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哪來老成識見？老成人哪有少年襟懷？

越讀越明白｜少年人哪來老成識見？老成人哪有少年襟懷？

【原創】【首發】文：黎海濱（whlihaibin）

夜讀清人張潮的《幽夢影》。我讀到這一句「少年人須有老成之識見，老成人須有少年之襟懷」，不禁有些迷惑。

少年人有老成之識見，那叫少年老成。

老成人有少年之襟懷，那叫童心未泯。

可是，普天之下，幾人能做得到呢？

想到少年老成，我不禁記起了北宋的黃庭堅。據說黃庭堅七歲時，就創作了一首名詩《牧童詩》：

騎牛遠遠過前村，吹笛風斜隔岸聞。

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仔細品讀這首《牧童詩》，其中的人生滄桑感躍然紙上。我總是懷疑：這樣的滄桑感，豈是一個七歲孩童能瞭然於胸、信口吟出的？

黃庭堅作為詩書畫俱佳的文人，從小聰穎過人，我對此並不懷疑。但是，像《牧童詩》這樣充滿人生滄桑感嘆的詩，只靠聰明是寫不出的，它需要生活積澱。除了「少年老成」，我覺得再沒有其它的合理解釋。只是，這樣的少年老成，太罕見了！

在我看來，真正的少年襟懷，應該是童心不泯。這種童心，可以從另一個唐代詩人駱賓王七歲所作的另一首名詩《詠鵝》，看得清清楚楚：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唐代駱賓王的《詠鵝》詩，現在的孩子都會背誦。這首詩寫得自然、真切、傳神，詩中的「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完全是白描。如果我們將這首《詠鵝》詩與黃庭堅的《牧童詩》對比，哪個是「少年襟懷」之作，哪個是「少年老成」之作，太容易區別了。

駱賓王七歲寫詠鵝詩，黃庭堅七歲寫牧童詩，兩個相去數百年的文人似乎都有同樣的神童經歷。但是，駱賓王的《詠鵝詩》天真爛漫，童趣十足；而黃庭堅的《牧童詩》卻顯得老氣橫秋，甚至有一種看破紅塵的頹廢，似乎這個七歲的小孩，早早預見到了自己一生將要遭受的波折和痛苦，讓人不免有些驚訝。

少年人哪來老成之識見？老成人哪有少年之襟懷？

我以為，人生在世，還是順從自然與人生之規律，活到哪個年齡階段，就做哪個年齡階段該做的事情，最為靠譜。

讓爛漫少年變得世故老成，那是揠苗助長，有害無益。

讓年已不惑、知天命的中老年人裝出一腔童真，多半也會令人感到噁心反胃。

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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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黎海濱（whlihaibin）寄語：以文會友，同悟中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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