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嫁。旬邑舊事

這是一片舊作，記錄了渭北高原上的一個小山村裡八九十年代年輕人們真實的婚姻，記錄它，是因為我懷念那個年代的單純

所有漂亮和不漂亮的女人都有光彩照人的一天，我那故鄉的村子裡，年輕的女

子手拉著手，走出閨閣，神態迷人

很久以來，一直想提筆寫一寫，那渭北高原上的小村落里，年輕女人們的婚姻史，是誰，站在那裡，讓我這般憂傷

我記下了寫流水賬般的故事，生活，也許就是流水賬，那裡的年輕人有最真，最親的婚姻史值得我思索和追憶

那一天的柳葉兒，可人般地奪目，讓人心動……題記

柳葉兒小的時候，就常常愛看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姑娘們，穿著鮮紅的新衣服，閉著小嘴，羞答答的從屋子出來，從此，就在誰家的院子里進進出出

柳葉兒就這樣看啊看，一晃已經十九歲了，出落成了一個大姑娘了，白嫩的臉兒，彎彎的眉毛，紅紅的小嘴，身材動人，就像出水的芙蓉一樣

在這個小山村裡，柳葉兒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了

當提親的人叼著煙鍋兒，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走進柳葉兒的窯洞里，柳葉兒她娘眉頭舒開了，嘴也笑開了，提親的人坐在炕邊，開口了，葉兒她娘，我看這向挺合適，這娃兒是的木匠，人老實本分，見過的人都誇這娃，准沒錯，你看咋向，柳葉兒她娘笑著說，行，只要兩個娃沒意見就成，媒人笑著說，她姨真是的乾脆人，

第二天早上，媒人騎著永久牌自行車，從村西頭進來了，他的後面，跟著一個小夥子，提著一包蛋糕，到了柳葉兒家門前，媒人就大聲吆喝起來，葉兒她娘，娃我引來了，葉兒她娘急忙出來，笑著招呼人進去了

柳葉兒就坐在窯里的椅子上，看人進來笑著起來讓座，倒水，那小伙就坐在炕邊上，不說話，媒人和柳葉兒她娘拉了幾句家常話，站起來說，讓兩個娃兒先了解了解，只要娃兒沒意見，就好說，說完，和柳葉兒她娘出去了，柳葉兒和那個木匠沉默了一會，都有點不好意思，還是柳葉兒先開口，聞到？你什麼時候出師得啊，木匠說，快三年了，現在基本上什麼傢具都會做，自己還會摸索做一些新式傢具呢，柳葉兒就注意到那木匠說話的神態很自然，身材魁梧，特別是那濃眉大眼，非常引人矚目，於是又問，你經常在那裡做活啊，這下子，那木匠話就多了起來，我經常在軲轆彎，南村，西鎮，還有丈八寺……這一帶做活兒，我做的活兒縫隙緊，又精細，面兒平整，花樣精美，大家都喜歡叫我做活兒，柳葉兒聽了，心裡高興，又問，你屋裡都有什麼人，木匠說，只有我娘和我，柳葉兒一聽，知道這木匠命苦，越發心疼起來，心裡也就打定了主意

媒人叼著煙鍋進來，問柳葉兒說，你看得行柳葉兒害羞地低下頭，媒人看後哈哈大笑，取笑了一番，又問，柳葉兒把頭一擺，說，能成，跑出門去了，媒人說，都什麼年代了，還不好意思，又問那木匠，那木匠說，我也能成

這樁婚事就算定了，過了幾天，媒人來到柳葉兒家裡，和柳葉兒她娘商量彩禮的事，柳葉兒她娘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聊木匠給我娃買幾身衣服，做些新傢具，彩禮錢，就給九百吧，媒人忙說，成，葉兒她娘，木匠這娃碰上你這麼個大好人了，有福很，葉兒她娘說，看你說的，只要給娃找個可靠稱心的人家，我也就放心了，於是，兩家人就選了一個吉祥的日子，準備成事

陰曆七月十九，大吉之日，柳葉兒和木匠在一片熱鬧的氣氛中成事了，那一天，人特別多，親戚朋友坐了好些桌子，人們都說，木匠有福氣，定了這個一個漂亮懂事的好媳婦。

那個木匠叫海子，柳葉兒和海子訂婚了，

自從訂婚以後，海子就忙碌了起來，在家裡埋頭做傢具，買結婚所需用品，一天忙的不停，可是心裡高興

柳葉兒她娘就急著給柳葉兒準備陪嫁的東西，而柳葉兒就坐在炕邊上，靜心地給一個個鞋墊兒繡花，綉門帘，窗帘，…反正把柳葉兒也忙壞了

各人都忙各人的事，光陰一天天飛逝

又過了兩三個月，海子來到柳葉兒家，和柳葉兒她娘商量說，姨，你看我娘年齡大了，也經常有病，想讓我和葉兒早點結婚，我把禮給你清了，冬天準備結婚，看能成不，柳葉兒她娘說，這事就按你和你娘的想法辦，養女終究要成為別人家的人，

海子抓緊置辦結婚和說好的一些物件，當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海子和媒人一起來到柳葉兒家，送了九百元彩禮，給柳葉兒買的衣服，還有柳葉兒她娘要的小東西都帶來了，柳葉兒她娘請來了幾個人，和媒人一塊坐在炕上，喝著小酒，討論著結婚的一些細節問題，清禮了，就等著結婚了

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之間，到了柳葉兒和海子結婚的日子了，這一天，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難忘的一天，在一陣迎親的嗩吶聲中，柳葉兒粉紅色的小嘴，臉上的酒窩特別好看，一雙大大的眼睛，眉毛像彎一樣，粉紅色的棉襖緊貼著身子，白皙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柳葉兒就坐在那迎親的車子里，柳葉兒頭一次坐在這麼漂亮的汽車裡面，在一聲聲離別的嗩吶聲中，車子慢慢的開動了柳葉兒望著眼前的小屋，心裡忽然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一種傷感。

十九年來的感情和編製的夢想在這一天成了這樣的畫面，那些看著別人成為新娘的一天終於輪到了自己，是的，一切也都將從新開始。

不一會兒，車子走進入了另外一個小村，這個村子，柳葉兒想，這兒就是我最終的歸宿，一陣鞭炮聲歡快地響著，嗩吶聲也更加動聽，村子裡的人都從家裡跑出來，看著，笑著，每個人都感到高興，就像她們自己結婚時的心情一樣，

車子終於停在了一家人的門前，這時，炮聲震天，人群擁擠，有人大聲的開著玩笑，小孩子都擠到車前，想討塊糖果吃，柳葉兒低著頭，臉兒微紅，海子穿著筆挺的西裝，頭髮油亮，帥氣逼人，從家門口走出來，到了車子跟前，拉開車門，柳葉兒坐在車裡沒有動，看熱鬧的人大聲笑著，起鬨，海子又說了許多甜蜜的話，費了好些勁，柳葉兒才下了車子，看熱鬧的人讓開了一條路。

一些新媳婦嫉妒地看著柳葉兒，這個打扮的美麗的少女，就像她們當年一樣，光彩照人地站在哪裡，讓人們讚歎，誇獎，羨慕，柳葉兒被海子拉著手走到門前，有幾個人早已經把門關住了，要喜錢，海子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塊的從門縫裡塞進去，門還關著，海子只好又掏出一張五塊的塞進去，於是門開了，兩個人走了進去

新房打扮的非常漂亮，大紅的喜字貼在炕頭上，牆上還貼著一張可愛的胖娃娃，柳葉兒坐在炕邊上，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就像在夢中一樣，晃悠悠地從家裡出來，從此，在這裡將度過她的一生

這就是我故鄉的男人和女人的婚姻史，沒有驚心動魄的舉動，沒有感人的故事內容，沒有委婉，沒有浪漫，這就是成千上萬個我故鄉的男人和女人的婚姻史，一樣的沒有纏綿，沒有火熱，只是很平常地走到一起，相依為命地度過她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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