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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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朱炫大師兄

微博 | @大師兄_朱炫

原標題 | 為你我受冷風吹

題目是一首歌，我發現我的喜好，還挺老派。

我聽過林憶蓮的版本，沒聽過原作李宗盛的版本，我覺得這首歌是李宗盛寫給林憶蓮的，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聽出一股無端的苦惱，但是很平靜，風波不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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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李宗盛，這讓我很鬱悶，說明我的心智越發的老態，至少我的感情觀，正在無可奈何地走向一群婚姻失敗的老男人。

說說聖誕夜，我最早聽聞聖誕夜，還是在初中，我早戀，在十三歲的年齡，擁抱過一個女孩兒，那時候什麼也不懂。

我記得，那是一個暖呼呼的擁抱，有很好看的脖頸，口中呼出的熱氣，熱切的，羞赧的，像一池溫吞的熱水，白色的棉襖鼓鼓囊囊，臉頰通紅又滾燙，哆嗦的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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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不像北京，有呼呼作響的白毛風，沒有雪，一輩子的煩惱不過是下午的考試，來不及清掃的落葉鋪滿了校園，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很爽。

我當時並沒有覺得，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被包括我媽在內的許多女性，主動擁抱過，但是記憶都不可考。

而當我有了懵懂的感情意識，第一個主動擁抱一個女孩兒，就是在聖誕夜前，我現在想起了，大概是12月2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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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李宗盛的一首歌，《為你我受冷風吹》

為你我受冷風吹

寂寞時候流眼淚

有人問我是與非，說是與非

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

我的故事裡經常寫到這首歌，我喜歡這首歌，為你我受冷風吹，在那個時候，我不怕冷，是愣子，不像現在，我一受風，就想找個地方縮起來。

我的初吻大抵也是在聖誕夜前，那個姑娘說，我要送你一個禮物，我說是什麼，姑娘就親了我的面頰，在一個公交車站。

唇軟不軟，我忘了，我記得昏黃的路燈，等車的人，心潮無所謂澎湃，手很暖，也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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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我也曾一個人路過，從站台上繞一圈，我想起那個傍晚的故事，姑娘說，要送我一個禮物。

但這些都成了存在箱底的東西，我其實沒有刻意地去迴避，讓我感到無力的是，我回念它們的美好，卻也知道，這種美好，既得不到，也不再需要。

成年人的一大優勢，就是不必感懷，我不用再發出感慨，啊，看，這是我初吻的地方。

我現在都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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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我的第一個聖誕夜，就是和第一個姑娘在一起，我們去了一家很輕很輕的清吧，不喝酒，下了一晚上棋，我抱著她，心裡得意又緊張，腦袋裡閃過那個年紀的樸素與誓言。

我單純地以為一瞬間，就是一次輪迴，擁有現在的人，也降服了將來。

我現在能想起來的，都是周圍人一樣的眼光，許多年過去，我成了他們中的一員，我特別理解，這幾年，我在各種場合見過抱在一起的小情侶。

有些人像我，知道精神文明建設靠大家，還穿著便裝；有些人很可惡，穿校服，勾起我無限回憶，和無限的艷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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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有時候還聽李宗盛的歌，歌里說，越過山丘，無人等候。

我試著去想，在一座風沙壘成的山丘頂端，午夜的月亮孤懸在頭頂，大漠寒涼，我望過去，是沒有盡頭的荒野。

聖誕夜的人們囤聚在一處，他們打開烈酒與香檳，呼喚著我這個情種或者人渣，可我沒去，我裝逼地點了一根煙，挖了一晚沙子。

時間是西去的旅隊，也是一位永不回頭的船夫，滿載了激動與大驚小怪，霜霧茫茫，東風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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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爾也想起紅樓夢的結尾，披著僧袍的人俯首一拜，白茫茫一片的，沒什麼意思，卻也是大多數的結局。

當我能夠感受到這些遺憾，並將過去的溫存與別離，都坦然處之的時候，我發現，我也有了所謂的人生。

能夠在酒後，與人扯淡，也能夠在聽人放膽歌唱的時候，低下頭，想一些不可能和無所謂。

時光將我們塑造成如今的模樣，那是沙堆的堡壘，也是風雪的豐碑，再過很多年，又將化去，不值一提。

不必給我安慰，何必怕我傷悲

就當我從此收起真情

誰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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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我總覺得，太過無奈，倒不至於，很多人跟我說情深不壽，大可不必，我總是如此勸人。

但即便如此，在聖誕前夜，我也不無俗套地，懷念我的過去，躋身於那些滾滾東卷的時光之中。

我這人，總喜歡在KTV快散場的時候，點一首自己喜歡的歌，一個人聽來聽去。我以為我想掉眼淚，其實，我只是想冷風吹。

我知道的聖誕老人的故事，是一個白鬍子老頭，每天晚上爬煙囪，給孩子們送禮物，但這本不是我們的節日，至少我們沒有煙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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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這個老頭也挺辛苦，他來到小區，首先因為沒有煙囪，只能撬鎖，撬鎖的同時，又要提防小區片警的捕捉，好不容易到了屋內，卻找不到襪子，躡手躡腳地離開，去下一家，周而復始，整整一夜。

我不無打趣地想，他推開了一扇又一扇門。

聖誕夜，有人不在家，他們依偎在陌生人的肩膀和胸懷中，妄想著天長地久，有人一個人在家，他們早早睡了，特別堅強，他們在桌上留了便條，我不需要禮物，我也不需要愛。

老頭見過許多人，在漆黑的夜中不睡，想起了某個人，老頭說，我給你禮物吧，這些人說，我不要禮物，你抱抱我吧。

老頭說，好吧，我抱抱你。

老頭的擁抱和他火紅的棉襖一樣，暖呼呼的，他抱了一個又一個，聽聞她們咸澀的淚水在棉襖上噗靈噗靈地化開，他扶了扶帽子，說我要走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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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回到馴鹿的車上，沒有暖氣，北風很冷，老頭說，送他媽了個鎚子。

「喂，秀蘭啊，我聖誕啊，出來一起看煙火好不好。」

我覺得故事這樣就好得很。

我會試著放下往事，管它過去有多美

也會試著不去想起，你如何用愛將我包圍

天底下這麼多人，聽著這麼矯情的歌，你還跑來送禮，還是我說得對，誰要禮物，誰要冷風吹。

聖誕夜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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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聖誕來人好不容易竄進家裡，同時幸運地沒有被當成小偷。

他看著床前的女人，送她一份禮物。

女人沒有睜眼，迷迷糊糊中，她說，是不是你啊。

聖誕老人嘆了一口氣，附身給她一個擁抱。

輕輕哼起一首歌：

為你我受冷風吹

寂寞時候流眼淚

有人問我是與非，說是與非

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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