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 質德若渝

老子講的道是客觀存在的自然規律，自然萬物的運行、變化、生滅都是客觀之道發生作用的結果，沒有道的約束，自然萬物將不復存在，宇宙萬物將為混沌無序的一團，這是現代天體宇宙物理學以及宇宙大爆炸理論所能證實結論。同樣在道之下的德也是客觀存在的社會人生規律，社會沒有德的約束，整個社會將會分崩離析混為一團，千百年來的天下大亂與天下大治的客觀實踐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分配最公平最不缺少的似乎就是德，因為從來沒有人報怨或承認自己缺德。如果有人說他缺德，他會斷然否認，予以激烈回應。那麼什麼是德呢？有人說誠信是德，有人說仁愛是德，有人說善良是德，這些回答都是極為片面的，對於德人們眾說紛紜。在我們這個兩千多年來以儒家文化為主流，以德行教育為核心的國家裡，很少有人能夠給出圓滿明確的回答。對於德，儒家學者從未能夠給出圓滿完整的解釋，在儒家的經典中也找不出這樣的定義，一個潔身自好自認為有德的君子居然不知道什麼是德，這的確是非常奇葩的。對於德，老子在《道德經》、釋迦摩尼在《金剛經》中給出了極為完美的定義。佛道學說從理性出發，給出了人們日常行為規範的客觀標準，它是人類獨立於自然萬物而特有的屬性，完整而準確的定義了人類應該具有的行為準則--德。德分四個層次：禮、義、仁、德，對應四種德行：質德、建德、廣德、上德。老子站在道的高度上，給出了禮、義、仁、德所應具有的客觀標準。德是做人的最高境界，財富的載體，福報的源泉，厚德載物。

禮是做人的底線，做人就應該有禮。在我人關係中，不因所求、地位、尊卑、貴賤、長幼而要禮下於人，成就良善忠信之名。這種發自內心的尊崇之禮是對所有人的，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街頭乞丐，無論是豪門貴族，還是貧民百姓，也無論是成功人士，還是獄中囚犯，都要一律以禮相待；同時這種禮也是對所有物的，愛護生態，保護環境，節約每一滴水，節用每一粒糧，物盡其用，就是對物的尊崇之禮。這種對人對物沒有等差區別的尊崇之禮是對人的最低要求，也是人能獨立於自然萬物的基本標尺。人若無禮，與物何異？禮是人性的閃光之處，也是德行的切實體現。對於禮，釋迦摩尼在《金剛經》中提出了無我相的概念，就是要求人們在我人關係中以對人之心對己，待己如人，人我等同，自然沒有我相，做事待人沒有偏頗，不搞特殊，公正無私，這樣做人做事必然是守禮之人，對人對物的尊崇之禮同樣也能贏得別人的尊崇禮敬，一個人的德行由此開始體現，這樣的人在社會上形成了最為質樸純真的一個群體，是社會清廉的建設者，他們有違社會常人之行，不被社會主流文化理解和認同，被那些自認為精明的勢利之徒認為是迂腐的傻子，這就是老子所講的質德若渝。

儒家的等差之禮與佛道之禮是完全不同的。在對待我人關係上，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理論認為禮是維繫這一關係的主要載體和手段。禮者，示人以曲也。己彎腰則人高，對他人即為有禮，因此敬人即為禮。孔子認為天尊地卑，貴賤有序，親疏有別。人人遵守符合其身份和地位的行為規範，便「禮達而分定」，達到孔子所說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境地，貴賤、尊卑、長幼、親疏有別的理想社會秩序便可維持了，國家便可以長治久安了。反之，棄禮而不用，或不遵守符合身份、地位的行為規範，社會倫常便無法維持了，國家也就不可得而治了，顯然儒家把本應客觀存在於人們之間平等的尊崇之禮等差化和特權化，尊長優先，權勢優先，力爭自我，凸顯我相，這就給社會帶來了不公。發生在1994年12月8日新疆克拉瑪依市的那場的大火至今迴響著一句話：「學生們不要動，讓領導先走！」國內官員的醜陋，在火難中曝光！無恥，永遠寫在官員的臉上！克拉瑪依的大火, 映照出國內官僚最鄙陋殘忍的一面。在場的克拉瑪依市副處級以上官員有20幾個，當時他們的位置離火源最近，離逃生門最遠，竟「奇蹟般」地無—人傷亡，而且走齣劇場門口時還個個衣冠楚楚！796名來自全市15所中小學的師生全部陷入火海之中，323人死亡，132人燒傷致殘；死者中有288人是天真美麗可愛的中小學生。在場的有40多名教師，有36位遇難，絕大部分為掩護學生而殉職。而那個在生命攸關的生死關頭臨危不亂、振臂高呼「學生們不要動，讓領導先走！」的敗類在此後幾年竟然得以升任！

在以儒家思想建立起來的這種等差之禮具有絕對的統治權威，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這種禮具有強制性，強求的是由下而上的敬，下層稍有懈怠即為失禮，官大一級壓死人，蔑視上級，上不敬是要治罪的，上級對下級及對平民百姓一定是高高在上的，要擺出排場以顯官威。這種由強權酷法維持的禮儀制度給人性帶來了以下四大消極因素：缺德、叛逆、勢利、盲目崇拜，這是以儒家思想為主流的社會中人們所表現出來的具有共性的思想頑疾和性格缺點，這也是台灣作家柏楊先生在《醜陋的中國人》中所揭示的國人所具有的劣根性的根源。在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中，這種由上而下的禮教威嚴對所有的人都是一種奴化馴服教育。孔子所倡導的禮制社會強求的是由下而上的禮，而忽視了由上而下的德，因此這樣的禮制社會必須靠強權棍棒來維持，所謂棍棒之下出孝子，強權之下有賢臣。這正如《道德經》第十八章所言：「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老子非常透徹地說出了存在於封建禮制社會下的民生頑疾，只有在奸臣當道，君主昏暈，社會混亂的國度里，才能彰顯出仁義忠良和智慧孝慈，英雄出於亂世，就是在亂世中方能彰顯出英雄的光彩。只有在誠信缺乏的社會裡，才能彰顯誠信的可貴。守諾者的事迹成為新聞，廣為傳播是社會缺乏誠信的表現，是整個社會的悲哀。在國泰民安的盛世里，大道盛行，人們秉行仁義，誠信處事，六親和睦，君主賢明，沒有奸佞，也就無法彰顯誰仁義、誰智慧、誰孝慈、誰忠誠，人人都是這樣，普世賢明，這才是老子倡導的理想社會，用毛主席的話說就是「六億神州盡舜堯」。所以靠強權蠻力維持的禮儀制度必然如老子所言：「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在生活中那種發自內心源自本性對人對物的尊崇之禮是最為質樸純真的，這是社會的正氣所在，他們是和諧家園的建設者，是和諧社會的引領者，他們質德若渝，行事光明磊落，有違常人，他們是社會的棟樑，是整個民族的脊樑。而在儒家禮教強制下的那種等差之禮則是流於表面形式的繁文縟禮，他們常常是陽奉陰違表裡不一，甚而是口蜜腹劍，人前禮敬有加，人後指點罵娘。他們對那種沒有長幼貴賤的尊崇之禮是難以理解和認可接受的，他們非常勢利自認為精明，甚而去惡意地欺騙那些質樸純真的民眾百姓。在現實社會中，那些當權的社會文人更是深受儒家禮教文化的影響，他們在慾望的驅使下恃才傲物粗魯無禮，做人做事沒有底線，其行為是可悲可惡的，其對社會自然造成的危害是極其巨大的，是整個社會腐敗墮落的根源，也是整個社會反腐倡廉重點整治的對象，他們就是我們要避而遠之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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