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城市的語言是一杯雞尾酒

宮保雞丁

黑色柳丁

陶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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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不傾聽美妙的旋律或誘騙的言詞，卻不能逃避味道，因為味道與生命同存，味道直接滲進人心，鮮明地決定人的癖好，藐視和厭惡的事情，決定欲、愛、恨。

吃貨有熊對從小生長的這座城市的記憶，最深刻的也是關於味道的記憶——它可以是隔壁弄堂阿娘現磨的豆漿味和粢飯糕的油炸香，南京路三陽南貨店裡的舊式火腿味；也可以是魯馬滋咖啡館中山先生的手沖咖啡味，靜安寺CinnaSwirl一對美國夫婦做的肉掛卷的香味……

城市的風情有新有舊，一朵花、一片葉，好像還是昨日那些，但今天又有了新的插法，新的韻味。每個「城」味也是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斷豐厚，就像如果現在你還用「濃油赤醬」來形容上海本幫菜已經不那麼準確了。

而雞尾酒，是另一種「城」味的有趣載體。因為它從誕生之初就是調和的產物，充滿融合之美，相比其他食物，它更複雜、更抽象、更屬於現代與未來！

兩天前，有熊受邀觀摩了一場創造城市之味的比賽：第四屆芝華士雞尾酒大師賽中國區總決賽，來自北上廣和成都一共九位調酒師，每個人在12分鐘內現場調製代表「經典年代」、「本土風味」、「日本風情」三款原創雞尾酒。最有意思的是，他們調製的第二杯酒，也就是依據自己現在所居住的城市為靈感的一杯專屬於自我對「城」味的記憶和表達。

黃酒和巧克力

上海

關於上海「城」味的記憶實在太多。小時候眼睛一睜開，就能聞到樓下點心店裡蔥花撒在生煎包上再淋一層水後「刺啦」一聲隨著冒出的疊疊熱氣而上的香味。長大點了，晚飯前爺爺常會掏出一毛錢，差我去隔壁煙紙店零拷些黃酒。那時候的黃酒都是裝在老壇里，一打開就聞到一股醇香，每次回來路上都會偷喝兩口，最後越喝越多露了陷，吃了頓「生活」。上學後，每個月有了零花錢，又愛上了上海蜂皇漿牛奶巧克力，又大又厚，拿在手上直接啃，老摩登咯！

這次，上海著名的酒吧Speak Low的「掌舵人」Atsushi Suzuki再次來參賽，他是日本人，17歲就在家鄉出道做起了調酒師。24歲時又搬到紐約兩年，再轉戰倫敦待了半年，最後在上海落腳。有熊很喜歡去Atsushi Suzuki的酒吧看他調酒，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

作為只在上海待了兩年的「滬飄一族」，Atsushi Suzuki對上海「城」味的記憶倒與有熊惺惺相惜，他巧用上海黃酒、巧克力苦精和草莓香醋糖漿，醇香、濃香和清香三種不同的味道在充分搖勻之後完美融合，這就是他眼中的上海，一座包容的大都市。

冰糖葫蘆和豆汁兒

北京

因為爺爺愛聽戲，以及中學時代看了《霸王別姬》和之後李碧華的其他作品，北京成為我一個遙遠卻並不陌生的嚮往。我喜歡北京，小時候喜歡糖葫蘆的甜，現在喜歡路邊攤兒擼串兒的煙火味。哦對了，我最愛的是老北京的豆汁兒。

袁智一（Travis Yuan）是個道地的北京小伙兒，他從國立中山大學畢業之後繼續求學、遊歷歐洲，迷上蘇格蘭威士忌和手工雞尾酒之後，他回到家鄉開了一家名為GOOD BAIT的爵士雞尾酒吧。

雖然這次他沒有用有熊最愛的豆汁兒做原料，但他對北京的「城」味記憶是糖葫蘆，他說「那是他兒時的記憶，酸酸甜甜的」。所以，他用一款以阿瑪羅和芝華士?新境為原料的香料酸酒向古老的故宮致敬，最後不忘裝飾以撒有肉桂糖霜的冰糖葫蘆。

早茶和菊花茶

廣州

曾經聽一個老廣州說：「辛苦一天就為了一頓舒服得早茶。」廣州人嗜好飲茶，連早上見面打招不說「早安」，而是問「飲左茶未？」，可見對飲茶的喜愛。我去過幾次廣州，也去上下九飲過早茶，站在路口回頭望，好像廣州的茶樓都有一百多年前的樣子，就像那裡的腸粉、艇仔粥和菊花、普洱茶，吃起來還有上世紀廣州的味道。

黃貴恆 （Terry Huang）被公認為是廣州酒吧行業的老前輩，有熊曾去過他開在昆明的1920&10CAFé，據說這家餐吧的第一家店是在廣州，至今有十多年，幾乎每個廣州人都知道。

說起他的調酒風格，三個字可以概括——不浮誇，因為他說：「實實在在的美味已經難得！」就像這次他以菊花浸漬的芝華士?新境作為基酒，加入緹歐佩佩雪莉酒和梨汁，在沒有用任何裝飾的情況下，用這杯雞尾酒的味道將廣東人上百年來的飲食習慣融合其中。

火鍋和醪糟蛋

成都

關於成都的「城」味有熊比較狹隘，滿腦子只有火鍋，加入了牛油的鍋底還翻騰著八角、草果、桂皮、小茴香等幾十種香料，濃烈的滋味甚至已經改變了當地空氣的味道。不過，成都好友告訴我，有一種味道可以與火鍋相提並論，那就是——四川醪糟。

四川有一道名小吃叫醪糟蛋，和上海的酒釀水波蛋有點像。朋友說兩者的區別是，古法做的醪糟蛋里會放豬油，醪糟也放得比較多。夏天放涼了吃，酸甜開胃，還飄著豬油的香味，再搭配一顆糖心蛋，堪稱人間極品。

這不，出生於內蒙、現定居成都的調酒師劉默涵（Nadia Liu）也被這種四川「城」味吸引，她在芝華士威士忌中加入了幾乎同比例的四川酒釀，深沉內斂的味道中立刻多了蓉城人的隨性和樂觀。整杯雞尾酒的裝飾也很特別，新鮮的竹葉讓人想起成都大熊貓，難怪這杯酒取名為「熊貓咬一口」。

觀摩芝華士雞尾酒大師賽是個難忘的體驗，雖然氣氛如競技場般激烈，但調酒師們更像是城市裡的夜行藝術家，用獨特的味蕾和思考視角，收集著散落在城中關於色香味的信息碎片。

每座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味道和故事，我們沉浸在那些街巷和餐碟、酒杯中，先聽當地人講述城的故事，再重新感覺美食美酒的滋味。於是，我們的舌尖和腦海再不空泛，而是充滿了城市的煙火氣和人情味。

Atsushi Suzuki最終獲得冠軍，他與歷屆中國區冠軍一同分享對雞尾酒的感悟，他們說：「分享讓成功更有味道」。有熊想著，所謂的成功，也許就是把自己生活的感受（包括城市的味道）變成城市中畫廊里的一幅畫、餐桌上的一道菜、酒吧里的一杯雞尾酒，讓更多居住在同一座城市裡的人能看到、吃到和喝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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