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世母親總逼我吃生肉，無奈向高人求助我知可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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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舊的醫院，藏著一個奇特的診科；花甲的老人，經歷無數詭異的故事。

我有幸與他對坐，促膝而談。

關於他的樣子我突然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天的茶很苦很苦。

1

我坐在有些昏暗的桌案前面，面對著巨大的實木葯櫃。老中醫打開抽屜，取出一些乾枯的茶葉沫，沏上兩杯。我站起身，雙手接過一次性紙杯，聞了聞開水噴出的熱氣，小心舔了一口，那味道挺苦的。

我出生在九零年代的一座古城，那時候事物的顏色很分明，對比度很高。這家中醫院就隱匿在一條五顏六色、喧嘩熱鬧的水果批發街裡面，不刻意去找，很容易忽略。名字雖然還叫中醫院，但隨著時代大潮，實際上也融合了許多西醫的部分。我就在這家醫院出生。

前些日子回家，閑談之間又說起醫院的故事。道聽途說不如一探究竟，因此我決定去醫院尋訪，看看是否能遇到當事人，聽聽他的經歷，當面感受那種真實、直面的恐怖感覺。

很幸運，我找到了。

2

我聽說的故事是這樣的：中醫院裡面有個中醫科室，不同之處在於你若順著中醫科室往裡面走，會發現還有一個科室，只有一個大夫，掛牌「中醫診科」。聽說這個科室看得都是其他科室看不了的雜症。

朋友說前些日子，他的姐姐生二胎。小孩生下來之後不停地啼哭，臉色紫紅。因為中醫院是離家最近的醫院，就帶著孩子火速趕去了。挂號的時候，負責的醫生一看狀況便直接說：「我給你掛中醫科，你直接帶孩子過去吧。」

朋友姐夫心裡挺奇怪的，怎麼看孩子的癥狀也不應該去中醫科。但當時情景也來不及思考了，先救孩子要緊。

火急火燎來到中醫科，科室挺大的，乍走進去也摸不著頭腦，就隨意找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詢問情況。那醫生看了孩子一眼，笑笑說：別著急，順著科室往裡走，找一位老中醫，這毛病他一看就好。

朋友姐夫詫異地看了看微笑走開的醫生，趕忙抱著孩子往裡走。

一張實木的桌子，看起來就很有年頭。桌子後面立著一個巨大的葯櫃，上面裝著各式藥材的小抽屜星羅棋布。一個老者白髮蒼蒼，貼著牆筆直站立。年紀不小了，精神卻很好，腰板很直。

姐夫把孩子抱到老中醫面前，剛要張嘴說話，卻被阻止。

老中醫搖搖手，從褲兜里取出二尺紅線，二尺綠線，二尺黃線，鋪平擺在桌上。用手指提起三股線的一端，另一隻手輕輕一攆，將三股線合成一條綵線，打個結，套在嬰兒右手中指上，另一端遞給孩子爸爸。說道：「拉住別動。」說完用力勒緊嬰兒中指的線圈。

眼看著白嫩的手指漸漸淤血變紅。老中醫從桌上拿起一把剪刀，剪刀的兩個把手上纏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線，對準綵線咔嚓一下，剪成兩段。轉身取了竹編的笤帚簸箕，將掉落地上的綵線掃起。捲起袖口，洗了手，說道：「手指上的淤血消了吧？」

姐夫看著老中醫有條不紊地整理著這一切，覺得像是一位老神仙一般沉穩又仙氣十足，不覺出了神。突然的發問把他嚇了一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回了回神，趕緊看看孩子的手指，淤紅果然消了很多。

「行了，回去吧，這就沒事了。」姐夫從小在城市長大，要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切自己也不相信，趕緊追問孩子到底是啥病症。老中醫冷笑似地回答：「開鎖子。」

姐夫一臉茫然：「開鎖子是幹嘛？」

「不懂，回家問你媽就知道了。」

3

聽完這個故事，我頓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鎖子？小時候好像聽外婆說過這樣的事情。我也問了一下百度，不過顯然各地的風俗、方法都有不同。不過令我開心的是，我好像有了一個可以搭話的契機。

通過姐夫的描述，我覺得這個老中醫似乎並不是那種健談的人，因此我考慮了很多：該如何展開話題，怎麼讓他多說一點，怎麼措辭，甚至用什麼語氣。幾番思索之後，我決定：拋棄所有複雜的東西，單刀直入。

那天下午，我掛了號，按照姐夫給的經驗直奔「中醫診室」。穿過繁忙卻不失章法的中醫科，我聞到這些身穿白大褂、飽學數年國粹的人身上那種奇妙的草藥味，那是與西藥完全不一樣的清新。即便是這樣，這十幾米的路程，我也彷彿是從繁華的都市到了寧靜的村莊。是的，「中醫診科」，我到了。

沒有單獨的門窗，只有那個深色的葯櫃和古舊的桌子，以及那個彷彿站在高處的挺拔老人，構成孤獨的風景。午後的陽光穿過窗檯，卻沒映照出紛揚的灰塵。我突然停了一下腳步，背後覺得有絲絲涼意升騰而起。

我手中拿著挂號單，靜靜站立。老中醫沒有看我，直接說道：「你是記者？」

我驚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斜掛在肩上的相機，突然後悔地想轉身離開。

我看著他消瘦的身影，取下相機，放在地面，緩慢卻堅定地走向坐診的位置，平靜地開口：「我不是記者，只是想了解您這個診室。我喜歡聽故事，自己也寫一些小說，只想把小眾的事情帶給大眾，就這麼簡單。」

我努力想表達好自己的來意，卻也不能太直接地說出，只是靜靜地等，他回應與否、他的態度對我來說都至關重要。

「沒想到現在還有年輕人相信這個。」老中醫淡定地走近坐診位，彎下挺直的腰，拉開了古舊桌子的抽屜，取了一個一次性紙杯和一些灰黑色的茶葉沫，像是普洱那般。沏了兩杯，一杯給我，一杯留給自己。

我如釋重負，說出「謝謝」兩個字之後，便直奔主題。也許是等不及，也許是覺得其他事情都不太重要了。

4

「開鎖子是咋回事？真的這麼神嗎？有什麼科學道理？這種神神道道的事情也歸中醫管嗎？」

「你知道什麼是中醫嗎？」他反問道。我看著他的臉搖搖頭，他卻不看我。一剎那，我覺得那個側面向著我而又微微抬頭的神情，像是某位古代先哲的感覺。

「中醫不僅是平時人們理解的中藥調理、針灸、按摩、推拿，他有一個終極目標，要兼顧生命的本質，達到《黃帝內經》裡面所說的四種典範之人：真人、至人、聖人、賢人。這四種人真的只是身體健康嗎？更重要的在於心態平和，在於參透了道義，事事走在他人之前。

「所謂天人合一、天人相應就是這個道理。開鎖子其實就是嬰兒剛生下來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身體思維還保留著對母體的依賴，而我認為的所謂科學道理，便是要徹底切斷嬰兒與母體的連接，告訴他你已經可以獨立。這就可以了。

「綵線集中嬰兒的元氣，與父親或者母親連接，給他重新回到腹中的感覺。然後將父親或者母親的元氣聚集，全部打入嬰兒體內。此時再斷，就相當於給了嬰兒足夠的元氣。給他足夠的勇氣徹底斷絕依賴的感覺。剪臍帶，是嬰兒與母體肉體上的分離；開鎖子，就是精神上的分離。」

他說完我完全怔住了，不知道還能提出什麼問題，更不知道如何接話下去。

他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是不是很像陰陽先生。」我也笑了，「有這本事的確算是成功的陰陽先生了。」

5

我顯然並不滿足這樣一個故事。

「再說一個病例吧。陰陽先生肯定還有其他本事。」老中醫喝口茶，抬抬手示意我也喝一口。我端起紙杯抿了一小口。

「喝完了自己添水吧。」我點點頭。其實，就在不知覺中，有一種無形的崇敬漸漸濃烈起來。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茶，更不喜歡這種味道，但卻在心裡默認這一定是好東西，索性再次把杯子端起，揚起脖子，一飲而盡。滿嘴的沫沫一下子灌進喉嚨里，嗆得我止不住地咳嗽起來，臉也咳得通紅。

老中醫慢慢站起身，沿著桌子走到我跟前，按著我的後背，用手指量了量，選中肩胛骨中間的部位，用手肘一頂，我覺得喉嚨里頓時清爽了許多。

我慢慢壓下咳嗽，擠出一聲「謝謝。」

「前段時間來了一個病人。」老中醫又開始講述，我趕緊把精神集中起來，豎起耳朵聽。

「一個女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母親陪她來的。當時，她一走進來的時候我便覺得而有些異樣。悄悄擺手示意她母親在遠一點的地方稍候，我需要單獨跟女兒談談。那個女孩戰戰兢兢地找到座位，小心坐下，低著頭、斜著眼看我。

「我上下打量這個瘦弱的女孩，穿著深藍色和白色相間的校服。她不時回頭看看遠處的母親。我給她泡了一杯茶，就是你剛才喝過的。」

「這到底是什麼茶啊？」我插話問道。

「這茶雖然有白朮的氣味，味苦，性溫，卻並非白朮，其實是炒制白朮時候灑下的麥麩。經過炒制，麥麩混合了白朮溫中的功效並有了炭黑的驅邪作用。」老中醫細心解釋。

「話說回來，那女孩接了茶杯，小心喝了一口。我從旁觀察，一直等到茶咽下肚，才跟她說了第一句話。你媽聽不見的，放心。」

6

那女孩聽完一怔，趕緊回頭確認，發現我並沒有說謊，她母親似乎在跟別的醫生進行什麼交流。

女孩小心地開口，說道：「爺爺，我能相信你嗎？」我說當然。

她沉了一會，把就診凳向前挪了一塊，緊靠著那張古舊的桌子，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母親，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覺得這個女人不是我媽媽。」

我微笑著點點頭。女孩有些高興了，「你相信我？」我再次點頭。

女孩很高興，卻又緊接著變成一陣驚慌，用飛快地語速說道：「那天晚上媽媽上夜班，我自己在家。半夜我聽到媽媽回來，但是那時候我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感覺媽媽走進我的房間，她從不進我的房間。我當時覺得可能是爸爸死去之後她第一次上夜班，所以不放心我才進來看看。

「但那時候我太困了，也睜不開眼睛。就覺得她走近我的床邊，輕輕地聞我的臉，過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呼出的氣噴到我的臉上，那感覺很涼很硬，嚇得我有些清醒了。

「這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我下意識地打開一看，竟然是媽媽發來的一條微信，內容是說，女兒，今晚工作比較忙，來不及趕回去給你做早飯了，微信轉給你錢，自己去買早飯吃。而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媽媽洗刷沖廁所的聲音。我害怕極了。

「後來，這個女人表現得很不正常。她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做的菜卻不跟媽媽以前做的是同樣味道。尤其是做肉的時候，總是做不熟，帶著血，還逼著我吃。我們一塊相處大概五天了，我很害怕，又不敢表現得很明顯。

「每晚她哄我睡覺之後都要去上夜班，我就自己躲進柜子里，整夜整夜不敢合眼。我總覺得她要吃了我。爺爺，我覺得你是好人，我很相信你，你相信我嗎？」女孩說完之後一直盯著我的雙眼，身體極度前傾，迫切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看著她的雙眼，無法否認，可我內心知道，這真的還是中醫所做的事情嗎？

我當時內心的糾結在於我是否應該救她。

若是救她，我對不起師傅當年對我的叮囑：唯可行醫問葯，切莫糾纏世俗。的確，師傅就是因此而死。

可若是不救，醫者父母心，如何能忍心看到這樣一個婷婷少女受害。

再三糾結，我也拿不定主意，但就在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那是一雙經歷了無數磨難，吃了無數帶血的生肉之後依然堅定地鬥爭並勇敢活著的少女，我無法拒絕。

7

其實通過短暫的觀察和感覺，我已經看出這個母親的磁場很奇怪，不像是一個人，像是兩個以上的氣場聚在了一起。從形容和焦慮狀態看，經絡似乎多有不通，臉色蠟黃，臟腑虛寒，一定是惹了不凈之物上身。

我捏起姑娘的手腕，閉目為她把脈，感覺一股虛寒之氣完全破壞了體內的陰陽協調。這一定是那個不凈之物在慢慢吸取女孩的陽壽，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女孩就會死去。

我睜開眼，轉身面向葯櫃，將鎖住葯櫃的總鎖取下。

那是一把滿是銅綠的大鎖，纏著不粗不細的鐵鏈。接著收拾一包中藥，一同遞給女孩，在耳邊輕聲告訴她：「回家後把葯放在桌上顯眼的位置，你媽媽自己就會偷偷煎來喝。而喝完之後她會暈倒，那時候你要趁機用鎖鏈把她捆住，然後給我打電話。」

我再三叮囑女孩，一定要記牢。

當天，女孩回到家，就展開了計劃。

她把草藥放在桌角，故意跟媽媽說這是大夫給她開的葯，今晚睡覺前一定要煎好喝完才有效果。說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把耳朵貼在門上，認真聽著門外的動靜。

剛開始很安靜，過了一會，果然聽到媽媽取了草藥包，向著廚房走去。

女孩把門打開一條小縫，偷偷看著女人的一舉一動，她一邊走，一邊將藥包湊近鼻子使勁聞，一邊嘟囔著好香啊。又過了一會兒，躲在門縫後面一動也不敢動的女孩聽到廚房傳來哐啷的一聲響，便知道計劃成功了。

她趕忙跑出門去，那個女人果然昏迷在地上。女孩上前輕輕地拍了兩下女人的臉頰，又用力打了一下，確定昏迷之後，就用盡渾身力氣將鐵鏈死死纏在女人身上，鎖好大鎖，撥通了我的電話。

我當時在家看五行，算到那晚我屬木性，而女孩家方位興火。心想這趟務必要小心，其實我心裡很明白，今晚本就是不適宜出門的。

打車來到女孩家門口，女孩早就在門外等我。

進門，我遠遠地看了地上的女人，披頭散髮，昏厥過去。突然覺得屋裡的磁場極度不平衡，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女孩喊我的聲音，下意識地猛然一回頭，一陣白蒙蒙的粉塵撲面而來。等我老化的鼻子辨認出來石灰粉那種刺激的味道的時候，雙眼已經睜不開了，火辣辣地疼。

恍惚間又聽到女孩的聲音：死老頭，多管閑事。幸虧我反應快，及時上了這閨女的身。

我蹲在地上，捂著眼睛，噌地一聲，那女孩好像是從案板上抄起一把菜刀，對著我走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我彷彿感覺到冰冷刀鋒的一剎那，忽然女孩大叫一聲，像是遭到冷不丁的攻擊。

我確信，那是倒在地上，女孩的母親蘇醒過來了。因為那股磁場跟女孩是一樣的，溫柔而堅毅。

我大聲地喊：「快用綁你的鐵鏈子綁她，別讓她再跑了。」

緊接著就是哀嚎和鐵鏈清脆的碰撞聲。

就這樣，女孩和母親吃了我開的幾副中藥，身體漸漸好轉起來，就是我的視力，哈哈，再也回不來了。

8

我看著他依舊孤冷高傲，側向一邊的臉，又回想起他讓我喝完茶自己添水的情景，忽然覺得無比心酸和不公。一道夕陽無意間透過窗欞打在他身上，我看到一對無神而獃滯的眼球在他深邃的眼眶裡不停地轉動。

我環視了一周，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值嗎？」

「當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僅僅看病的話是救不了人的。世界萬物、陰陽和合，太龐雜了。儘管從事某些行業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總得有人做啊。」

「反正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佛，做鬼也不錯。」他笑了，我也跟著笑了。

「喂喂，到你了。」身邊一個伶俐的小護士拽我的衣角，把我從中醫院候診室的長椅上，從剛才那個無比真實的夢裡叫醒。

我迷迷糊糊跟著護士走進中醫科，突然開口問道：「這裡面只有這一個科室嗎？」

護士頭也沒回答道：「早些時候從這往裡走，還有個中醫診科。」

「現在怎麼沒了呢？」

「那個瞎眼的老中醫前幾天去世了。」

我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醫生簡介，一個消瘦而熟悉的影像清晰地映入我的眼中。（原題：《中醫診科》，作者：舌筆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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