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人生，邂逅二十億光年的孤獨

都市夜歸人

加班，夜歸，渴。走進這家便利店原想找罐茶，打開冰櫃卻猛然和這罐啤酒邂逅了。沒有別的理由，只是罐子的顏色吸引了我，說不清是青，黃，還是綠，日語我雖不懂，但有些漢字還多少知道，「若葉」，嫩葉的意思吧，香不必說了。「若葉香」……莫非是大麥嫩芽香味之意？這酒的名字好玩呢。

到家一身汗，沖洗後一天的勞累煙消雲散。端著一杯冰鎮的啤酒，我打量這罐超市啤酒：若葉香，有趣的名字。仔細看，普普通通的啤酒罐卻有玄機，正反面，用英語和日語印了一段日本昭和時代「宇宙詩人」谷川俊太郎的一段詩呢！

啤酒罐上印的谷川俊太郎的詩句

谷川俊太郎……那可是當代日本文壇的旗手呢！兩個月前，差不多也是這樣一個夜歸的晚上，走過淮海中路滬港三聯書店，我進去轉了一圈，買了一本谷川俊太郎最出名的詩集《二十億光年的孤獨》，薄薄的一小本。說來慚愧，我這個中文系的學生，有多長時間沒讀詩了？兩個月前的夜晚仍是春天的末尾，夜涼如水，我拿著那本谷川俊太郎的詩集拍了張照，詩集拿回家，我不曾打開過，至今詩集的塑封仍在。和詩人的邂逅竟是在啤酒罐上，這是生活對我的嘲弄么。

《二十億光年的孤獨》

回頭再看啤酒罐上的詩句，是詩人在自己早年創作的一首詩的基礎上專門為這款啤酒的愛好者寫的，日語我不熟，好在罐子另一面還有英語，大致意思是：

白色的雲

攀升在花朵之上

深邃的天

攀升在白雲之上

這些我年輕時寫的詩並沒有變老

因為大自然每年都會吐故納新

在你生命中

第一次品嘗春天的精華

你的心也因此變得活躍

這是屬於你的泡沫

苦澀的歡悅

乾杯

谷川俊太郎

500毫升的啤酒，須臾凈盡。明天還要早起，睡了。在匆匆忙忙的生活中，詩，早已遠離了我。孤獨像這個燠熱無比的夏夜，無邊無際的無名火，圍繞你，直到宇宙的盡頭，何止二十億光年。幸虧還有一些文字，美麗的，散發著大麥嫩葉清香的文字，如一點微光，讓無聊無望無奈的人生，總還有一點慰藉和盼望，正如谷川俊太郎那首關於夏天的詩《七月》里寫的：

和創世那時一樣

光忽然燦爛地照耀在人們的肩上

活著這回事

本來是如此單純

知了像初學乍練的合唱團

驟然開始齊鳴

人們已過完的七月

人們正過著的七月

雷陣雨洗落了濃妝淡抹

幸福和不幸的面孔變得一模一樣

這是屬於我的泡沫，苦澀的歡悅。一杯酒的七月時光，在茫茫的宇宙間，與素昧平生的詩和詩人，一期一會。

最近我還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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