。」
下人?秦喬愣了一下,咬緊嘴唇,開始收拾起來。
她把所有的碗筷收到了廚房,將之前就準備好的水果端來,放在茶几上。
八棱形玻璃果盤,裝潢精緻的客廳,到處的金碧輝煌。
溫晉和溫炎等人分坐在沙發上聊著天,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她,一副其樂融融的合家歡模樣。
她已經習慣性的受到這樣的待遇了,要說十分生氣委屈,那倒沒有,只要不在本家犯錯就是一件值得讓她高興的事情了。
也從沒有想要強制性的插進他們的話題中,對於他們來說,她終歸只是外人。
回到廚房,她開始認真的洗起碗來。
雖然以前在秦家,從沒有干過這些事情,但是來溫家之後,千百次的練習,已經從一開始的跌跌撞撞到現在的信手拈來。
「嫂子,你洗碗洗得真好。」一個調皮的聲音入耳,秦喬轉身看向站在廚房門口的宋美寶,溫和一笑問道:「是叫美寶吧?」
宋美寶走近了幾步,雙手背在身後,輕輕墊了墊腳尖,臉上的神情純潔可愛,「對呀,我叫美寶呢。」
她勾起笑,準備再說話。
宋美寶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天真,不諳世事:「可是我的名字不是你這種小賤人可以叫的,知道嗎?」
秦喬被她的前後表現的差距弄得一愣,接著就因為她的話,臉色蒼白起來。
「美寶,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有些慌,把碗放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宋美寶背對著客廳,除了秦喬一個人,其他人都看不見她突變的臉色。
她雙手抱胸,眼睛眯起,揚了揚頭,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聲音不大,只有秦喬可以聽到而已。
「你以為把你姐弄成植物人就可以在我們家長待嗎?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守著溫家少夫人的位置嗎?你做青天白日夢,這絕對不可能。溫炎哥哥不可能跟你這樣的人過一輩子,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阻止你的,你休想!」
不知道為什麼才回本家的宋美寶對她滿懷惡意,她有心想要解釋幾句,但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不能夠輕易說的,畢竟她跟秦爸秦媽跪在地上拍著胸口保證過。
勾了勾嘴角,宋美寶的神情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秦喬感到有些不妙,準備往外走,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宋美寶突然往旁邊一站,擋住了她的去路。
接著……
從廚房傳來撕心裂肺地叫聲。
「啊啊啊!」
溫純神情一頓,朝廚房看了一眼,接著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跑向廚房的位置,一邊跑一邊還撕心裂肺的叫喊著,「美寶,美寶!我的美寶,你怎麼了?」
廚房裡,地面上到處都是碗盤的碎片,洗潔精灑了一地,到處都是水,秦喬摔在櫥櫃下面,宋美寶趴在地上,身下壓著碎片,而放在桌子沿邊的菜刀一晃一晃的,看上去讓人膽戰心驚。
「美寶,美寶,怎麼回事兒?」溫純把趴在地上的宋美寶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嫂子,嫂子她……幸好我沒有讓她扎到。」美寶小聲小聲的抽涕著,聲音帶了些哽咽。
看向擺在沿邊的菜刀,溫純咬牙,神情猙獰上前一步,拽拉著秦喬頭髮。
秦喬伸手想要阻止她的動作,但是溫純本來就是一個喜歡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女漢子,更何況現在她更是一個想要為孩子出氣的母親,她抵擋不及,被她拉扯著在櫥柜上來回的撞擊了數次。
咬著牙,秦喬趁空隙站了起來,「不是我……」
溫純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打的偏過頭去,凌亂的髮絲遮擋住了她的半邊臉。
其他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眼底一冷,到底是卑賤到什麼地步才會任由溫純這麼欺負,在沒來溫家之前,她也是秦家的掌上明珠,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看著溫純的手還想要打下來,秦喬本能地往旁邊一躲,然後抬手抓住了溫純的手腕,怒道,「不是我……」
話還沒有出口,秦喬只覺得左臉一疼,伴著溫晉冰冷的聲音,「秦喬,給我滾出去,我們溫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
秦喬咬了咬下唇,沒有看向溫晉,而是一瞬不瞬的看向溫炎,一字一句鄭重道:「我沒有,不是我,是她……」
溫炎眼神涼薄,根本沒有聽她解釋的意思。
他就這樣,雙手插在兜里站在遠處,好像謫仙一般,而她滿身都是水和油污,頭髮被抓得一團糟的,簡直天壤之別。
他不信她。
她看懂了,他不信她。
秦喬突然有些茫然,她一開始只是為了幫父母一個忙,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把大好的青春浪費在溫家早就不是單純的因為秦家了,更是因為溫炎的原因。
可三年夫妻,在這樣的事情上,溫炎竟然完全不信任她。
有些悵然所失,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堅持,不要臉的待在溫家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突然不想解釋了。
寧願被誤會,她也不想去解釋了,信與不信就在一念之間而已。如果懂她的人,哪裡需要去解釋,如果不懂,千方百計的解釋在別人看來也不過是辯解罷了。
秦喬不說話,溫純似乎確定了她是心虛,氣焰越發的囂張起來。溫純比秦喬矮上半個頭,她站起身,昂起頭,不因為身高輸半分氣勢。
她看向秦喬,質問出聲,「什麼沒有,我明明聽見美寶很高興來找你的,現在她這幅模樣,不是你弄得,難道還是她自己嗎?」
對啊,就是她自己。
但是她說肯定沒有人信,甚至會覺得她不可理喻。
她沒有說話,沒有辯解。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只是垂下眸子阻隔了其他人的視線,可是在她沒有看到的時候,溫炎蹙了蹙眉,眉心出現深深地褶皺印子。
看著秦喬這副摸樣,王麗清氣不打一處來,秦家就是送這種破爛貨來,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她手抬起來,指向門外,「給我滾出去。」
滾出去……
秦喬抬起頭看向溫炎,執著而又直白。
剛才的神情已經完全收斂起來,溫炎又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這樣的面無表情還不如不滿意,還不如生氣。
這樣的面無表情讓秦喬覺得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沒有在溫炎的心裡留下哪怕是一點的影子。
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她愛得那麼認真,但是他從未入戲。
看著他那副面無表情,眼底滿是涼薄的樣子,秦喬眼底閃過悲涼的神色。
她差點忘了,在他眼裡,在溫家眼裡,她只是一個為了上位而親手把自己的姐姐害成植物人的女人,怎麼會有人同情她呢,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的確不是因為喜歡他,才答應秦爸秦媽這個荒謬的請求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這麼多年,收斂脾氣待在他身邊的她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
「我讓你出去,你沒有聽到嗎!」王麗清看著秦喬沒有動作,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
秦喬的臉色越發的難堪,她咬著嘴唇固執的看向溫炎,但是溫炎依舊是那副置身於世外的模樣。
她低下頭,掩住眼底的悲涼,掩住手心的玻璃碎片,脫下圍裙往外面走。
沒有人挽留她,因為這裡本來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歡迎她的存在,她走出別墅,回頭看了一眼隱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
夏天總是充滿著生機勃勃的氣息,到處都是昆蟲交織出的聲音,寶藍色緞帶般的夜空裡面繁星點點,把夜晚裝點得越發美麗嬌俏起來。
這座山都是溫家的地盤,根本就沒有什麼車輛來回,她只能靠著雙腳,沿著唯一的公路往下走。
高跟鞋在地面上敲擊出聲,磨著秦喬的腳後跟。
「噔噔噔噔……」在寂靜的夜晚顯得越發清晰。她蹲下身子想要脫掉鞋子,但是彎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頓住,重新直起腰。
溫炎經常說,「你的形象就代表了溫家的形象,不要那麼隨意處世。」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句話也開始成為她血肉的一部分。
她臉上帶著慘笑,被溫炎影響了個徹底,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有燈光閃過從身後照射過來,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音,一輛低調的suv停在了秦喬身邊。
「上車。」
秦喬轉頭不願意動作,固執的看著溫炎。
溫炎根本沒有什麼要安慰她的意思,自顧自道:「你這樣走下山,明天上報的就是我們溫家,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希望你也不想。」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打開門坐上車後面。
不想給溫炎找麻煩,也不想給他留下會找麻煩的印象,因為喜歡他,她自己已經低到了塵埃里去。
車廂里很安靜,溫炎手上正拿著幾份文件在來回的翻閱,不時有紙張「沙沙」的聲音傳來,秦喬也沒有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窗外。
窗外的城市燈紅酒綠,光是看就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喧鬧和繁華,她的眼神定在車窗上印著溫炎的樣子上,一筆一划細細描繪。
突然,手機振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拿過包,掏出裡面的手機。
是朱朱。
死氣沉沉的眼眸猛然一亮,秦喬準備接電話,但是溫炎出聲打斷了她的動作。
「掛掉。」
雙手捏著手機,她遲遲沒有掛斷,好像賭著一口氣一般想要去按接聽鍵。
就在她正準備按下接聽鍵的瞬間,溫炎從她的手裡抽走手機,然後果斷的按了掛斷鍵替她做了決定。
他把手機上朱朱的電話號碼拉黑,面無表情的把手機重新扔回給她,「秦喬,你要記得,你現在的身份不是以前了,這些狐朋狗友,你得趁早把關係斷得乾乾淨淨。」
說完,他重新低下頭去,看資料。
秦喬的手,慢慢的握緊,再握緊。
不管她怎麼表現,怎麼退讓,她在溫炎心裏面總是那麼的不堪,總是做什麼錯什麼。
「秦喬,你要記住你是溫家少夫人。」
「秦喬,你要時時刻刻為你的任何行為負責,因為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
「秦喬,你要……」
「秦喬,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這麼做第二次。」
「秦喬……」
之前的一切的一切她都願意去忍,因為她要做完美的溫家少夫人,她不僅得做好,還要做的更好。
她知道自己原本的黑歷史讓溫家不喜歡,所以她才一直在忍,希望能夠讓溫家對她重新改觀。
但是,現在這一刻,她有種心寒的感覺。
朱朱是狐朋狗友,否認的不僅僅是朱朱,還有她。
就好像是在說,你,秦喬,一輩子就只能這樣,永遠低人一等,你的過去,你永遠也別想洗刷掉。
朱朱是她好朋友,是她的閨蜜,是她從小一起長大,並肩作戰最重要的朋友。
她們一起在教室外面罰過站,一起因為沒有穿校服站著上課,一起因為考試作弊被抓,一起去酒吧,一起學跳舞。
可以說,她的青春,每一滴每一點都有朱朱的影子。
她現在都記得在她在新娘等候室里,朱朱從窗戶里翻進來對她說的話。
「秦喬,你為什麼要替秦薇買單,這是她的事情,不是你的。」
「秦喬,如果你今天走出這個門,那以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
「秦喬,你這是在毀了你自己。」
當時的她還不喜歡溫炎,她只是覺得做這件事能夠換得爸***注意,當時父母的重視讓她無比興奮,她覺得自己總算是做了一件讓父母自豪開心的事情了,總算是能夠幫上父母了。
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朱朱當年說得對。
她這是在毀了她自己。
生活除了壓得她透不過氣的悲傷再無其他。
明明已經退讓了這麼多,明明已經盡量收斂起了過去的自己,但是不管怎樣,她終究是走不進溫炎的內心。
畢竟要和他結婚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她不過是鳩佔鵲巢罷了。
「到了,下車。」
秦喬手顫了顫,轉身向溫炎伸出手:「手機。」
她盯著他,不讓分毫,目光灼灼。
男人看著她,眸色漸漸加深加深。
她左手緊了緊,不過她態度還是依舊堅決,再次重複道:「手機。」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機扔回去,轉身離開。
握緊手裡的手機,秦喬眸色複雜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她想放棄了……她永遠都走不進去,永遠在溫炎心裡都是一個惡毒的女人,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壓得她寸步難行。
第二天,秦喬一個人在家,又接到了王麗清的電話。
她抿了抿嘴唇,低聲叫了一下:「媽。」
「秦喬,你過來一趟。」
裝潢奢華的客廳里,披著紫貂皮的王麗清隨手把手上的瓷勺扔到地上,清脆的聲音敲擊著大理石地板,「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雞湯裡面不要放筍子,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把散發勾在耳後,秦喬蹲下身子一邊撿勺子碎片一邊回到:「抱歉,我忘記了,我這就重新去做。」
王麗清的聲音還在耳邊絮絮叨叨,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三年了。每一次回本家的時候,她都是這幅刁難的模樣,盡其所能。
就在這個時候,清脆的開門聲響起。
王麗清站起身,滿臉喜色的迎了上去,「小婷,沒想到這麼快呢,快進來快進來,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小炎就回來了。」
秦喬手緊了緊,垂下眸子,她總算是知道,王麗清這麼緊急的招她過來,是為了什麼。
每過一段時間,她必定會玩這招,想要找到滿意的兒媳婦,把她從這個位置擠下。
秦喬站起身,看著王麗清身後的女子走進來,打扮得艷光四射。
她抿了抿嘴唇,難堪到了極點。
「林小婷,好久不見。」
王麗清拍了拍林小婷的手安慰到,一邊瞟了她一眼,滿臉不屑:「真是喜歡亂認關係,還真以為這樣就能夠麻雀變鳳凰,呵,我們家小婷才從國外回來,知道嗎?是留學生,你拿什麼去比。」
王麗清在身邊說著話,林小婷並沒有怎麼聽,只是看向秦喬的表情充滿玩味之色。
這一場約她本來沒打算赴,京城裡誰都知道,溫炎雖然是數一數二的優質男人,但是卻有一個極度趨炎附勢,不要臉的母親。
來赴約的原因只有一個,見當年替姐出嫁的秦喬。
沒想到當年在京城裡作威作福,永遠艷光四射,激情洋溢的秦喬如今卻是這幅模樣。
為了一個男人,改掉身上所有的毛躁與叛逆,願意素手調羹。
不知道,夏天哥看到了,要作何感想,這是他親手從小寵到大的女孩兒,現在卻因為一場無愛婚姻被毀得徹徹底底。
秦喬沉默的聽著王麗清的說教,這種事情她已經習慣了。
過了好一會兒,在林小婷的調侃目光里,她的手越握越緊。
她第一次打斷了王麗清的話,微彎身子向後退吧,「我去廚房看看火,媽,你們先聊著。」
「去吧去吧,你也只能幹點這些粗活。來來,小婷,我們在客廳聊聊天。」
王麗清前一秒希望她廚藝超群,下一秒卻嫌棄她小家子氣入不得眼。
說白了,她不過就是看不起她罷了。
雖然不是被爸媽捧在手心裡寵了二十多年,但是怎麼的,她也是一路瀟瀟洒灑,不受氣的長大的。
當年她可是以容貌和叛逆齊名響徹京城的秦喬。
那樣的她,決不會在任何一個男人以及他家人面前委屈求全。
只是她放不下罷了。
不僅僅是放不下那個眼如星辰一般耀眼的男子,更放不下那個對父母的承諾。
「你還在幹什麼?秦喬,我讓你上的茶呢。」
把亂七八糟的心思丟到一邊,秦喬手忙腳亂的開始沖茶,一邊回應道:「來了來了,稍等一下。」
走出廚房門的時候,溫炎正好踏進屋。
沒想到今天他也回來,秦喬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眼眸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回來了?快吃飯了,你去收拾收拾吧,對了,有客人來了。」
瞟了她一眼,溫炎身形頓了一下。
他輕嗯一聲,一邊脫鞋一邊卷著襯衫衣袖往樓上走。
看來早就知道有人來了,只是沒有告訴自己而已。
如果不是今天王麗清突然叫自己過來,可能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告訴她,他會跟林小婷見面這件事情。
她掩住失落,重新掛起笑容往客廳方向走去。
回到客廳的時候,正好聽到王麗清的問話。
「小婷覺得我家小想怎麼樣?」
隔著半個客廳準確找到秦喬的位置,林小婷語氣意味悠長,「唔,溫炎哥嗎?當然和小時候一樣是最可靠的人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林小婷喜歡搶她東西的習慣還是完全沒變。
王麗清是真的想換一個兒媳婦,她看秦喬哪裡,哪裡都不滿意。
餐桌上,王麗清一會兒看看教養得當的林小婷,一會兒看看用餐禮儀嫻熟的溫炎,滿臉開心。
果然,還是要這種從小就接受家族正統禮儀教育的人才配得上她家小想。
「秦喬,你上去休息吧,別待在下面了。」王麗清有些嫌棄的開口道。
把面前的大半碗飯往前推了推,秦喬主動道,「媽,我來洗碗吧。」
眸子從她面前的碗上划過,溫炎聲音低沉帶著男性特有的沙啞磁性,「不用了,上去吧。」
秦喬先是一愣,然後臉上有些尷尬和難堪的站起身,躬了躬身子往二樓走。
她知道溫炎喜歡像姐姐那樣聽話的女孩,所以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壓抑自己的情緒去成為姐姐那樣的人。
她一直知道,自己在溫家沒有發脾氣的資格,因為這裡沒有人會慣著她。
秦喬不知道一晚上,他們都到底談了什麼,她在床上輾轉卻一直無法入睡。
十一點半的時候,樓下終於傳來轟鳴聲的時候,一直提著不放的心終於落了地。
溫炎又沒睡屋裡,可她不想在本家分開睡,不想被王麗清看得那麼輕賤。
她沒穿鞋,赤腳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微開的房門,暖黃色的燈光傾瀉進屋裡,順著光,溫炎不快不慢的語調傳進秦喬的耳里。
「林小婷還不錯,我會好好考慮的。」
她愣在那裡,顫抖的手沒了開門的勇氣,背靠在牆上捂住嘴,不發出一點點哭泣的聲音……她應該走出去的,應該質問他的。
但是猶豫了幾分鐘之後,她只是輕輕的搭上了門,在床上蜷縮起來。
她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並不是代表她想要活的不明不白,只是,一用力就會拆穿,而一拆穿就會失去。
成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想要活得好,總要學會自欺欺人。
但是,她忘了,一個人以怎樣的方式得到一個男人,就非常有可能以同樣的方式失去。
秦喬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一早,天沒亮就驚醒了。
她坐起身來,卧室還是只有她一個人,昨天,他真的沒有回來。
嘆了一口氣,她拿過手機翻著朱朱的電話,神情有些猶豫。
他說不要跟朱朱接觸,儘管她不想惹怒溫炎,但還是重新保存了朱朱的電話,好想見一見朱朱,知道她的近況。
這三年,她都在哪裡過的,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兒,有沒有什麼十分讓她難忘的經歷。
她通通,通通都想知道。
只不過猶豫了一會兒,手機就出現了充電提醒。
把手機放回旁邊的小桌上充電,她開始下床穿衣。
等洗漱完畢到客廳的時候,王麗清早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看見她,王麗清砸了砸嘴,「喲喲喲,還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你還可以起得更晚一點。」
秦喬沒有說話,準備去餐廳吃早餐。
王麗清聲音猛然抬高,「秦喬!誰准你走的,現在擦地。」
她連早餐都沒有吃,更何況,昨天才擦了地板。
「可是……」
她遲疑道。
王麗清挑了挑眉頭:「有什麼好可是的!擦不擦?」
她抿了抿嘴唇,接過早就準備好的帕子,跪在地板上擦地。
而王麗清則坐在沙發上隨意換台,突然,她手頓了頓。敲了敲茶几面。
趴在地上正擦著地板的秦喬抬起頭來,不解的看向王麗清。
王麗清神情有些自得的指了指電視屏幕。
順著王麗清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秦喬神色變得有些僵硬。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但是四十二寸的大電視,足夠她看得清清楚楚。
溫炎穿著今早她熨燙好的深藍色西裝,臂彎里挽著一身紅色蕾絲小禮服的林小婷。
聚光燈在閃爍,林小婷落落大方的朝著記者們招手。
秦喬忽然覺得一巴掌拍在她臉上,又辣又疼。
王麗清看了一眼愣在一邊的秦喬,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她一邊調大電視的音量一邊炫耀道:「看看我兒子,多帥,要我說,也只有這樣女人能夠配上我兒子,看看看看,多般配,不像某些人,總喜歡自不量力。」
秦喬垂下眸子,假裝沒有聽到王麗清的話。
不甘心的咬著下唇,直到上面出現了血色的壓印。
待在溫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小小願望,更重要的是她答應了父母,要在姐姐醒過來之前幫她牢牢守住溫家少夫人的位置。
只是,這個目標好像變得如此艱難,她用盡全力都沒辦法守住。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退,一退,三年辛苦付之一炬,兵敗如山倒。
王麗清看著秦喬的樣子更是氣不到一處來,她吐了一口瓜子在地上,「看看看看,地板多臟,好好擦,擦乾淨了。這麼拿不出手,至少這些簡單的應該會吧。」
擰了擰帕子,她跪在地上使勁擦著地面,好像發泄著什麼一樣。
王麗清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一邊催促一邊不停的把瓜子殼吐得滿地都是,「快點快點,幹什麼呢幹什麼呢!」
就這樣一直跪在地板上擦著地,一擦就是四個多小時。
看著王麗清離開,她才從地上慢慢站起身,感覺身體已經痛得沒有一點知覺了。
撐著已經完全僵硬的身體坐到沙發上,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拿出了手機。
「喂,是朱朱嗎?我們見一面吧。」
小提琴的聲音在高級咖啡廳里響起,秦喬雙手抓著裙子有些緊張。
「小姐,點餐嗎?」
她抬頭擺了擺手:「我等人,一會兒她來了我再點餐。」
話音一落,旁邊就響起了清脆的女聲,「不用了,現在點餐。」
秦喬一愣,轉過頭。
三年未見,物是人非。
朱朱有著一頭金色的短髮,被剪得碎碎的,有一種散漫的美感,她脖頸上圍著Lv的新款紅色毛呢圍巾當裝飾,身上穿著白T,外面搭了一件透氣的網狀黑色長衫,看上去時尚而又有種英氣美。
她坐在秦喬的對面,朝著服務員招了招手,拿過他手上的棕紅色本兒,「吃什麼?」
雖然三年沒有聯繫,但是那種默契還是一點沒有消失,她緊張的心情慢慢的放鬆下來,露出一個微笑,「跟以前一樣。」
關上本兒,朱朱舉起手比了比,「兩杯卡布奇諾。」
秦喬有些感概,「朱朱,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朱朱笑了笑,同樣感慨道:「的確好久了,不過我說不聯繫,你還真是不聯繫,真是夠心狠的。」
她不想聊這個,打斷朱朱的話題:「聊聊你吧。」
一絲憂光從眼裡划過,朱朱拿起咖啡杯在手上轉了轉:「你大概也沒有關注過,夏天當明星了。」秦喬愣住,有些驚訝,好多年沒有聽到過夏天的消息了,感嘆道:「真的,沒想到他真的跑去當明星了,夏叔叔知道了不打斷他的腿。」
瞥了她一眼,朱朱有些無奈:「看來你也好久沒有和夏叔叔聯繫了。」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勉強,總不能一見面就跟她說她出門身後帶著一大群人,也不能說溫炎拒絕她見這些人。
「有些忙,」秦喬勉強嘴角艱難地扯了扯。
「我現在的主要工作是夏天的造型設計師,主要是負責夏天的服裝方面的工作,不過我自己也有開一個小的工作室,做一些我們自己的idea,還有啊,我跟你說……」
她的生活豐富多彩,秦喬幾乎沒有說話,一直在安安靜靜的聽她說。
朱朱一說就是一個下午,等到霞光灑到秦喬和朱朱坐的座位上的時候,她才意猶未盡的收了話。
「我說了一下午,你呢?」
秦喬恍然了一下,似乎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那樣,披著最為尊貴的溫家少夫人的外皮,像牽線娃娃一樣,干著溫炎允許的事情。
突然覺得,三年時光好像很長很長,把她和朱朱等人拉出了巨大的鴻溝。
想到這,她的神情有些暗淡。
突然,朱朱覆上她的手,「喬喬,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次出差專門抽時間來找你嗎?」
她抬起頭來。
女人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誠懇道:「喬喬,你已經在溫炎身上花了三年了,這三年,你得到了什麼,你什麼都沒得到,你只是學會了逆來順受,只是浪費了三年的寶貴時光而已。這樣不值得,你不應該這樣糟踐你自己的。」
朱朱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看著秦喬的樣子最後都化作了無奈地嘆息,「喬喬,如果你爸要你花一輩子呆在秦家綁住溫炎,你要怎麼辦,真的在那裡呆一輩子嗎?你的人生怎麼辦?你看,這三年,你竟然一點拿得出來說的事兒都沒有,這樣的人生真的是你要的嗎?」
閨蜜的苦口婆心,她又怎麼會不懂呢。
她只是捨不得溫炎而已,如果走了,以後她連遠遠看他一眼也成了奢望。
看著她的神情有些驚疑不定,朱朱突然她抓住秦喬的手,「你告訴我,你不願意離開溫家是不是因為溫炎?」
只是沉默,她沒有說話。
但是朱朱足夠了解秦喬。
看著她這樣的神情,她還有什麼不懂的。
她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她想跟秦喬說,夏天等了她這麼多年,他為她做了這麼多事情,她怎麼能這樣喜歡上別人呢。
但是轉念一想,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真的喜歡上了?」
朱朱再三猶豫,吞吞吐吐的問道:
「朱朱,我就算是喜歡上了又怎麼樣,他從來都不喜歡我。」說這些話時,秦喬眼底的光芒有些暗淡
「所以,你在他身上耗上一輩子有意思嗎?」聽她如此說,朱朱好像抓住希望了一樣,語言有些急切。
對啊,秦喬,有意思嗎?
就算是你一輩子守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愛上他的。
朱朱一直不喜歡溫炎,那是跟他們完全不一樣類型的人。
秦喬眼底有著微不可見的希望:「可是,萬一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呢。」
就算是一點點的在意,她也不想放手。
但是朱朱卻不給秦喬一點點的後路,「那我們今天就試一試吧,看他是不是真的在意你,如果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你,你就離開溫家。」
「但是……」
「喬喬,不要再給自己退路了,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以前那個光芒萬丈的秦喬去哪兒了?你要知道,以前在圈子裡都是人追著你走的,現在你憑什麼要跟在溫炎身邊卑躬屈膝。」
秦喬看著朱朱,她畫著大地色的眼影,每一筆每一畫都精心勾勒的,穿著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
而自己,衣服上的每一顆扣子都扣的中規中矩。
她抬起頭:「你說,要我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現在她只需要別人給她一個理由,推她一把,讓她不能逃避看到殘酷的現實。
「對,這才是我認識的秦喬。」
辦公室里。
溫炎手指在桌面上快速的擊打起來,眼睛眯了眯,神情有些冷漠和危險。
「再說一遍。」
家裡的保姆郭嬸手顫了顫,吞了吞口水重新說道:「今天下午的時候,少夫人說想要吃酸梅,少爺,你也知道我家酸梅做得不錯,所以我就跟少夫人說我去拿。不過少夫人一定要跟我一起去,說是好奇。」
「繼續。」
郭嬸繼續道:「然後我拿給她了,她又說一會兒午睡起來要吃話梅,少爺,你也知道,我家小兒子特別喜歡吃話梅,我就說會擺在客廳,她午睡結束之後到客廳吃就好了。」
「但是,午睡時間過了,她卻一直沒有下來,所以我就上去看,發現她不見了。」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過了好一陣子,才說了一句知道了,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打開家裡的攝像頭,看著秦喬只是掛了一個小包,從下人經常進出的後門離開。
溫炎不悅,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踩著薇薇安魏斯伍德最新款的果凍高跟鞋,身上穿著閃著亮片的金底蛇皮連衣裙,
秦喬進了門後,隨手把施華洛世奇的晶鑽手包隨意丟在地上,蹬掉鞋子,走進一片漆黑的屋子。
就在這個時候,燈突然亮了起來。
滿室燈火通明。
「你知道幾點了嗎?」懶洋洋的聲音,彷彿漫不經心般。
秦喬喝得有些遲鈍的腦袋先是當機一下,朱朱的計策在她腦海里過了一遍,接著她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依舊是一身剪裁得體西裝的溫炎。
如果今天的計劃真的如朱朱預料當中的失敗的話,她就要離開這裡了。
她是秦喬,她沒必要因為一個根本沒有把任何心思放在她身上的男人賠上一生。
她一手抱著腰,勾勒出醉人的身段,一手抬起對著溫炎勾了勾右手手指,慵懶隨意而又勾人心魄,「喲,早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我就不出去玩了。」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黑沉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我應該跟你說過,朱朱那種人,你不應該接觸的。你必須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做跟你身份不搭的事情。」
秦喬心裡一酸,果然是不愛的,像朱朱說的一樣,她這完全是自不量力的嘗試。
既然知道她是跟朱朱見面了,她就不信溫炎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明明知道去了哪裡卻又不問,她已經覺得自己似乎找到答案了。
還在期待他生氣,期待他大發雷霆。
可是,他怎麼會生氣,怎麼會吃醋呢,他本就從來沒有真正的正視過她。
這個事實越是血淋淋的放在她的面前,她面上卻笑得越發燦爛了起來。
塗著香奈兒正紅色的紅唇輕勾,帶著肆意不在意的笑:「放心,我如果跟牛郎說我是溫家大少奶奶,大概全部都會被嚇得屁滾尿流,怎麼跟我做,呵!」
溫炎從小接受的是最高等的貴族教育,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好像是最完美的案例模板一樣。
他從桌上拿過已經涼了的咖啡,「其實,你之前裝得挺好的,我覺得你繼續裝下去會比較好。」
她在溫炎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整個人陷進沙發里,瑩白如玉的雙腿隨意搭在茶几上,豆蔻色的腳趾甲慵懶的蜷縮了下,她一邊拆著各種珠光閃閃的戒指,耳環,項鏈一邊回道:「裝賢妻良母讓你媽使喚來使喚去?冬天用冷水跪在地上擦地板擦一天?溫炎,你算什麼東西。」
他`放下咖啡杯,任由它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響起,混著他低沉的聲音,自有一番矜貴:「溫家給了你溫家少夫人的榮光,你自然要承認這個名聲下的責任,當年你不是為了走到這一步害了你親姐姐嗎?現在擦點地板就受不了了?」
男人的調子不高不低,不急不緩的陳述著這個事實。
但是他的話,卻讓她的心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這顆心,是她永遠捂不熱的,
秦喬壓了壓情緒,忍住想要解釋的慾望,掩飾般從桌子上拿過溫炎剛才喝過的咖啡,輕抿了一口,臉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所以你因為這個討厭我?」
「不,這樣很好,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我一直很喜歡,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繼續裝下去,不要半途而廢,畢竟現在的生活可是你夢寐以求的。」
「所以我現在坐在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就算是我媽讓你現在自斷一臂,你也必須能夠非常果斷的做到。」
真正讓人傷心的不是一個人恨你如骨,而是一個人從來在你身上投擲過任何的一點的情感。
從頭到尾的都只有漠視和交易。
秦喬站起身,光腳直接站在地上,狀似洒脫,「我現在不想裝了,裝不了了,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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