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者「流氓」也？

「下流」者「流氓」也？

2007.12

司馬遷的《報任少卿書》里有這麼一句話「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意思是說，自己處在地下的位置不好處世，地位卑微更容易遭人非議。這句話里的「下流」不是我們現代漢語裡面「下流」的意思（「品行不端，言語粗俗」），在這裡指「地位低下」的意思。與「下流」對應的當然是「上流」了。「上流」的意思古今大概差不多，處在平民之上的人就是「上流」人士了，「上流社會」古代指達官貴人，皇族貴戚，也包括地主豪強富商等，現在的「上流社會」大概也是指這些，當然多了「藝人」這個古代卑微現代風光的階層。

古代的「下流」何以演變成現在的「下流」？當然是對底層平民歧視的結果。在達官貴人們看來，下層平民不只地位低微，而且不懂禮儀，這些人常常和低級庸俗、品德不端、違法亂紀、「無惡不作」相關聯，「地位卑微」就是「品行不端」。這是對底層人士的極端誣衊，可在階級社會，老百姓哪有申辯的權力？這樣一來，慢慢的表示地位卑微的「下流」就變成「品行不端」的「下流」了，以至於到了我們現在，「下流」已經沒有「地位卑微」的意思了，只剩下「品行不端，言語粗俗，舉動無恥」了。

類似的還有「卑」了，「鄙」了等等。這些個字在古代都是地位低下的意思，如《出師表》里「先帝不以臣卑鄙，三顧臣於草廬之中」的「卑鄙」。而現在的「卑鄙」不也成了「無恥下流」的意思了嗎？

像這樣帶有階級烙印平民歧視的詞還有很多。大家都知道「流氓」。有人說你是「流氓」你還不跟他急？可在古代「流氓」的本義就是「流亡的百姓」的意思。百姓不流亡還不懂禮教，何況無家無業呢？無家無業的百姓就是流民，就和偷盜搶劫欺騙等掛上鉤了，於是統統的成了「流氓」。

古代婦女地位低下，很多帶「女」的字都沒有太好的意思。如「奸」「嫉」「妒」「嫖」「妓」「娼」等。當然「好」字是例外，可「好」字的本義指「女子貌美」，這又和男人的低俗好色聯繫到了一起。

類似地字詞當然還有很多。這些帶有平民歧視的辭彙流傳到現在當然不是我們的過錯。既然這麼規定了，約定俗成了，我們就直接運用就行了，民主時代是不在乎這些辭彙的淵源的。可是總覺得還有很多與這個時代不協調的節拍。放眼世界，綜觀華夏，在很多「上流」人士的眼裡心裡話語里，「下流」者（地位低的人）不仍然等同於「流氓」嗎？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身處「下流」，「流氓」未必多；身處「上流」，「流氓」未必不多呀！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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