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同高考生同吃同住2年，高中生活心酸卻又幸福

天下 06-07

明天高考了。說真的，就因為高考，編少永遠都不想再回到高中時代……

高三學生正在進行高考前的最後一次宣誓，三年高中，「圓夢」，包含了這群學子太多的青春意味。

在中國，高考是近年來最為「深入人心」的社會景觀。雖然高考人數呈下降趨勢，但每年的考生數量仍在1000萬左右，像河南這樣的人口大省每年都有70多萬考生參考，連年在全國數一數二。相比全國各地考生，河南的高中生們長久背負著更為沉重的高考壓力。

高考百日誓師大會。這所地處縣城的學校建設相對落後，大部分學生來自農村，視高考為改變人生命運的最大機會。

高三教學樓上，掛滿了寫著各種標語的紅布橫幅。

高中教學樓，學生們正在上晚自習。

河南攝影師王向陽從2013年開始拍攝高中生，到現在已經持續拍攝5年。

「我希望通過這些影像上的「高中生」，不止關注高考，更是關注「高考生態」下的一代人。他們在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在高考這道似乎為人生一道必選題的面前，或主動或被動地成長、成熟。」

一高三教室的講桌上放著一隻體育課上投擲用的手榴彈模型。同學們說，三年高中，感覺每天象打仗一樣緊張和拚命。

教室內，掛在黑板上方的標語也充滿了「戰爭」的意味。

教室的外面也貼上了各種形式的話語。

高一期中考試總結表彰大會的學生人群中，一名神情疲憊的學生伸起手臂。

晚自習期間，停了電，學生們藉助各種燈具的光亮堅持學習。

夜晚，學校寢室熄燈後，還有學生借著充電檯燈的光亮學習。

5：40起床；5：50-6：05早操；6：10-7：00早自習；7：50-12：00上午課；12：40~14：40午休；14：50-18：00下午課；18：50-22：30晚輔導、夜自習；22：35寢室熄燈……在一所基層高中時間表上，老師和學生都處在一種緊張有序的節奏里，起床、上操、吃飯、上課、上廁所、回寢室，很多同學一直都處在跑步狀態……

學生尹自強在背書。他有著不幸的家庭，母親患癌去世，家境貧困的他學習十分刻苦。

「都是圍著孩子轉」，尹自強的奶奶70多歲了，為了照顧孫子學習，老人租住在學校附近陪讀。他們居住的院子里住著16戶人家、40多個孩子，全是為了照顧小孩上學的租戶。

老師正給學生上課，教室的門上也貼著激勵學生學習的話語。為了高考成績，三年高中，老師幾乎和學生一樣辛苦。

米拍：學校是怎麼讓你拍攝的呢？許多上課的畫面、寢室熄燈之後的畫面是怎麼拍到的？

王向陽：長期系統拍攝一個主題，熟悉和進入是最重要的第一步。因我主要拍攝的學校是我家鄉的汝南高中，有一定的熟識關係。拍攝時，我會坦誠相告，把自己當成他們中的一員和學生真誠交流，大部分學生和家長都信任我。

就餐時間，學生們一路小跑到學校餐廳吃飯，一般只十分鐘時間，大部分學生均能吃完返回教室學習。

學生食堂，每個學生的餐具都用一把鎖鎖著。

一高中女生在前來送飯的四位家長陪同下吃飯。由於學習時間緊張，很多學生顧不上回家吃晚飯，許多家庭都是由家長送飯到校。

高考臨近，早上六點剛過，高三學生李豆豆正在抓緊時間吃早餐，趕著到校上課。上初一的表妹芊芊期中考試，也要起早，睡意朦朧、哈欠連連的她被強行拉了起來。

拍攝兩年後，這組作品首次在新浪發表，一下子讓學校「出了名」。那些基於現實的影像記錄，觸發了很多人的情感共鳴，更多學生和老師也重新認識到了我的拍攝意義，拍攝變得更順暢和自由了，不僅是學校的主要領導和大多數老師，包括很大一部分同學都知道我，也早已習慣了我的拍攝。每年，我也會專門抽出一定的時間住進學校里，住到男生宿舍里，因而，除了上課、自習的畫面，我也拍攝了很多學生各種環境和情態下的畫面。

生病的學生在打點滴。

學校話吧內給家人打電話的女生偷偷抹起了眼淚。面對學習和高考壓力，生性脆弱的女生常常會不定時地出現一些反常的心理。

高中嚴禁學生攜帶手機上學，有的學生只得利用上廁所的時間偷偷玩一會兒手機。

教室窗台上，學生們用快餐塑料杯種植的植物。

偷偷躲在寢室內打牌的學生。

在拍攝中，我也特別注意儘可能不影響學校的教學管理，不影響學生的學習生活。這一主題堅持幾年拍下來，最應該感謝的除了學校主要領導對我攝影的理解和支持，還有我鏡頭下的那些孩子們的友善和寬容。

夏季，男學生們躺在宿舍院子里睡覺。酷暑難耐的天氣，學生們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

冬天，夜裡下了一場雪，早上五點多，寒氣逼人，學生們起床到教室里上早自習。

上課之前，學生們集中打開水。

高考前的晚自習，天氣炎熱，學校停電，一女生藉助微弱的電子燈光學習。

學生田爭在宿舍里複習功課。田爭學習突出，是學校面向清華北大重點培養的苗子，為了保證他專心學習，學校專門安排了單間宿舍供他一個人使用。

「上清華，與大家閨秀談情說愛；入北大，同富人子弟打架鬥毆！」學生在教室牆壁上寫下的話語。

米拍：連續5年的高考拍攝後，現在你對高考是一種什麼態度？

王向陽：雖然用鏡頭記錄、見證「經歷」了幾年高考，但我並沒有經歷過真正的高考，這個專題里，也有我一直未竟的夢的影子，那就是我的「高考夢」、「大學夢」。1991年，我初中畢業，由於家裡條件不好，又趕上姐姐同年考大學，為減輕家庭負擔，我在猶豫中報考了中等師範學校（小中專）……但內心裡「如果上高中、考大學，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名牌大學」的想法卻常常糾纏著我。大學夢，真的成了夢。

又是一年衝刺時，轉眼又迎來高考的百天倒數。晚自習間，一名學生從教學樓前的空地上走過。

一班級教室門口掛著的筆記本，記錄著全班學生每天各個時段從教室外出的人名和時間。進入高中，學習時間非常寶貴，學校要求異常嚴格。

高三年級教室內，一名學習疲憊的學生正在點眼藥水。

一位女生站在學校張貼的六市聯考精英榜前。高考越近，考試越來越密集，在走上高考考場前，學生們已身經百戰。

一高三文科班參加高考訓練營。這個20人組成的小班「眼鏡女孩」佔到了九成以上。

高考前夜，失去父親又家境貧寒的學生韓闊在寢室里和同學一起慶祝自己的生日。

高中國際班內，學生正在老師的帶領下做萬聖節遊戲，這些家境相對優越的孩子，將來將通過各種渠道進入外國上大學。

高考前，學校舉行「高考誠信宣誓暨壯行大會」。

「高考誠信宣誓暨壯行大會」上，一高三班級打出「戰官二代，勝高富帥」的標語。

高考誓師大會，學生向老師鞠躬叩首致謝。

高考前為了放鬆減壓，高三學生結伴到學校附近的寺廟拜佛，祈福高考順利過關。

有人說，高考的底色是奮頭。高中經歷註定會成為每一個經歷過的人一生當中不同感觸的體驗。2015年，《高中生》在平遙國際攝影大展上火爆展出，在滿滿的幾大本的留言中，一個十歲孩子寫道「是不是我的明天也是這樣呢？」這也許就是現今的高考帶給我的最深感觸，也更堅定了我堅持深入社會，用影像與文字記錄這個時代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