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就有的「冷漠罪」 如今有重啟的必要嗎？

封面新聞-華西都市報記者 熊浩然

今年4月，年輕的馬女士失去了她的生命，除了肇事司機地無情逃離，更讓人寒心的是，直到她遭遇二次碾壓而受到致命傷，整整1分鐘內，經過的車輛和行人都沒有上前施救。如果有一人上前協助攔下來來往往的車輛，或許悲劇就不會上演。短短兩天，記錄下該起案件的視頻引爆全網，引髮網友們的熱烈討論，「冷漠」成了大家口誅筆伐的對象。

這樣的冷漠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早在2011年，2歲女童小悅悅在佛山相繼被兩輛車碾壓，整整7分鐘，18名路過的行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漠然離去，直到拾荒老人陳賢妹的出現。雖然小天使最終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或許還有一絲溫暖可以留存，畢竟她等到了陳賢妹，而這一次，很遺憾，馬女士沒能等到屬於她的陳賢妹。

在一些網友看來，立法懲治「見死不救」或許是解決冷漠的一劑特效藥，事實上，在中國古代，類似的法律法規還真的存在，至少在唐代，冷漠行為真的會被處以刑責。

《唐律疏議·賊盜律》中規定，若發生搶劫或殺人案件，臨近的5戶人家都必須向官府報告，「當告而不告，一日杖六十。」如果發生人質劫持事件，「部司及鄰伍知見,避質不格者,徒二年」，也就是說如果公務員和鄰居看見了，不上前阻止的話會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

在《唐律疏議·捕亡律》中也有類似規定，「諸鄰里被強盜及殺人,告而不救助者,杖一百；聞而不救助者,減一等。力勢不能赴救者,速告隨近官司,若不告者,亦以不救助論」。意思是如果發生搶劫或殺人案，受害人前來求助卻不施救那麼就要接受被打一百杖的責罰，如果知道有此類事件發生卻不主動施救，那麼也要接受杖責，只不過減刑一等。如果能力不濟沒法救援，那麼就應該迅速向官府報案，如果不報告，則視為不施救，也要受到對應懲罰。

時至今日，部分國家的法律體系中也有針對「見義施為」的規定，這樣的法律法規被稱為「撒瑪利亞人法」。這個稱呼來源於《新約聖經》中耶穌基督講的寓言：一個猶太人被強盜打劫，受了重傷，躺在路邊。有祭司和利未人路過但不聞不問。惟有一個撒瑪利亞人路過，不顧教派隔閡善意照應他，還自己出錢把猶太人送進旅店。

對於見義施為的行為予以鼓勵和過失免責的法律被稱為「好撒瑪利亞人法」，相對應的，對於見義不施為的行為予以懲戒的法律被稱為「惡撒瑪利亞人法」。

知名刑辯律師、北京慕公律師事務的劉昌松認為，在目前情況下，中國尚不具備設立「惡撒瑪利亞人法」懲治「冷漠」或見義不施為的條件。劉昌松說，很多中國人傳統的思維是重家庭而輕社會，本能地認為對於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不幸自己並沒有主動救助的義務。長久以來，類似見義勇為的行為更多來自於道德的推動，如果立法強制規定旁人的救助義務其實並不合乎多數人人知。另一方面，也不具備良好的可操作性。

「法不責眾，在責任認定和懲罰設定和執行上其實都沒有可操作性。」劉昌松說，與其設置所謂的「冷漠罪」對見義不施為的行為予以懲戒，不如制訂類似「好撒瑪利亞人法」的法規，鼓勵大家去救助旁人，這樣在效果和可操作性上可能都更勝一籌。

另一方面，劉昌松提醒說，如果類似馬女士的事件發生在一群親友一起出行時，隨同的親友和路人不同，將承擔相應的救助義務，如果「冷漠」不施為，就將承擔民事責任。

「冷漠罪」到底有沒有設立的必要，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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