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苦追婚後出軌,被捧上神壇的文豪也是渣男
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終身評委馬悅然,曾經破例透露說:「如果沈從文1988年5月沒有去世,肯定能得獎。」那樣的話,中國第一個諾貝爾文學獎就可能不是莫言了。
胡適認為他是「中國小說家裡最有希望的。」他的《邊城》全世界都很著名。
沈從文的文學成就雖有目共睹,但在感情上,卻堪比民國版林丹文章。
26歲的他愛上18歲的女學生。他一邊寫著「我這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這樣的情書苦苦追求她,卻一邊以死威脅,得手後卻又出軌。
沈從文年輕時
喜歡上自己的學生
1928年,沈從文經徐志摩介紹,去了上海中國公學教書。在聽課的學生中,有一位18歲的女同學名叫張兆和。
沈從文在課堂上對她一見鍾情。
張兆和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有人說起她的長相:「額頭飽滿,鼻樑高挺,秀髮齊耳,下巴稍尖,輪廓分明。」非常的俊美。她是江蘇巡撫兼署兩江總督張樹聲的曾孫女三小姐,一個標準的富美,還曾是校運會女子全能冠軍,沒有弱柳扶風的嬌氣,美得健康又朝氣。
長得好,背景強大不說,她還是一枚標準學霸,受到很多男同學的愛慕。張兆和身後有許多追求者,她的二姐張允和分別給他們編號為「青蛙一號」、「青蛙二號」、「青蛙三號」等等。
剛來上海打拚,一無所有的沈從文,當時只是一個剛有點名氣的窮作家。他們不僅相差8歲,還是師生。在青蛙的行列中,二姐張允和取笑說沈從文大約只能排到「癩蛤蟆第十三號」。
但他對張兆和一見傾心,決心要把她追到手。
張兆和
慣用甜言蜜語,進行情書轟炸
據不完全統計,沈從文在追求張兆和的三年零九個月內,寫了幾百封情書。
他在寄出的第一封信里寫到:「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愛上你?」沒等到回信。
沈從文覺得自己誠意不夠,於是開啟了他馬拉松式的情書寫作。
這些情話簡直堪比瓊瑤劇,恐怕爾康對紫薇也說不出來。以下不作為戀愛教學指南,18歲以上的同學請在家長的陪同下學習。
他說:我是你的奴隸。「讓我有一種機會,說出一些有奴性的卑屈的話。」
他說:愛你我可以去死。「只要是愛你的,如果我發現我死了也是愛你的,不用勸我去死了。」
他說:我愛你一輩子。「如果我愛你是你的不幸,你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樣長久的。」
那段時間,張兆和收到的情書半數以上是沈從文寫的。
終於,沈從文的情話技能滿格。他默默地想:這次肯定能感動張兆和,我的誠意高過她身邊任何人。
可是張兆和對沈老師就是沒感覺。以前是師生關係,她還和同學談起過沈老師,現在倒避諱著從來不談。
沈從文很耐心:我可以等啊,現在不喜歡,以後說不定會喜歡。
這件事在學校傳開了,大家都等著看張兆和的態度。
「半年來為這事煩透了」。她在日記里苦惱著。沈從文繼續一天幾封地寄過去,
他的情話很甜很唬人,卻成為了張兆和生活最大的干擾。
擅長死纏爛打,以自殺要挾
沈從文骨子裡很犟,溫柔攻勢沒用,就開始死纏爛打,以死威脅。
他找來張兆和好友王華蓮,和她說:「我被張兆和害慘了,她到底愛不愛我。」
他說:「因為愛她,我這半年來把生活全毀了。」他不知道張兆和沉默的意思,搞不清她的態度。
王華蓮了解張兆和,認為她對待不喜歡的追求者一向是沉默的,沉默等於拒絕。
沈從文急了,她保存了我的信,肯定是愛我的:「她既然不愛我,為什麼不還我信」。這個大男人當著王華蓮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吐著苦水地說:「張兆和害得我想尋死。」
「如果追求失敗的話,自殺是條路」這樣的話讓王華蓮感到事態嚴重,表面應承沈從文,私下為張兆和打算。
她立馬給兆和寫信:「他用又硬又軟的手段來說恐嚇話,也許是叫我就傳給你聽。」
如果恐嚇能換來愛,那愛就變得一文不值。
王華蓮的來信,讓張兆和覺得有必要把話說清楚,不回應對沈從文不管用,那就親自把信還給他。張兆和不怕沈從文的自殺威脅,只是覺得奇怪:「出什麼氣呢,要同歸於盡嗎?」
她認為沈從文的氣量太小,尋死覓活不像個大男人。
王華蓮勸她想個好方法,不惹惱沈從文,又能讓他死心。
賣慘高手博同情,先搞定朋友家人
於是張兆和帶著沈從文寫的一摞情書,找到校長鬍適去告狀:「你看沈先生,一個老師,他給我寫信……我現在正念書,不是談這事的時候。」
胡適不奇怪,他從沈從文那裡早就聽說了,心平氣和地勸張兆和仔細考慮考慮,別著急拒絕。張兆和這才知道胡適是向著沈從文的。
他在張兆和跟前把沈從文一頓誇:「沈從文是個天才啊,他是潛力股,你錯過會後悔的。」
張兆和不為所動,不愛就是不愛。
胡適明白她的態度,還不死心繼續勸:「這樣的天才,人人應該幫助他。你斷然拒絕,可能扼殺一個天才,要想好後果。」
他說完硬話開始說軟話:「他崇拜你極了,頑固地愛著你,他愛得那麼深,你答應了不吃虧。」
張兆和很冷靜:「我頑固地不愛他。」
胡適以為只要有誠意,她就可以接受。張兆和卻告訴他說:「愛我的人太多,每個都答應我要忙死了。」
她相信和一個人在一起,不只因為他愛得誠摯,而是因為我也愛他。
經過一番深談,胡適開始勸沈從文放棄:「她太年輕,不了解你的愛,你錯用情了。」
沈從文不甘心,為了出這口氣,他先後給張兆和寄了兩封陰陽怪氣的信,字裡行間透著對張兆和的譏諷和鄙視。「你用不著同情或憐憫我,願你的頑固即是你的幸福。」
張兆和在他的冷嘲熱諷中感覺到輕鬆,想任他發泄,這樣自己就可以少些內疚。
沈從文和張兆和
可是之後,沈從文卻又寫了一封六頁的長信,她恍惚中竟開始有些動搖了。放到現在可能真的是痴情男一枚。
他的語氣從強硬,開始變得卑微,不僅保證不會再讓張兆和苦惱,還處處為她考慮。
「我雖然不覺得他可愛,但是可憐可敬的了。」
沈從文這招以退為進十分奏效,賣慘於無形。張兆和中了套路,又感動又自責。
沈從文不僅一邊和張兆和周旋,一邊也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他最聰明的地方就是搞定了張兆和的家人。一次他特意到蘇州,帶著禮物拜訪張家,他表現得很親近,沒有文人架子,深得張家姊妹兄弟的喜歡。
尤其是張家二姐張允和,對沈從文的印象很好。她在一旁推波助瀾,撮合三妹和沈從文。
張兆和:姐,他怎麼樣?
張允和:沒錯,姐看行!
家裡人的態度,徹底動搖了張兆和。沈從文離開蘇州時,她已經接受了求婚。
他臨走說:「如果爸爸同意,就早點讓我知道,讓我這鄉下人喝杯甜酒吧。」
父親答應得爽快,張兆和偷偷發了電報:「鄉下人喝杯甜酒吧!」
1933年9月,他們結婚了。
用了差不多四年的時間,沈從文終於抱得女神歸。可以說事情到此為止,沈從文還是一個痴情的好男人,可是結婚後卻變了一個人。
婚後出軌秘密情人
「我只愛你一個」很多人這樣說,大多數卻做不到,沈從文就是其中之一。
1935年的一天,沈從文有事拜訪熊希齡,他恰好不在。家庭教師高青子出來招呼了他。
高青子是一個浪漫的文藝女青年,喜歡寫作,剛見面他們就談起了文學。一開聊就發現,原來他們是同鄉。
高青子讀過沈從文的小說,也非常崇拜他。
後來,沈從文又去拜訪熊希齡。高青子特意穿了綠地小黃花綢緞夾衫,還在袖口拼貼了一塊淡淡的紫。像極了沈從文小說《第四》里的女主人公。
沈從文心動了,他知道高青子在向他示愛。
他們來往得越來越密切,高青子不想這樣偷偷摸摸的。
她把愛情寫進小說里,還發表在沈從文主編的《國聞周報》上。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隱射太明顯。張兆和事先對他們的交往毫不知情,看了小說後才明白。
沈從文只好坦白,張兆和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他天天寫信道歉,她還是不肯原諒。
最重要的是,沈從文覺得自己沒錯:「我這種感覺同我對妻子的愛沒衝突啊。」
談到與高青子的關係:「當我愛慕與關心某個女性時,我就這樣做了。我可以愛這麼多的人與事,我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劇本,與說好的「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不一樣啊。
那段時間,他常常出入「太太客廳」,找林徽因談心。林徽因意想不到:老實人竟然和自己一樣也有情感糾葛。沈從文終於把張兆和哄了回來,保證改邪歸正,與高青子劃清界限。
不料兩年後,兩人的婚外情死灰復燃。
1937年,沈從文到昆明西南聯大教書,高青子也在西南聯大圖書館任職。但是張兆和與孩子們留在北京,沒跟著來。
他們越走越近,周圍的人嚼起舌根來。詩人徐芳回憶:「當時對他們的往來有許多流言,主要是沈從文已經有家室了。」
高青子作為第三者,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她知道沈從文是不可能離婚的,但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1942年,她選擇主動退出。至此,沈從文回歸正常的家庭生活。
張兆和選擇原諒,但直到1997年仍然對此事耿耿於懷。
沈從文和張兆和
沈從文張兆和相伴到老,我們一度以為他們過得很幸福。
但是其中的幸與不幸沒有人知道,甚至連張兆和都說:「從文與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沈從文用盡全身解數追到了不可能的人,最終還是傷了張兆和的心。
作家孫陵在《浮世小品》里說:「沈從文在愛情上不是一個專一的人。」
不顧張兆和的堅定拒絕,花了四年時間終於追到手,卻在婚後背棄承諾。
回想當時他追張兆和時,寫的情詩:「我這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不禁讓人唏噓。
沈從文是愛情里我們最不想碰到的「無賴」,也是婚姻中最不想遇到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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