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做攝影書是遺憾的藝術

最新 07-10

這是我們第369位輪值主編

快拍ID：白杉

城市：北京

白杉 / 首屆中國十佳手機攝影師，入圍第二屆亞洲先鋒攝影師

2017 獨立出版第二本攝影書《31》

2017 《31》圖片中國攝影畫廊中外青年攝影師聯展

2017 《31》樣書「假雜誌」寧波開春書會

2014 獨立出版第一本攝影集《過》

2014 《過》參展北京國際攝影雙年展（中央美術學院圖書館收藏）、廈門三影堂展售、刊發介紹《青年視覺》

2015 《過》參展連州攝影節入圍馬丁.帕爾攝影書評審獎

主編說

書是移動的展覽。油墨香比屏幕更有味道。翻閱，拿在手裡的流動感，是快速觀看一場線下展或劃屏瀏覽不一樣的體驗。編輯的過程是堅持，妥協，肯定的過程。我喜歡做書帶給我的挑戰和解決掉問題的興奮感。

問主編

KPKP：希望拍出什麼樣的片子，能否用一個詞或一句話形容？

白杉：有溫度，有態度。

KPKP：有沒有自己特別感興趣的題材或者拍攝特長？

白杉：日常生活，身邊的事兒，都是我拍攝的題材。全職那幾年，出行的工具是地鐵，我就把地鐵眾生作為拍攝的對象；近十幾年，每次回老家，對母親的持續拍攝，也是我的題材。

KPKP：哪位攝影師給你過啟發？

白杉：太多了。比如艾瑞克.瓦利吧。出於對於喜馬拉雅山的熱愛，他選擇從法國定居到尼泊爾拍攝這座「神山」。對一件事的執著精神，是讓我敬佩的，無論攝影風格是否我喜歡的。

KPKP：你最近出版了個人作品集《31》，你說「沒感情的照片，是風景的屍體……」，這本攝影集中包含了怎樣的情感？

白杉：它是我31歲的情緒影像。人生路口的糾結與定位。52張照片的串聯組合成一本書：有恐慌、有不安、有亢奮、有疑惑、有微光…攝影先解決對自我的宣洩。這一本書，放棄了社會化類型的圖片，也是我從之前的攝影記者崗位離職後，對自己的職業方向的「糾正」。我試圖通過它，去對自己告別。類似筆記本一樣的精緻設計，其實是對31歲這一節點的塵封。

KPKP：31歲的這個年齡節點，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白杉：「在我看來，春天裡一棵小草生長，它沒有什麼目的。風起時一匹公馬發情，它也沒有什麼目的。草長馬發情，絕非表演給什麼人看的，這就是存在本身。我要抱著草長馬發情的偉大真誠去做一切事，而不是在人前差羞答答的表演。在我看來，人都是為了要表演，失去了自己的存在。」王小波在《三十而立》里有這麼一段文字。三十而立，之後我就是更清楚自己的得失取捨。

KPKP：書中的照片統一選取了黑白色調，是怎麼考慮的？

白杉：用彩色的話，有些圖需要去掉或再加入。不同的表現形式，在圖片選擇上也會有些區別。黑白是想讓整體的氛圍更集中。但不是說用色彩，氛圍就削弱。但顯然在這本攝影集上，以我目前的色彩圖片去編輯，會有些雜亂無序。我試圖講述的是一個男孩（我）抱球如夢，一場虛幻與現實交錯的情緒影像。而「夢」，我理解的是，它是有一些不安成份在裡面，對於我來說，夢裡似乎一直沒有色彩感。好像夢的本身就是黑白的。那麼在這本書上，所謂的黑白形式也因此注釋吧。

如果下一個是更歡快的「夢」，我或許會採取色彩表達。另外，這本書的圖片是後續編輯的結果，不是先策劃再拍攝。那麼，在圖片的色彩上，就註定是一種亂入的節奏。黑白是為了讓整體的影像基調更凝聚，讓情緒更釋放。

黑白，多少會和情緒有一定的關聯，它註定會讓你沉靜下來去看這些影像。很多接觸攝影的朋友大都是從手機開始，從巴掌大的屏幕里去觀看黑白影像，處理影像，但我還是建議多看一些實體的書或展，那種近距離觸摸或觀看，會讓你對黑白有另一個認識。當然，「感覺」也是在不同的人那裡有不同的解讀，但好的黑白影像，是可以體會到那種無以言說的情緒和氛圍的。

KPKP：這是一本獨立出版的攝影集，沒有了出版社和專業編輯的輔助與引導，在前期拍攝、挑選照片、編輯、裝幀設計、印刷、營銷等一系列漫長的過程中，你覺得最大的困難是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經驗可以和大家分享

白杉：獨立出版的「獨立」不是「獨自一人」，而是堅持自己的主張不變的意思：不需要因為被動而和出版社、編輯及接下來的流程遇到的問題去做太大的妥協。雖然會有一定的在某些方面的讓步，或否定最初的設想。但整體上，還是把自己設定在了一個「導演」的角色，去控制所有節奏，按照自己的意圖，最大化的把控流程。會更主動，因為在自費（製片方不參與的情況下），你會放開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這個事情：挑選劇本（確定畫冊主題）、敲定演員（原始圖片素材）、影片風格（畫冊風格）、拍攝節奏（編輯節奏）、沖印（印刷）、推廣發行（畫冊營銷）等等吧。

「做書是遺憾的藝術」。它是在一定時間內完成作品的編輯，圖片會有取捨，不意味著所有自己認為好的圖片都要放進去，那樣就成了優秀作品集。但書，需要有一個節奏韻律感。一些圖需要轉場、過渡，甚至直接白紙留白。這裡面的一些照片，未必是好的，但符合書里的氣氛。

比如，我一開始就要做一本全跨頁的攝影書。那麼，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如何避免兩頁拼貼時產生的錯位。

顯然，需要一家質量可靠的印刷廠。

KPKP：拿到最後成品的那一刻，是什麼樣的感受？

這事兒做成了。不是空談或徘徊著。我是覺得做和說是兩回事。它有不足，但也是經驗。書的印刷裝幀都達到了預期。自5月中發售以來，500本攝影集目前還有不足90本了。在不同的人手裡，因為被閱讀，它也產生了不同的解讀。更有意義的是，也因此結識了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