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樂：與世界「坦誠相見」

《切切樂》是我遇到的第一部跨性別紀錄片，它不沉重，甚至充滿了歡樂，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當事人那種新生的喜悅。

能在中心參與這樣一場別開生面的放映會，近距離了解性別不馴者對於性別和生活的體驗和理解，是我的幸運。

大概十歲以前，整天和哥哥們在一起玩的我還覺得在夏天脫掉上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直到第二性徵開始初顯後，才意識到，誒，我好像有些地方和他們不一樣。那可能是我第一次有「性別」的概念，雖然開始時有些害羞，想靠含胸駝背去遮掩，後來除了運動的時候會覺得不方便，看到胸小的人穿襯衫來超好看的樣子會很羨慕，我和自己的胸部相處倒還算愉快。

對順性別女生而言，這可能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胸部只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它的存在並不會造成困擾。但是對於一個原生女性的跨性別者而言，胸部對於「她」來說，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禁錮，是兩個令人煩惱的不速之客，而更麻煩的是，這倆不速之客來了就沒有要走的意思，想躲也躲不開，就像兩塊如影隨形烏雲一樣時不時遮住光亮。

好在還是有辦法送走這不受歡迎的客人。

對於Karen來說，這個幫助他撥得雲開見月明，獲得重生的人是趙大夫。

趙大夫從上世紀九十年代起一直在做易性別相關手術，二十年時間裡幫助無數跨性別者緩解了心理壓力，獲得了全新的生活體驗。而影響是雙向的，在這過程中，趙大夫從一開始只是單純想迎接技術上的挑戰，後來由於從無數病患的案例中看到病人們在術前術後的精神狀態變化，認識到身體改造的必要性，從而對這個手術的價值有了深刻的認識。

切除「多餘的兩塊肉」的Karen終於可以自在地與世界「坦誠相見」，激動的他現在每次照相時都恨不得以新形象留在影像里。而實際上，這場手術不僅讓Karen第一次感受到自我悅納的快樂，也顛覆了他對醫院、醫生的認識，破除了對醫患關係的刻板印象，同時他也想傳遞給大家一個觀點，易性手術的病理化並不具有針對性，而是在現有的醫學體制下的一個必要的流程，是醫學的基礎邏輯，不必要過分糾結。

其實在性別規範存在的背景下，不光是跨性別者，每個都人或多或少有性別焦慮，每個人都可能因為自己某些與眾不同又無害於世的愛好或者特點挑戰到社會規範。但是，誰來定義標準？「標準的」人生就是最完美的嗎？就是最令人嚮往的嗎？

Karen說，他理想的世界裡，人在出生時都是「標準配置」，所有的性別特徵就像零件一樣，可以自行配置、安裝、拆卸，人們可以自行決定自己的性別，甚至也可以不選擇任何性別地度過一生。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海邊的卡夫卡》里讀到的關於某個理想世界的描述，「那裡有整體，而沒有部分。」我一直很喜歡這句話，因為在我的理解里，它所描述的正是一個沒有標籤沒有分類，不會因為與眾不同而被質疑被排擠的世界。雖然理想總歸是理想，但還是希望我們都能努力在個人與社會的衝突與妥協中活出自我。

by已成Karen小迷妹的夏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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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趙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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