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甜 野菜香

盛夏時節，一家人趁著周末回鄉下看望年邁的父母。汽車剛剛駛進鄉間公路，便嗅到了故鄉的味道，那味道熟悉而又甜蜜。我不由得放慢了車速，車窗外，翠綠連綿、風景如畫。

徐徐的微風夾著淡淡的泥土清香撲鼻而來，嗅著這清香，我不禁跟著音樂唱了起來，一瞬間，彷彿置身在童年的夢幻里，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遠處傳來陣陣鳥叫和蟬鳴聲，那聲音時起時落、宛轉悠揚……

聽著聽著便回到了父母的小院。院子里母親種的蔬菜長勢甚好，各種各樣的瓜果已經掛滿了枝頭。唯獨失落的是牆角里的那口老井，再也派不上用場了，因為父母和城裡人一樣用上了自來水。年復一年的時光，讓鄉間徹底地改變了模樣，曾經的那些老房子、舊院子都成為記憶中的風景，一去不復返。

傍晚，閑著無聊，我們在村子周圍亂轉，不知不覺轉到了村裡的桑樹林。林子在一個沙丘上，有幾十年的時間了。一家人沿著沙丘走到了樹林中，林子里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陣陣急促的鳥鳴聲。樹上滿枝頭的桑葚，熟透了的便落在了地上，黑壓壓的一片。

記得小時候，每天放學回家都要路過桑樹林，到了樹林下看著黑油油的桑葚，我們爭先恐後地搶樹，每人占著一棵樹採桑葚，一直採到很晚。有時候邊采邊吃，吃飽了便躺在大樹下，透過樹葉看天，那時光美不可言。

夏天雨水多起來的時候，桑葚會成熟得更快。因為雨天不便出門，積攢了幾天的桑葚掛滿了枝頭。等到雨過天晴，村子裡的孩子們不約而同地到桑樹林採桑葚，那時候的桑葚顆粒飽滿，加之雨水的沖洗，那色澤烏亮誘人，吃起來更是美味無比。沒過多久，孩子們都變成了黑嘴，大家放聲大笑，那笑聲久久地回蕩在桑樹林里……

望著西邊被砍去的桑樹，我似乎又看到了童年裡在樹下採桑葚的孩子們，而今，他們和我一樣都離開了村子，村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少，都到鎮上去上學了，樹林里再也沒有昔日歡歌笑語的風景了。看著一棵棵老去的大樹，我摘了幾顆桑葚放進嘴裡，還是那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

晚飯時間，母親進進出出地忙碌著，我們坐在院子里陪孩子看星星，孩子們歡呼雀躍喊著找到了一顆更亮的星星。不一會兒，母親的飯好了，院子飄著濃濃的飯香味。母親七碟子八大碗地端上來滿滿一桌子的菜。菜都是母親自己種的，是沒有使用化肥農藥的新鮮菜。除了自己種的菜，母親還端上來了自製的泡菜，這菜都是父親閑暇時在野地里挖的，更營養。我們和孩子吃著母親的菜，都讚不絕口。

兒子不停地喊著：「奶奶做的野菜，真好吃！」還要多帶一些到城裡吃，其實我更想帶鄉下的野菜到城裡吃。雖然城裡樣樣都有，但它就是不如這種天然的好。而今好多城裡的人周末結伴去鄉下挖野菜，圖的就是新鮮和無污染。

晚飯後，我們坐在院子里說話，孩子們四處追逐打鬧，夜風吹在臉上柔柔的，滿是幸福的愜意。看著滿天星宿，感覺這就是最美的幸福，這幸福無法釋懷、無法超越……

（漠風，原名劉治軍，曾在《陝西文學界》、《陝北文學》等數十種刊物上發表作品，有作品入選多種選集並獲獎，2013年榮獲第一屆」神華文學獎」詩歌組特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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