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太和孩子死在家中，她丈夫成嫌犯，可她家房產證卻讓案件逆轉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宋哥 | 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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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州晚報：7月1日，唐州一別墅住宅區發生命案，女主人林溫柔及兩個孩子被發現死在家中，身中數刀，死狀凄慘。報警人為該戶的保姆林小春。

據其透露，案發時，該戶男主人周宇早已去首都參加會議，而她自己也外出購買生活必需品，家中只有女主人和孩子，以及另外一個新來的保姆楊晚飛。但奇怪的是，警方到達現場時，並沒有發現楊晚飛的蹤跡。

@唐州晚報：#唐州別墅住宅區命案#接到報警後，唐州市公安局迅速組成專案組，經現場偵查後，認定這是一起由入室搶劫引發的命案。

此外，警方循著犯人的逃跑路線追蹤時發現了楊晚飛的屍體，手中還攥著女主人的寶石項鏈。警方有理由懷疑其夥同犯人入室搶劫，被發現後殺了女主人和孩子逃跑，最後又因為分贓不均發生爭吵，犯人一氣之下殺了她，自己帶著贓物逃跑。

此消息一出，網路上就炸開了鍋，對楊晚飛的惡意猜測和咒罵，就好像一月份的鵝毛大雪紛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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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州市，花園咖啡坊。

蘇曉放下檸檬水，一邊看手錶一邊朝外面張望，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人該到了吧？

就在她第三次朝門外看去時，約好的人終於出現了，身邊還附帶了一個討厭鬼。

落座後，蘇曉對著不請自來的人笑道：「陸警官怎麼也來了，不需要查案嗎？」

陸航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就是為了查案才來的，去找證人的時候，聽她說已經和蘇記者約好見面了。我仔細思考了下，咱倆的問題應該差不多，所以不如大家一起見面好了，節約時間，蘇記者不介意吧？」

其實挺介意的，但蘇曉宰相肚裡能撐船，也不想浪費時間和陸航廢話。

她抽出自己的名片遞過去，「你好，我是火星報的記者蘇曉。」

坐在正對面的中年婦女伸出雙手接過名片，神色有幾分緊張，「你好……我叫林小春，是位保姆……」

「我知道，」蘇曉接過話，為了能讓對方放鬆下來，臉上掛著教科書般的如沐春風的笑容，「小春阿姨，今天約您見面就是想了解下楊晚飛的情況，您和她一起工作了兩個月，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

「你說晚飛啊？怎麼說呢，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她會和別人一起商量去偷東西，還殺了太太和寶寶們。」

「這麼說在您的印象里，楊晚飛還是個不錯的姑娘？」

「可不是嘛，」林小春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我認識的那個晚飛真的是個好姑娘，幹活勤快，懂事有禮貌，做什麼都笑眯眯的，好像一點煩心事都沒有，照顧寶寶也非常有耐心。

「這兩個孩子被太太、先生寵得有些任性，有時候會突然折騰人。晚飛每次都會找借口把我支出去，自己一個人陪著玩。有次，她一個人頂著大太陽跑了十條街，才把寶寶們指定的東西買齊，回來後就中暑了。

「那次鬧得太厲害，太太把寶寶們關在書房反省，還親自帶晚飛去醫院。路上晚飛一直都在向太太求情，說寶寶們還小不懂事，不需要反省，磨得太太最後都沒脾氣了，提前去書房把寶寶們領了出來……」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眉目間慢慢染上了憂慮的神色，「我這幾天想了又想，晚飛會這樣做大概是因為以前的那些事。我聽太太說，她以前啊是個問題少女，是女混混，三四天不著家，跟著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吸煙打架喝酒，連小偷也做過。

「太太和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嚇都嚇死了，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什麼要請來做保姆。可太太又說在經過服務中心的努力之後，晚飛已經改過自新了，而且只是在暑假期間請一個短期保姆，過去的問題並不太重要。

「不過就算這樣，我對她也還是不放心。晚飛剛來那會兒，我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她身上看著。後來相處久了，親眼看見了才真的放下心來。」

「服務中心？」蘇曉抓著要緊的字眼問道，她覺得林溫柔也是心大，住別墅區的有錢太太請一個小姑娘做保姆也就算了，居然還請履歷並不幹凈的，是什麼服務中心能讓她這麼放心啊？

「唐州新現代社工服務中心，」陸航開口替林小春回答，「一家專門引導迷途青少年走回正道的機構，林溫柔是它的合伙人。」

哦……原來是自家產業出來的，怪不得這麼勇於嘗試。

「是的是的，這個服務中心是太太和她的朋友一起創辦的，」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刻，林小春也不忘為林溫柔宣傳，「我們太太人很善良的，用自己的積蓄投錢，就為了幫助像晚飛這樣的問題青少年。

「服務中心剛建好的時候，她還親自站在街上發傳單。她也親自做過幫助過人，有次遇見個吸毒的差點被挾持了，幸好最後有驚無險，真是菩薩保佑……」

會面持續了一小時，結束之後蘇曉把人送上了計程車，然後她跟在陸航後面，非常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上。

陸航面無表情地斜睨，「你跟上來做什麼？」

蘇曉笑眯眯道：「剛才陸警官蹭了我的咖啡，現在就允許我蹭一下你的案發現場吧。」

3

林溫柔家的別墅有兩層，一家人的卧室都在二樓，屍體是在二樓的樓梯拐角處發現的。犯人應該是在主卧行竊之後出來被林溫柔撞見，兩人發生了肢體衝突。

之後兇手發狂，掏出隨身攜帶的刀具刺向了林溫柔的腹腔。在此之間，兩個孩子在樓下的客廳里看動畫片，許是聽見了媽媽的呼喊所以停下了電視，從沙發上下來朝二樓走去，因此也遭到了兇手的殘害。

現場一片混亂，兇手帶著血跡在各處磕磕絆絆，可見兇手當時的狀態也是非常混亂，殺人並不在計劃之內。

陸航帶著蘇曉來到案發現場後只略微叮囑了聲，就干自己的事去了，放任她一個人在現場遊盪。好歹也讀了幾年警校，她心中自有如何正確對待案發現場的準則。

蘇曉一面細細觀察著二樓的主卧，一面在腦中回放有關於林溫柔和她老公周宇的信息，從鄰居、同事和朋友的交談中得知林周兩人結婚十年有餘，五年間相繼生了兩個孩子。

兩人從相戀結婚到生兒育女一直都非常恩愛，眾人對他們夫妻感情的評價全部都是正面的，談起這家人的家庭幸福程度時，表情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可就是因為這樣，蘇曉才覺得可疑，這世上哪有完美無瑕的感情，模範夫妻多半都是裝的。

來到別墅後，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林溫柔很喜歡照相，生活照或者寫真在別墅里隨處都可以看見，所以問題也特別明顯，在主卧里擺著的照片都是她自己的單人照，或者和孩子的合照。

孩子的卧室里也是一樣，二樓私人的空間里，幾乎看不到男主人周宇的照片，他們夫妻的合照只有在一樓的客廳里有，還是結婚那會兒拍的寫真，這些照片給人的感覺，彷彿就只是為了向到家中做客的客人秀恩愛，並無其他用途。

蘇曉在二樓轉了一圈後再次來到了主卧，就是在這個房間里，犯人搜颳走了林溫柔的珠寶，曾經置放百萬首飾的梳妝台被翻得亂七八糟，她帶著手套仔細翻看了梳妝台，一二兩層都是首飾，只有最後一層放著戶口本結婚證之類的文件。

「發現什麼了嗎？」

陸航的聲音在背後驟然響起，嚇得蘇曉大叫一聲，差點魂都沒了。她死死瞪著陸航，努力告訴自己世界需要和平，暴力已經落後等等之類的和平宣言，勸了四五次後終於冷靜下來，可以好好地討論案情。

「發現了兩點，一點是林溫柔和周宇的夫妻感情，並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好；第二點是犯人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東西在哪裡。這個別墅很大，但除了主卧，其他地方沒有任何被翻找過的痕迹，就連主卧也僅限於這張梳妝台，可見犯人一開始就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標。

「別墅的前後左右都有住戶，一個行蹤詭異的人，不可能躲在暗中觀察了好幾天還不被發現……所以我的推斷是這個家裡有人做內應，引狼入室，這個人可能是楊晚飛，也可能是林小春，甚至連周宇都有嫌疑。」

「你懷疑林小春我能理解，但周宇幹嘛要偷自己家的東西？」

「這我暫時還不清楚，」蘇曉湊近陸航，歪著頭看他，「他們夫妻倆一直都在演感情戲，演了十年還不累，除了利益關聯我想不到第二個理由。如果內應是周宇，只能說明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發生了利益衝突。」

「就算是演戲，他們也做了十年的夫妻，更何況還有兩個孩子呢。」

「陸警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純善了？辦了這麼多年案子，夫妻間相愛相殺的例子看得還少嗎？」蘇曉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開始失焦，幾秒之後她回過神，「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也不管有沒有孩子，當枕邊人決定放棄你的時候，他比誰都狠心。」

陸航沉默了會兒，低頭看了看錶，「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蘇曉點頭，案發現場已經看了，她下面要去唐州新現代社工服務中心，了解下楊晚飛的情況。如果可以，她還想去見一見楊晚飛的父母。

4

社工服務中心的人告訴蘇曉，造成楊晚飛問題的主要來源是和家庭的不合，她的父母重男輕女觀念很強，對楊晚飛基本上沒有什麼溫暖可言。

以前還念在她可以照顧幼弟的份上會對她好言相對。後來兒子長大了，不需要她搭手就開始嫌她多餘，十句話里有十一句都是在嫌她沒用佔地方。

楊晚飛聽多了心灰意冷，覺得既然全世界都討厭她，那她幹嘛還要去討好別人，於是就開始放飛自我，自暴自棄。

服務中心花了將近六個月的時間，讓楊晚飛學會對自己負責，愛護自己。又經過三個月的觀察，確認她是真的改過自新後，才向林溫柔推薦了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導致現在自身也受到了牽連。

蘇曉還在服務中心拿到了楊晚飛父母的地址，坐了五小時的動車跑到楊晚飛的老家，結果人家父母根本不願意見她，把她擋在門外，嚷嚷著他們只有一個兒子，不認識什麼楊晚飛，讓她滾。

蘇曉好說歹說，再加上利誘，人家才願意談，還是隔著一扇窗戶不露臉的那種。

問了幾個問題後蘇曉發現，社工服務中心的人對楊晚飛父母的評價非常正確，重男輕女，兒子做什麼都是對的，有出息的，女兒做什麼都是錯的，無用的。

他們對楊晚飛的態度始終是遲早都會變成外人，對她再好也沒有用，不如一開始就摒棄在外，楊晚飛的離家反而更稱他們的心意。

至於對楊晚飛夥同外人到主人家偷竊，甚至殺人的言論他們深信不疑，認為那就是楊晚飛做的，說楊晚飛八、九歲的時候就會小偷小摸家裡的東西，長大了偷別人家的，甚至變成了殺人犯也很正常，誰讓她小時候手腳就不幹凈。

他們口裡的不幹凈，只是所謂的楊晚飛偷拿了原本給弟弟的白饅頭，或者豬肉而已。

她的母親甚至還感謝楊晚飛早早地離家出走，從沒有回過家，所以這件事對他們一家的影響不大，否則要真是耽誤了她弟上學，真是追到地獄都要找楊晚飛拚命。

蘇曉越聽心越涼，這就是楊晚飛的家人，在她不明不白死後，唯一的想法是幸好沒有連累到弟弟，連一句辯解的話，一句「我相信我的孩子是無辜的」都沒有。

難道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也許楊晚飛是無辜的這種可能性嗎？

網上的鍵盤俠可以把他們對楊晚飛的惡意四處發射，但她的父母不應該也是這樣的。

但為什麼，現實中偏偏有這麼多背道而馳的事情發生？

給了錢之後，蘇曉立馬出發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這地方她連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已經和楊晚飛的房東談妥，獲得了一小時查看楊晚飛住處的權利，現在要趕回唐州，楊晚飛的老家比較偏遠，唐州到這沒有直達的動車，只能轉車。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短暫的轉車途中還能順便捉姦，才痛失愛人和孩子的周宇，臂彎挽著一位美女在她面前走過，周宇神色憔悴，雙眼通紅，但卻緊握著身邊人的手。

身體比腦子動得快點，蘇曉在下一秒就提步跟上，跟了一路基本可以斷定兩人是在談情說愛，而不是簡單的情人關係，她拿出手機給陸航發簡訊：陸警官我們共享情報吧！

兩分鐘後，陸航回復：先把你的新情報呈上。

這老大爺的口氣喲……蘇曉在心中咒罵幾句小氣之後，乖乖把手機里偷拍的周宇和他小情人的照片發了過去，接著手機就沉寂下來，讓蘇曉一度以為自己著了陸航的道。

十分鐘後，陸航終於有反應了：周宇的公司欠債累累，幾乎快要破產。

5

蘇曉回到唐州的第一件事就是約陸航見面，地點還是花園咖啡坊，陸航對此很嫌棄，「不能換個地方嗎？」

蘇曉喝著檸檬水指向玻璃窗外，「要不咱們去隔壁的麥當勞？」

陸航認命。

蘇曉見他消停下來了，迫不及待地進入了正題，「周宇的公司是怎麼回事？林溫柔也有股份嗎？」

「一點點。只是一家小公司，基本上可以說是周宇一個人的。」

「小公司？小公司能買得起他們家的豪華別墅？」

「那別墅是林溫柔父母送給他們的嫁妝。其實也可以說是遺產，因為送出去沒多久之後，她父母就因為空難雙雙離世了，不過那時候，林溫柔和周宇還沒有登記結婚，所以除了這棟別墅，剩下的遺產都屬於林溫柔個人的婚前財產，夠她下半輩子不工作還有吃有喝的。」

「所以林溫柔比周宇有錢，而周宇現在又是用錢之際，那他完全可能為了錢而引狼入室啊。」

陸航靜靜看著蘇曉，忽然開口道：「在你眼裡周宇是最可疑的那個吧？如果到最後查出楊晚飛才是內應，你豈不是要很失望？」

「不會，因為我相信不是她，」蘇曉的話很有底氣，她打開手機相冊里的第一張照片放到陸航面前，「這是我在楊晚飛的衣櫃里找到的一件大衣，對比其它衣服，這件大衣的款式和材質都屬於上層。

「我上網查過牌子，屬於一個高級女士服裝品牌，價格絕不在楊晚飛會捨得剁手的範圍內，而且從光澤上可以看出這不是件新衣服，那麼就只能是別人送的。

「縱觀楊晚飛的周圍，能消費得起這個價格，並且會大方送出去的人只有林溫柔，這件大衣被保存得非常好，可見楊晚飛的重視程度。最重要的是，我還在這件衣服里發現了林溫柔一家人的合照，角度明顯是偷拍的。」

蘇曉滑到下一張相片，然後放大了照片的上部分，指著上面的一個細小孔洞，「楊晚飛房間的牆壁上不是有一小塊地方釘著許多照片嗎？這張相片就曾經釘在那裡每天都可以看到。

「她雖然對自己的父母有眾多失望，但內心還在渴求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所以才會被林溫柔製造出來的假象迷惑，她正沉浸在這個假象中，不會讓別人來打擾破壞的。」

陸航挑眉，「也許她已經發現了一切都是假的，因愛生恨呢？」

「那這張照片現在應該是待在垃圾桶里，」蘇曉繼續滑到下一張照片，「照片外面套著密封袋，背後還有這一行字，『好幸福啊』，這說明她並沒有走出林溫柔的迷障。」

蘇曉眼裡的認真讓陸航很滿意，他輕描淡寫地表示自己早已派人監視著周宇了，只要對方做出任何異常舉動，警方就會採取行動。

陸航的部署得到了意外收穫，警方在監視周宇的同時，發現了和他們做同樣事情的第三方，陸航二話不說就讓人把對方請到警局喝茶，問過之後才知道是位私家偵探，曾受雇於林溫柔，主要任務是拍下周宇的出軌證據。

「可現在林溫柔都死了，你還跟著周宇是為什麼？」

對方嘆了口氣，顯得很不情願的樣子，「當初接這筆生意的時候，林溫柔只付了一半的酬金，後來我剛準備結束工作她就死了，剩下一半的錢都打水漂了，我當然要想辦法找回來。」

「你的辦法就是跟周宇要？現在林溫柔死了，他本人也不是什麼名人，你手裡的出軌證據根本威脅不了他，更沒有跟蹤的必要。」陸航盯著對方，眼神里儘是無聲的壓力，「我勸你還是直接說實話，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我跟蹤他是因為，」對方停住了話，似乎還在考慮要不要坦白，陸航也不催，幾分鐘過去了，他自己扛不住先變成了泄氣的皮球，「我想拍到他和兇手交易的畫面，然後拿著照片一起去找他要錢。」

「他和兇手交易的畫面？」陸航舒展了下後背，「你的意思是周宇花錢找人殺了他的老婆孩子？」

「孩子肯定是誤殺的，但殺老婆的心他肯定有。我原先跟蹤他的時候，有次親耳聽到了他們吵架，周宇公司快要不行了，他跟林溫柔借五千萬周轉。林溫柔說自己沒那麼多錢，然後周宇把主意轉到了別墅上，問能不能賣了，林溫柔說不行。

「反正意思就是要見死不救，周宇就火了，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這是什麼？這就是殺人動機啊，林溫柔死了，她的錢就都是周宇的了，公司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啊。」

提起別墅，陸航這時想起遭竊的主卧里，房產證戶口本之類的文件就放在梳妝台的最後一層，裡面只有被翻過的痕迹，東西一樣都沒少。當時他以為這層是犯人行竊時順手翻的，但換個思路，如果房產證才是犯人一開始的目標呢？

如果內應是楊晚飛或者林小春，那她們一定不會在林溫柔和孩子在家的情況下，通知犯人進屋，也就不會發生命案。

可如果換成出差在外的周宇，那他確實有失誤的可能，因為無法親眼見證林溫柔是否在家。

6

周宇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以為抓到犯人了，後來到了警局才知道自己成了嫌疑人，於是勃然大怒，揚言要請律師告警方血口噴人。

他說自己確實出軌，公司也的確因為經營不善面臨破產，和林溫柔為了房子的事大吵一架也是真的，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找人去偷房產證，或者說殺了林溫柔。

公司的事他打算認命，準備破產之後就提離婚，律師都已經找好了，他說自己已經厭倦了天天演戲的生活，也受夠林溫柔人前對他噓寒問暖，人後把他排除在家庭之外的態度。林溫柔甚至不許孩子和他親近，就好像他對這個家唯一的作用只是提供生育所需的精子。

這樣的家庭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陸航對他們夫妻生活的詳細內容並不感興趣，他派人去調查周宇和他情人的銀行賬戶以及通信記錄，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每一筆銀行往來賬戶都非常正常，通信記錄上的陌生號碼不是新客戶就是推銷，並沒有林宇和犯人金錢交易以及聯繫的證據……

難道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陸航沉思之際接到蘇曉的電話，說犯人帶著贓物現身了，現在正在後岸中路。

陸航興奮的同時也很疑惑啊，後岸中路那裡幾家隱蔽的銷贓店鋪他都派人盯著了，怎麼還能是蘇曉這邊先有了動靜？

蘇曉咯咯直笑，「我當然有我的門路啊，便衣警察再怎麼說也是外人，不如本來就混在圈子裡的人了解。陸警官與其在那裡鬱悶，不如趕緊派人增援，我那位朋友可是只負責盯梢，不負責抓人。」

這事自然是不用蘇曉提醒的，兩小時後警方把人帶了回來。陸航一看，喲，還是個熟人，叫王達，過去因為聚眾賭博在局裡見過幾次，有一回還被捲入了毒品事件中。

王達這次進局整個人憔悴得不得了，簡直是形如枯槁，頭髮油膩，眼神混沌，滿臉胡茬，衣服髒亂，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酒臭味。

陸航估計他也是被自己殺了人的事實給嚇到了，才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不過這樣也比較好審，心理防線接近崩潰，容易擊破。

果不其然，王達很快就坦白了，他確實是沖著房產證去的，和人談好的價錢是10萬。

行動的前一晚他沒管住自己又去賭博，運氣不好輸了十幾萬，再加上之前的欠債總共三十幾萬，10萬塊的報酬根本不夠，所以才在看見那些珠寶首飾時起了歹念，再加上喝了酒，一時昏頭把房產證拋在了腦後，只顧抓起首飾塞包里。

拿完之後剛想跑路就被上樓的林溫柔給撞見了，林溫柔要拿回首飾，兩人爭執了一番，王達血氣上涌，拿出防身的刀就捅了過去。

殺了林溫柔之後他已經六神無主，沒想到又來了兩小孩，於是下意識地繼續捅，一大兩小的屍體總算喚回了他丁點的清醒，結果楊晚飛又上趕著來。

他那時候已經跑出別墅了，偏偏楊晚飛死咬著不放追了一路，他想自己反正都殺了三個人，再多一個也沒關係，就停下來把楊晚飛也解決了。

所以楊晚飛並不是什麼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她是為了追兇手才被殺死的。

至於那個和王達交易的人，出乎意料，居然是林溫柔本人。

她為什麼要自導自演這一場戲，真正的原因已經無從知曉。

只能猜測也許她是怕周宇不死心，對別墅動歪心思，但又不想自己把房產證藏起來，擔心周宇把事情鬧大，外界會對她的幸福家庭產生懷疑，於是她想到了偽裝成入室行竊，把房產證偷偷地藏起來，這樣即使周宇懷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幹瞪眼。

這並不是一個高明的計劃，可偏偏就是因為它，林溫柔斷送了自己和兩個孩子，以及楊晚飛的性命。

7

蘇曉離開警局回到家的當晚就寫好了稿子發出，甚至第二天，還列印了一份帶去給楊晚飛的父母。

世人可以不知道真相，可以繼續誤解，但楊晚飛的父母不行。他們應該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小偷，更不是殺人犯，也應該知道楊晚飛是個善良無私的好姑娘。但凡她要是自私一點，就不會倒在血泊中，倒在人們的言論中。

可惜真相對楊晚飛的父母來說並不重要。

蘇曉的千言萬語只換來一句淡淡的「知道了」，似乎這個女兒真的像潑出去的水一樣，是好是壞與他們毫無關係。

蘇曉在鎮子上吃了午飯，回去時再一次經過楊晚飛父母的院子口，發現列印出來的新聞報道已經被折成正方形，墊在一張破舊的桌子下，楊晚飛的弟弟正伏在桌子上寫作業，一時之間心中的百般滋味都化成了無奈。

幾天之後，她看見這一家人都上了地方電視台，在電視里懷念楊晚飛，留下幾滴清淚，最後喊著沒了楊晚飛一家人的生活該怎麼辦等等之類。

蘇曉一陣心煩，沒看完就關了電視。她想，楊晚飛就是為了這樣的親情，先是放棄了自己，然後是失去了生命。

她好不容易來人世走一遭，可得到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火化那天，除了蘇曉和陸航，林小春也來了。蘇曉忽然想起來，那天他們三個人在咖啡坊見面時，這個只和楊晚飛相處了兩個月的中年保姆，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請陸航早日抓到犯人，她說自己還是選擇相信楊晚飛。

這大概是上天對楊晚飛最大的善意了吧？

有一個人念著她，來看她，相信她。世態炎涼，但總算沒有把她完全遺忘。（原題：《她死了》，作者：宋哥。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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