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伴我成長路/常正雄

讀書伴我成長路

作者：常正雄

八歲那年，我背起了書包。按照現在上學年齡已經是上三年級的年紀了。父親買了一個黃布書包，讓我上了大隊小學。為什麼上學這麼晚？是因為父親是右派分子，右派分子的子女是無權受教育的。當然受教育的途徑也是有的，那就是看著地、富、反、壞、右等壞分子站在一起(俗稱五類分子或黑五類)，無休止地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批鬥)。我早已超過入學年齡，兒子上不了學，父親心裡急。他試圖找大隊革委會，說好話，求人情，每次得到答覆都是，「推薦通不過」。後來，經小學校長斡旋，才得以背上書包。讀完小學，又到了推薦關口，還是那其位校長多方遊說，才進了公社中學。很快，兩年初中讀完，考試成績還行，期待升高中時(當時小學五年制初高中各兩年)，別人孩子上學了，自已卻杳無音信，對於兒子的失學，父親是一臉的失望和無奈。

那個時期是「文革」狂風似虐的年代，學校上課很少，大部分時間用來到生產隊勞動或學農基地種莊稼。鄉村教師也大都會耕田犁地，與農民無異，所不同的是能識字，會寫大字報。小學三本書:語文、算術、常識。初中三本書:政語、數學、史地。簡單而爽快。課上不上得完無所謂，勞動和批判會那是必須要完成的，是政治任務，講究的是以階級鬥爭為綱，其餘都是目。就這樣，不足15歲的我，就這樣輟學了，回到生產隊，干起了和成年人一樣的活兒。

所幸的是，父親是略通文墨的，因略通文墨之故，與當時政界當權的鬥爭失利而劃為右派。他深知文化知識的是與非。於是，父親另闢蹊徑，教導我，勞動之餘，寫日記。當時，我並不會寫，只是記錄一下當天是打蒿，還是犁地什麼的，完全是一本流水賬。時間長了，慢慢地，我就會記載一些勞動體會或感悟等。數年堅持，獲得一些積累，句子也通順了不少。父親通過不少熟人，借回一些書，有古典，也有當今白話文。古典我是看不懂的。當時四大名著是帶著批判性的讀物，是經過白話文翻譯註譯過的，勉強讀懂人物意境，許多生字，都是靠查字典，不會拼音，只會偏旁部首。讀起來，只知打打殺殺，恩恩愛愛的精彩，其著的深層含意並不知曉。在生產隊勞動的五年中，我頭頂右派分子子女這座大山，白天忍受著貧下中農的歧視(當然他們也不是故意的)，還要忍受飢餓和不堪的體力，是、、、、、、、等書籍陪伴了我。當然還有可以借到的報紙雜誌和小人書。

三中全會後，父親平反恢復工作並落實安置政策。我被分配到一個偏遠山鄉信用社，從事農村金融工作。每月工資僅24元，但期刊雜誌是必訂的，每年看完合訂成冊。那個時候，鄉村沒有電燈，也沒有什麼文化生活，業餘時間聽聽收音機，算是消遣。晚上點著煤油燈，看小說，讀報紙，得到一些積累。這個時期，因為工作不久，當然是業務書籍居多。在下鄉和一信用站老會計交往時，發現他工作非常紮實，事迹突出，我竟萌生寫一篇報道的想法。經過一個星期構思打磨，一篇「走遍山村崎嶇路，物質精神兩相益」的通訊報道被縣廣播電台採用，並在全縣播放一星期，當年全縣農村金融工作會作為典型材料交流，該會計也因此被信用聯社錄為正式職工，改變了他人生命運。這是平生第一次成就感，我因此興奮了很長一陣子。那時因為年輕，雖然想法挺多，但是對讀書帶來的收益，認識並不深刻。

由於工作踏實肯干，也善於調查研究，在26歲風華正茂的年紀，當上了信用社主任，後任農行營業所主任多年，輾轉全縣南北，本應如日中天，但是缺乏帷幄之技，整天只顧手頭事務，未能把書中故事轉化為實際運用，以忙為故，逐漸淡化了書本，除報紙雜誌，竟連電視也懶得看了。後來，以致於人生吃了敗仗，遭遇了一些不測。回想起來，這雖不能全歸罪於讀書多寡，但自己沒有從書中很好的汲取營養這是真的。不過人生得失，需要找到一個支撐點，那就是這本書啟迪了我。

前不久回了趟老家，發現村子裡跟我一起長大卻沒有更多環境讀書的男人，大都在家裡守著幾畝薄田。山裡缺水，引水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細細想來，當初假設沒有父親教我如何去讀書，我現在肯定對目前的工作無法應付，也許還會生活在那個小山村。

總之，讀書對我人生幫助應該是挺大的，無論順境與逆境，為人處事，都能從書中找到答案。使自已始終成為周圍正能量因子，也使自已不成為一個令人討厭的人。給人們以熱情奔放，知書達理的感覺。慢慢人生路，書香伴我行。書是文明的路燈，書是啟迪智慧的搖籃，她是世代傳承的產物，所以我是受益者，也應該做一個傳承者。

現在我已55歲，與宏圖大志漸行漸遠，早已與世無爭。但是，走過的路也猶如讀過的書，因為它已滲透了骨髓，形成性格，影響著後人。

作者單位：中國農業銀行保康縣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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