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三國縱橫談24：赤壁之戰曹操為何而敗

赤壁之戰

在赤壁之戰前後，曹操曾經寫給孫權兩封信，第一封是這樣的：

近者奉辭伐罪，旌麾南指，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萬眾，方與將軍會獵於吳。

第二封是這樣的：

赤壁之疫，值有疾病，孤燒船自退，橫使周瑜獲此虛名。

這兩封信都是出自於《魏武帝集》，都不是別人虛構。看過《三國演義》的人，再看這兩封信，都不由得覺得很是好笑。第一封信曹操志得意滿、目空一切，一種天下盡在我掌控之中的不可一世；而第二封信則感覺像是阿Q的精神勝利者，為自己的失利找借口。這樣推脫責任，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那麼真實的歷史究竟怎樣呢？

其實歷史上赤壁之戰時的曹軍，確實發生了瘟疫，自己也的確燒過一些戰船。

據《三國志·武帝紀》記載：

公至赤壁，與備戰，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軍還。

又據《三國志·先主傳》記載：

先主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權遣周瑜、程普等水軍數萬，與先主并力，與曹公戰於赤壁，大破之，焚其舟船。先主與吳軍水陸並進，追至南郡，時又疾疫，北軍多死，曹軍引歸。

這兩段話都提到了疫病，曹軍因此損失不少、戰鬥力銳減，造成嚴重的非戰鬥性減員。

而關於疾疫的記載，《三國志》上還有多處。

如《吳主傳》：

瑜、普為左右督，各領萬人，與備具進，遇於赤壁，大破曹公。公燒其餘船引退，士卒飢疲，死者大半，備、瑜等復追至南郡，曹公遂北還。

《郭嘉傳》：

太祖（即曹操）征荊州還，於馬丘遇疾疫，燒船，嘆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這幾段記載都提到了曹操燒自己的船。這樣說來，曹操確實是吃了瘟疫的大虧。

那麼這種瘟疫到底是一種什麼疾病呢？據現代許多人考證，是血吸蟲病。古代赤壁地區血吸蟲病流行嚴重，感染率達五成以上。曹軍將士以北方人為主，到這裡水土不服、抵抗力差，更易患病。小小的血吸蟲竟然奪去無數曹軍將士的性命。

釘螺是血吸蟲唯一的宿主

許多人據此認為曹操之所以未能統一全國，是敗給了老天，而讓孫劉聯軍撿了一個大便宜，造成了鼎足三分的局面。持這種觀點的人不在少數，裴松之為《三國志·賈詡傳》作注時這樣說：

至於赤壁之敗，蓋有運數。實由疾疫大興，以損凌厲之鋒，凱風自南，用成焚如之勢。天實為之，豈人事哉？

裴松之認為，赤壁之戰之時，曹軍因為疾疫流行，銳氣大減，而又偏偏趕上了冬天裡難得的東南風，遂使周瑜的火攻計劃得以順利實施。所以曹操之敗實是因為老天的原因，一切都是天意。這樣的觀點相當有代表性，現在不少學者也持類似觀點。

不過，筆者認為這樣的觀點並不十分正確。從《三國志·周瑜傳》的記載來看，曹軍剛到赤壁，的確開始染病。《周瑜傳》中這樣記載：

權遂遣瑜及程普等與備并力逆曹公，遇於赤壁。時曹公軍眾已有疾病，初一交戰，公軍敗退，引次江北，瑜等在南岸。

但此時的曹軍並沒有嚴重喪失戰鬥力，還有一戰的實力的。真正造成曹軍嚴重減員的瘟疫，是發生在孫劉聯軍燒得曹軍大敗之後。《先主傳》和《吳主傳》的記載很清楚 ，曹軍是在敗退途中發生大瘟疫，許多人因此而死，司馬光的《資治通鑒》也是這樣記載赤壁之戰的。

這樣說來，瘟疫對敗退後的曹軍的確是雪上加霜，致使曹軍完全喪失了反擊能力，不得不全線潰退。但我們不能說，這場瘟疫是赤壁大戰勝敗的決定因素。

此時我們回過頭來再看曹操寫給孫權的第二封信，曹操說自己吃了疫病的虧，這並非厚著臉皮撒謊。但他說赤壁之戰敗給了瘟疫，使周瑜成此虛名，這就不太對了。赤壁之戰曹操之所以戰敗，還得歸結於他驕傲自大、志得意滿，昏招迭出，而與之相比，孫劉聯軍同仇敵愾、周瑜的料敵如神、指揮若定以及黃蓋詐降火攻計劃的實施。

《三國演義》在處理這一事件上顯得十分的老到，雖然也提到了瘟疫，但只是在龐統獻連環計的時候輕描淡寫地講了一下。《三國演義》的主要精力用在描寫諸葛亮、周瑜、龐統和黃蓋等人的卓絕表現，使得這些英雄人物栩栩如生，給讀者留下了永難磨滅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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