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的高考 一個學渣的逆襲

李大嘴 大嘴讀史

二十六年前的高考第一天。

上海，楊浦區，杭州路734號，建設中學。

校園的大喇叭里播放著黃品源的《誰能讓時間倒轉》，我聽著歌詞、滿懷著感慨，走進考場，開始一場學渣的逆襲。

在我高中畢業後的幾年裡，我的班主任每次都在高考的動員大會上都會說起我的經歷：一個在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依然數理化英四門不及格的學渣，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復旦大學。

我是一個後進變先進的典型，這顆衛星放得很勵志，哥成了一個傳說。

學渣們按照我的路子來，然並卵！

因為只有身在其中的我才知道，我的逆襲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運氣從高考前一天開始降臨。

高考前夜，正是上海國際足球邀請賽開幕的日子，我記得首戰是上海隊對陣荷蘭鄧哈格，但父母不准我看球，讓我最後加把勁。

被關在小房間里的我，面對著語文書，實在有些嘔吐的感覺。無奈中，拿起姐姐從單位裡帶回來的報紙打發時間。

看完了體育版、社會版，無聊得看起了頭版。

那天的頭版頭條是，上海郊縣炸壩放水，雖然淹沒農田無數，但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太湖的汛情，新聞還配發了評論員文章。

我鬼使神差地認真看了新聞稿，還看了好幾遍評論員文章。

第二天打開考卷，作文題目是《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我樂了。

在做完基礎部分後，我文思泉湧，全盤照搬，用新聞開頭，用評論員文章拔高，什麼全國一盤棋、社會主義優越性、上海是全國的上海等等，好吧，夾敘夾議加抒情，高分作文就此出爐。

記得那年的小作文是電報。

我是新疆知青子女，小時候在上海的時候，去郵局給遠在新疆的父母拍電報都是我的事情，爺爺奶奶給我幾毛錢，能省下的錢就歸我，所以我擬電文那叫一個字斟句酌，每省下一個字，那就是自己的零花錢啊！

哈哈，這運氣，，我有一種老鼠掉在米缸里的感覺。

語文考試還有一個插曲。

因為作文很順利，我很早就做完了試卷，志得意滿的我提前交卷，監考老師問我為啥早交卷，我腦子一抽，實話實說，給出一個奇葩的答案：現在出去，公交車比較空。

老師一臉懵逼，回過神來，語重心長拒絕了我的提前交卷，讓我再檢查檢查，好吧！又檢查了半個小時，改了兩題閱讀理解。後來對答案，兩道題本來都是對的，全——改——錯——了！

悔恨交加，4分啊！

再後來想想，也許這就是運氣不能太滿。

參加過1991年上海高考的人都知道，那一年的數學難得令人髮指，但這對於我一個極其偏文科的考生來說，就是大大的利好。

那年的數學考卷不但後面的大題難，前面的基礎題也到處是連環坑，許多數學尖子生把大量時間耗費在最後的大題上，結果前面的基礎題也是失分連連，西瓜沒撿著，芝麻也丟了。

而我寫下有關的公式，列出一個根本解不出來的方程，就果斷放棄大題，專註於複查基礎題，果然填掉了不少坑。

按照常規，我的數學成績拚死掙活最多也就120分的樣子，但現在，大家都不會做，我的劣勢就被抹平了。

最後，我的數學92分，而我記得，當年加考政治的考生，數學的平均成績是65分的樣子。

英語普通，政治發揮正常。

最後我的總分是443，全上海文科第171名，那年的文科狀元也不過478分，相比往年，分數大幅縮水。

那年復旦文科的錄取分440，剛好夠！

如此的考運，其實也並不能和考進復旦劃等號，因為我們當年是先填志願後高考，作為一個學渣，怎麼可能有勇氣填報復旦呢？

命運之手再度顯示了神奇。

在我的自我評估中，我上二本沒什麼問題，如果發揮好，一本也有希望，於是填報志願的時候，第一批志願填報了華東政法，第二批志願填報了財大。

這時候，來了一個政策。

因為8964，復旦新生需要軍訓一年，復旦因此被納入提前錄取的零志願，我秉承空著也是空著的原則，無可無不可地在零志願里寫上了復旦大學。

於是，寫有我名字的大紅色的復旦大學錄取通知書靜靜地躺在了我的手中。

都是套路，全憑運氣。

這就是我的1991，一個學渣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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