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尼……4803天，做回野獸

最新 07-11

相信這世界上任何一支有信仰的球隊，都有屬於自己的圖騰。曾經的特里之於切爾西、馬爾蒂尼之於AC米蘭、托蒂之於羅馬、薩內蒂之於國際米蘭，還有很多……都是如此。但，我們很難把魯尼歸到這個行列中來。

「一千個人眼中，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這話用在魯尼身上，或許合適。他身體強壯，脾氣暴戾，是不世出的天才；能稱霸一方，卻甘做綠葉；低薪高能，高薪低能用在他身上，好像都沒什麼不對；當然，還有嫖妓五旬老嫗的低俗戲碼……他的身上，雜糅了太多人的色彩，這一切的一切糅合成了一個維恩-魯尼。獨一無二的。

說魯尼算不得曼聯的圖騰，是因他在生涯最美好的歲月，充當配角，失了凌厲；後期迎來了地位躥升的年華，卻早已身價輸出不相匹配。

坎通納伴隨夢劇場球迷只五載生涯，可他卻永遠逃不脫紅魔隊史前三球星的排行，甚至說他穩住頭把交椅也不算過分。除了5年4座聯賽冠軍獎盃，更多的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有坎通納，曼聯球迷心裡踏實，哪怕是在他248天的超長禁賽的日子裡，紅魔擁躉都很淡然，他們知道只要自己的國王回來了，球隊就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滿血復活。

魯尼……卻不能如此。如說坎通納是一頭野獸，魯尼則更像是被馴化的野獸。

2007年4月，古迪遜公園球場，魯尼隨曼聯做客面對老東家埃弗頓。紅魔在2球落後的情況下，4-2完成驚天逆轉，魯尼攻入了反超比分的一球。進球後的魯尼面對太妃糖死忠球迷看台，張開雙臂挑釁慶祝，彼時的小胖霸氣難掩，活脫一個坎通納的翻版。可……在那之後，魯尼在古迪遜8年毫無斬獲。

這是坎通納所做不到的。法國惡霸的人生信條就是「睚眥必報」，「拿了我的你得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你得給我吐出來」，禁賽可以，那回歸後的我就會像脫韁的野狼一樣，逮誰咬誰，神佛難擋。

1995年10月，經歷了8個月禁賽後的坎通納，以一種俾睨眾生的姿態回歸。首場連下兩城戰平利物浦，而後又接連用制勝進球讓曼聯生生從紐卡手中搶回了聯賽冠軍。在我們的印象中，魯尼大概從來沒有獻上過這樣的情節。

弗格森爵士曾給魯尼貼上過一個標籤，喚作「最後一個街頭槌員」。從中我們不難聽出，原本魯尼與生俱來的應該是隨性、野性、天賦的盡情釋放，可在曼聯和英國足球大環境的打磨之下，他的稜角漸漸被磨平。儘管平庸二字永遠也不會和魯尼搭上半點關係，但終究與「狂傲不羈的天才」無緣了。至少，最近十年，他離這個稱謂漸行漸遠……

弗格森治下天賦異稟之人不在少數，但有個性，甚至說敢保持個性的仍是少數。C羅趕在自己可能被消磨平整之前，逃離了夢劇場，去往了更能釋放自己的伯納烏；坎通納無人能猜得透，以至於他在自己最金色的年歲時選擇退隱江湖；貝克漢姆年少輕狂，落得個被弗格森丟鞋破相的結局；至於基恩，亦是落得個和曼聯一拍兩散的終章。魯尼與他們不同，他選擇了在這個體制化的大熔爐下生存，和過去的自己一點點揮手告別。

猶記得13年前的歐洲杯，在伊比利亞半島，魯尼盡情釋放著自己的野性與驕傲，那時候他眼中都充滿著快樂、饑渴；而過去幾年的魯尼，眼中滿是失落，是困惑和惆悵，是自己長傳轉移奔著邊裁而去後擔心被球迷責怪的沉默不語和淚光涌動。

魯尼的褪色，除了系統化的禁錮，別無他解。

他本可以成為埃里克-坎通納式的霸主，博比-查爾頓式的旗幟，喬治-貝斯特式的鬼才，但如今去看，不勝唏噓。2006年的世界盃成為了他人生的轉折，自那以後，他和C羅互換角色，儘管作為一名身處英倫俱樂部的地道英格蘭人，可魯尼卻做起了C羅這個葡萄牙人身旁的配角，以至於C羅出走之後，魯尼已找不回做王者的感覺。范佩西也好、迪馬利亞也罷，魯尼周遭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但話題永遠不在他身上了。

我可記得，魯尼是被人們看做查爾頓之後再一個能率領英格蘭奪下世界盃的男人啊！這概念嘛，不必多講了，英格蘭歷史上也不過一次捧杯，而除了加斯科因，再沒有一個英格蘭人被拿來和博比-查爾頓比對。

13載的曼聯生涯，魯尼沒有達到球迷期許的高度，但「傳奇」二字他卻是逃不掉的。

253粒進球，讓他穩坐曼聯隊史頭號射手的位置。他身後，是查爾頓、丹尼斯-勞、傑克-洛雷、維奧勒、貝斯特這樣響遏行雲的名字；198粒聯賽進球，也僅次於阿蘭-席勒，就連亨利、安迪-科爾、范尼斯特魯伊這些大神都自嘆弗如。要知道，比起這些拿金靴拿到手軟的前輩，魯尼可從未染指過這項榮譽。旁人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魯尼卻更多是默默長情。

能夠成為曼聯這種級別豪門的歷史第一射手，實話講，已是無上榮耀了。可魯尼真的超越波比-查爾頓了嗎？遠沒有。老特拉福德球場外佇立著三座豐碑級的銅像，查爾頓、丹尼斯-勞、貝斯特，魯尼自問哪一個都敵不過，甚至吉格斯、坎通納、基恩都要領先自己一個身位，可魯尼長於奉獻，勤勤懇懇，十數年如一日。

想當年，齊天大聖與那楊戩鬥上三百餘回合略處下風，卻不分高下，終是被那哮天犬咬下一口，亂了心神。魯尼，便如那哮天犬一般不顯山不露水，卻也忠實的很。一長串不朽紀錄，固然是魯尼追趕諸多前輩的資本，但13年的大起大落，高峰低谷，用自己褪去天才印記作為代價，用蟄伏和隱忍給曼聯帶來了又一個時代，他的奉獻，著實要大過那一切看似耀眼的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