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進世遺小島鼓浪嶼 聽本地人才知道的溫情往事

7月8日，鼓浪嶼晉身「世界文化遺產」，讓這座集美麗、優雅、厚重於一身的歷史國際社區再次成為新聞焦點。

鼓浪嶼的陸地面積不足2平方公里，但是卻先後創造了150個「中國之最」：第一個引進攝影術、第一個引進足球、創辦第一座女學堂、第一座幼兒園……

鼓浪嶼之所以能夠開創這麼多文化地標，是因為一百多年前廈門開放為通商口岸，鼓浪嶼逐漸成為西方人的居留地，也成為全球化早期階段多元文化交流、碰撞與互鑒的地方。

今天，鳳凰旅遊帶大家一同走進這座世遺小島，聽聽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溫情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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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黃橙

每次從鼓浪嶼撲朔迷離的街巷中走出來，都有一種蕩氣迴腸的感覺。大海就波光粼粼地漫卷在眼前，而那些點綴於綠樹、草坡、高岩間的西洋別墅也成了回眸時的驚艷。

收藏玉石的人都喜歡歲月留下的包漿，那是流淌在玉石上的時間光澤。鼓浪嶼是一座有著玉石包漿的島嶼，它的容顏雖然有點滄桑，然而它儒雅、從容、淡定的氣質，如同一個人經歷了富庶、荒涼、繁華、沒落、重生等等世態炎涼之後，不知不覺修成了正果，擁有了可以俯瞰人生的視界和胸懷。

當富裕起來的人們為買奧迪還是尼桑而左右為難的時候，當全世界人民都為堵車停車而煩躁的時候，鼓浪嶼人仍然堅守著百年前的徒步行走。

無法選擇的時候，我們往往更心平氣和。

這也讓我們明白，世俗生活中被我們視為尊貴、快捷、必需的東西，其實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在潮起潮落中，鼓浪嶼已經成為滾滾紅塵中的一泓清水，一塊明凈。它用大海的波濤阻隔了廣袤陸地上的物慾橫流。它像一個善講故事的老者，用自己跌宕起伏的身世和雲淡風輕的覺悟來指引著迷途的子孫。

鼓浪嶼有許多迷人的巷弄，僅一條安海路和與之相接的筆山路就集中了許多文化地標和精彩看點。

安海路曲折、起伏、幽深。從楊家園下坡，一路上都是「紅杏出牆」的綠蔓藤蘿。「廈門第二中學」的波浪尖頂門樓後，隱約著新校舍的時尚身影。

你必定無法想像它曾有過多少跌宕起伏、光輝榮耀的歲月，這個中學的歷史可追溯至創建於1870年的毓德女學和創辦於1898年的英華書院，那都是廈門早期最有影響的新式學校。

在二中門樓正前方三十米處，安海路折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西歐小築、番婆樓、鑽石樓的神秘面紗就這樣被輕輕地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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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婆樓

地址：安海路36號，建造時間：1927年

如果將時間往回撥80年，安海路的不少居民會講英語，只是口音大多帶有閩南腔調（俗稱「地瓜腔」）。不過，當時有一位老太太是連「地瓜腔」英語也不會說的，她就是旅菲華僑許經權的母親。

1927年，許經權在鼓浪嶼為其母親量身定製，建造了一幢中西合璧的「地瓜腔」別墅，極具創意。先說它無比氣派的雕花門樓吧，在洛可可式風格的大門雕花鐵飾中寫上「福」字，一正一反，寓意進門見福，出門也見福，老母親看了必定喜歡；清水紅磚拱券迴廊的法式主樓前側，修築了大面積的假山和江南園林的花式隔窗，雖然見過世面的許經權也覺得怪異，然而，一切要從孝心出發，從老母親喜愛的角度出發。

在這樣的審美定位下，洛可可式風格的廊柱上出現了張著翅膀的小天使映襯著頑皮的猴子；歐式前庭有了中式戲台，讓老母坐在二樓寬廊上看高甲戲，喜歡什麼就點什麼，頗似在KTV包廂手裡拿著一個萬能的遙控器。

孝心猶如聖火，舉過它的人都覺得很快樂，許經權的兄弟姐妹也一起感受著這樣的快樂。他們爭相給長著一張中國臉的老母親穿南洋服飾，一身的珠光寶氣，一望便知兒女在海外賺了很多錢。

鼓浪嶼是彈丸之地，許母很快就成了名人，被戲稱為「番婆」，直譯成普通話就是「女老外」。而許家別墅的原名亦漸漸為人們所淡忘，番婆樓成了鼓浪嶼上眾人皆知的別墅，知名度可比鼎鼎大名的八卦樓。

許經權的母親是幸福的，番婆樓成了鼓浪嶼最生動的「孝心樓」。許經權孝敬母親的故事在他的晉江老家更是路人皆知，連縣誌都要記上一筆。

走過番婆樓，人們早已忽視了它「地瓜腔」的喜劇效果，喜歡它是因為彷彿目睹兒子對母親無微不至、體貼入微的孝敬，這樣其樂融融的親情人人都渴望擁有。

緊挨著番婆樓的是鑽石樓，立面有摺疊感，空樓的高牆上披掛著蔥綠的常青藤，顯得滄桑而傲氣，大有「我是鑽石我怕誰」的氣概。

繞過鑽石樓，路的盡頭就是穩重大方的粉紅的三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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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堂

地址：安海路69－71號，建造時間：1934年—1945年

即使你不是一個基督教徒，這裡也是一處能讓你心靈寧靜下來的地方。

不管在哪個年代，人類都要面對自己的靈魂，叩問生命的意義。至少基督教讓20 多億人獲得了答案（若將2000年來的基督教徒累計起來，遠遠要高於這個數字）。

三一堂始建於1934年，因施工技術難題，直至1945年才完全交付使用。三一堂是個有趣的名字，它由數字構成，與地名無關，令人無法一下子判斷它屬於哪個宗教。查找資料才明白，它是由英國長老會的廈港堂、美國歸正會的新街堂和竹樹堂的鼓浪嶼信徒聯合出資建造的，是三堂合一的意思。有些東西很簡單，當你不知道原委時就覺得它很複雜。

三一堂的建築風格也體現了「三合一」的意味，更蘊含了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的教義。它有三面山牆，每一面都有三道高達三米的大門，呈三角形的三面山牆簇擁著正中央突出於屋頂的八邊形鐘樓，構成了一個完美的整體。

有一天你漫步到三一堂，裡面正在做禮拜。有教友很熱情地招呼你坐在一張空凳子上，並遞來一本《聖經》。他們正跟著牧師誦讀經文。

牧師：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教友：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

牧師：他使我的靈魂蘇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

教友：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

其實，你不是來洗禮心靈的。你坐在這個能容納千名教徒的教堂里，欣賞著教堂與眾不同的內部結構，有許多吊扇從教堂寬闊的頂棚垂下來。那是一個大穹頂，狀若喇叭，應有豐富的聲學效應。遙想殷承宗、許斐平、許斐星等著名鋼琴家年少時都曾在這裡為唱詩班伴奏，鋼琴收藏家胡友義的音樂啟蒙也源於這裡。事實上，整個鼓浪嶼的音樂傳統都始於教會的讚美詩。

三一堂邊上有一條緩緩上升的小路，那就是以清高隱逸為特色的筆山路了。如今越往筆山路深處走，綠蔭越濃密，巷弄越寂靜，荒草也生長得更加無拘無束，連大塊石頭壘成的牆體上亦能看到它們青蔥的身影。

此時若有幾聲鳥鳴，必定能切入你的心野，回蕩著，直至化作你溫情的眼神。

因為位於高處，筆山路的別墅大多能看到近處的海，遠處的山。當年有那麼多名流富豪將宅邸寄託於筆架山上，必有它令人沉醉的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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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慶別墅

地址：筆山路5號，建造時間：1915年前後

林文慶別墅高高在上，剛烈而孤傲，帶著學者不容置疑的矜持和操守。即使今日別墅已窗門不整，環境荒蕪，放在院里的名牌浴缸也種上了無名花草，這個私立廈門大學第一任校長（註：1937年7月1日廈門大學由私立改為國立。1937年7月6日薩本棟被任命為國立廈門大學第一任校長）的別墅還是風姿綽約，那是骨子裡的美！

二三十級花崗岩磴道從兩側升延到別墅主房的大平台上，這樣的高處，恰好縱覽海天美景，遠處的廈門島和碧波蕩漾的大海，近處的古榕和恣意生長、花期不斷的植物，都成了一位學者的生命點綴。林文慶每天要走好幾里路去碼頭坐船到廈門大學主持校務，然而，為了享受晨昏「獨佔鰲頭」的感覺，他從不嫌累，16年如一日。

筆山路窄小彎曲，綠意盎然，即使是炎炎夏日，一拐進這樣的路口就有秋涼之意。無論寒暑，林文慶都要經過這條巷弄，繞過會審公堂，奔波於別墅與碼頭之間。作為廈門大學校長，林文慶不時要在別墅里接待社會名流，宴飲酬答。寂靜的深夜裡，他或研究醫學難題，或編輯英文期刊《民族周刊》，或為廈門大學前程運籌帷幄。彷彿這幢別墅也成了文化和學術的載體，成為林文慶生命和精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林文慶出生於新加坡的華僑家庭，後成為醫學專家，曾受聘英國劍橋大學研究病理學，當過孫中山的機要秘書和衛生部長等職。林文慶與僑領陳嘉庚的私交甚厚，他的多才和高尚的人品深為陳嘉庚所敬重。創辦廈門大學，陳嘉庚選校長時想到了這位既有學識，又有辦學經驗的老友。1921年7月4日，林文慶上任，馬上宣布要把廈門大學辦成一所「生的非死的、真的非偽的、實的非虛的大學」。

為了廈門大學的成長，林文慶付出許多。在經濟困難時期，他搭進了自己的薪水和積蓄，最後連大部分遺產（包括這幢別墅）也捐獻給了廈門大學。他所確立的「止於至善」的廈門大學校訓，恰好與他的辦學熱忱和治學精神交相輝映。

愛一個人，與愛一所大學，是相似的，都是因為一種無法自控的痴迷，願意付出所有。

林文慶別墅雄踞高處的孤傲，彷彿不僅僅是一種建築氣勢，而且一種16年晨昏相守所孕育的學者氣質，至今依然接受著天風海濤和歲月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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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足山莊

地址：筆山路9號，建造時間：1925年前後

順著林文慶別墅面海的圍牆，往筆山路高處走，很快就見到了亦足山莊壯觀的西方藝術門樓，這種以希臘柱式，浮雕花草環環點綴的門樓本已奇異，更奇異的是大石階兩側的花壇石凳，像曲膝列隊迎賓的奴僕，讓你懷著無限的榮幸和歡欣，款款而上，一直步入四根通天大圓柱正面支撐的大客廳。

亦足山莊給人的第一印象，像個大公館；第二印象是主人的藝術品位不俗。除了處處精雕細琢，將一幢別墅弄得像西方雕塑藝術館；他能將別墅取名亦足山莊，也表明他不是只懂得賺錢，不懂得精神享受的人。一個擁有如此豪宅而不知足的人，恐怕一生都沒有快樂可言了。

原以為他應該是一個有精彩故事的名流，然而，史料中關於亦足山莊主人的記載幾乎是空白，只知道他是同安籍的越南華僑，姓許，名han，到底是漢、闞或別的同音字，語焉不詳。

你想，如今的富豪都喜歡迎娶影視明星，讓億萬家財與風流美艷粘連在一起，迅速佔領了娛樂報刊的頭條，從此便載入了正史或野史。相比之下，亦足山莊主人更像個富豪中的隱者，後人即使艷羨他，也無跡可尋。

如今的亦足別墅雖然已經華髮蒼顏，然而，它原始的流暢舒展和抒情韻律還在，在芳草間挺立的燈柱雖然沒有了璀璨的燈盞，依然向著虛空的藍天伸展著它的捲曲花枝。恍惚間，你覺得這就是一種知足常樂的豁達。有了它，寂寞才會如此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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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彩樓

地址：筆山路6號，建造時間：1931年

在亦足山莊邊上有一條植被紛披的登山小徑，沿著這條小徑走到筆架山頂，眼前就是風光無限的觀彩樓了。

說觀彩樓風光無限，既指它別緻獨特的建築造型（屋頂四周弧線流暢，形如中國花轎；門柱為絞繩狀，新穎別緻，有西班牙風韻），也指它推窗可觀賞落日彩霞的優越位置。

觀彩樓建於1931年，原為荷蘭工程師的住宅，1941年賣給丁玉樹，1944年丁玉樹再轉賣給上海固齒齡牙膏廠老闆陳四民，作為其消暑避寒之場所。不到14年，觀彩樓就換了三個主人。猶如舊時代的風塵美人，不被明媒正娶為妻，卻以妾的身份在富人之間流轉。

觀彩樓的承建者是許春草營造公司，許春草這個人有傳奇色彩，從鞋鋪學徒、泥水工，到建築公司老闆、廈門建築公會會長，並追隨孫中山，曾一度當上了「福建討賊軍總指揮」。1931年他替人蓋了觀彩樓後，次年就在觀彩樓二十米外給自己蓋了一幢八面風光的別墅——春草堂。

臨崖而築的春草堂外觀也很奇特，看上去質樸天然，不假雕琢，無論是作牆基和廊柱的花崗岩石都以粗礪的原貌示人，給人粗獷厚實之感。因為地處筆架山頂，四周景觀都非常迷人，尤以西海域風光最佳，嵩嶼、大嶼、猴嶼、火燒嶼盡收眼底。

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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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桃院子

楊桃院子旅館位於鼓浪嶼的安海路上，與番婆樓、三一堂近在咫尺。在這座質樸的紅磚樓里藏著一個大庭院，整個旅館採用與眾不同的原創船木與漂流木設計主題。值得一提的是前庭一個露天長吧台，為你營造更豐富的假日時光，後院主樓為精心布置的十九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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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園

丁香花園旅館座落在鼓浪嶼筆架山麓，依山面海，是一幢莊重典雅的西洋古典風格的老建築，環境幽靜，花木掩映，登樓可眺望日光岩。丁香花園收藏陳列著豐富的西洋文物，猶如入住在鼓浪嶼的昔日時光里，有著詩意的體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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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屋老別墅

船屋老別墅旅館是一個建築師奇思妙想的產物，船屋樓高四層，一二層有騎樓式的弧形陽台，廊柱對稱，視覺上猶如柱柱擎天，三層陽台的女兒牆上有開著一個圓洞，多像輪船上掛著的一排救生圈呀！

站在此處，鷺江兩岸的美麗風光真是撲面而來，好在船屋並不搖晃。 船屋一樓有五間客房，兩間面向花園的船長艙是最具浪漫情調的，花園裡的美景彷彿就是床榻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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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莊

鼓浪嶼李家莊咖啡休閑旅館位於鼓浪嶼漳州路，與林語堂故居為鄰。李家莊建於1926年，原是木材大王李清泉送給父親的禮物，是一個安享晚年的愜意所在。如今成了裝修時尚的咖啡旅館，在此可以安享閑適美好的時光。

庭院里有一些種植於百年之前的名貴植物，值得觀賞。別墅有紅磚長廊，是歐式風格建築的廈門格調，房間裝修古雅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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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許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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