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和晴雯對賈寶玉究竟是為了生存還是為了愛？

推薦：《舊約》里這對婆媳，按照孔教的道德觀來看，就是一對淫婦淫婆

文/韓雪麗

【作者簡介】韓雪麗，石家莊人，熱愛詩歌，有作品發表在《現代詩歌》《詩歌網》《長江詩歌》等刊物。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我始終認為襲人最聰明最厲害的選擇是，選擇了王夫人。

對一個丫環來說，若想有質的突破，比如身份的改變，比如月錢的提升，必須要有上層人士來相助，而這個人物一要有權而有心，才能雙贏。襲人原是賈母的丫環，後來伏侍的是寶玉，這兩個人物，賈母當年讓襲人去怡紅院有信任而無欣賞，她對襲人的安排也就是如此了，餘下的賈母並不放在心上，她心中襲人只是一個丫環，好壞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晴雯補裘）

而寶玉雖然依賴襲人，只是心中只有琴棋書畫，他既不會替丫環們撐腰也不會替她們真正的謀劃未來，所以這份依賴，也只是讓襲人能立足怡紅院，並不能讓襲人有上升的可能。所以清醒的襲人，沒有被賈母丫環寶玉依賴這兩點給沖昏了頭腦，賈母給了她平台，可是沒給她承諾，寶玉給了她感情，可是沒給她安全感。而這兩點，襲人必須要靠自己另行爭取。該努力的努力了，她任勞任怨在怡紅院里，忙進忙出，樹立了賢良的名聲，也只是一個丫環的本份，這在主子那裡，都是應該的。而要想另有作為，必須另出行事。

襲人選擇的人選是王夫人，賈府的另一位權利人物，雖然王夫人一向低調，風光盡與鳳姐，可是鳳姐也要看她的眼色行事。而且她是寶玉的母親，與寶玉有著密切的關聯，也可以說寶玉的一切，關聯著王夫人後半生的幸福指數，所以王夫人才是那個最關心寶玉命運而又不能完全作主的人。應該說襲人的兩個主子賈母和寶玉，都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的時候，她選擇了另一個主子，是她的精明。可是投靠也是要有資本的，襲人的資本是寶玉，這是王夫人最關心的籌碼。

所以那一場夜諫，對襲人至關重要。必竟她雖然有見王夫人的機會，可是選一個合適的機會，太不容易。王夫人那裡人來人往，也非輕易說話的場合。而且話要說的合適有力度，必要藉助某些突發事件，才能取得好的效果。寶玉挨打，與王夫人的震動太大，自己的兒子被丈夫打了個半死，若是自己晚去一會兒，還不知怎樣。而且還得知了是賈環在賈政面前告狀，這嫡庶之爭的矛盾，大家出身的王夫人自然司空見慣，所以自然心驚，而金釧事件恰說明了別人攻擊寶玉的弱點與女孩子有關。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襲人的那番為寶玉聲名體面考慮的話，自然合了王夫人無法對人言說的心事，這樣的心事，王夫人只能沉默，能與何人說。而襲人作為賈母放在寶玉身邊的第一丫環，能有此見識能有此憂慮，關健是她的身份，恰好也可作為監督人，所以王夫人自然歡喜，也算是放鬆了憂慮，一件難事，終於找了個解決的方法，自然要輕鬆了。所以王夫人此後厚待襲人，她越是厚待，襲人的責任越是重大。

所以王夫人捨得籌碼，因為寶玉是她一生最重的籌碼。襲人夜諫取得了重大的成果，當然也確立了她在怡紅院第一主管的位置，就是日後王夫人清理怡紅院，自然也不會降罪於她，必竟那是她樹立起來的標杆。襲人通過此事，得到了王夫人的賞識，穩固了她在怡紅院的地位。算是為她的姨娘目標，邁進了一大步。於她來說，意義非凡。

（襲人、鴛鴦和平兒）

晴雯與襲人一樣，都是賈母安排的丫環，當然晴雯的自身條件更出眾些，美麗爽利，得賈母的欣賞。但是晴雯的心態與襲人不一樣，晴雯沒有危機感，她一直想的是能長久在一起，她認準了怡紅院，是她一生的歸宿。可是沒有想過，這一切只是暫時的，賈母的安排只是一種可能。晴雯的世界天真而清明，不懂得如襲人般樹立形象，只是隨心所欲的天真，這也許是寶玉後來近晴雯遠襲人的一個緣由。但是這個緣由，恰是晴雯不能居於怡紅院的理由。晴雯平日里，與眾人的關係並不好，對於犯錯的丫環婆子，向來毫不手軟，罵也罵過打也打過，自然樹敵無數。無風雨時，眾人畏之，但是有了機會，怎會不動手，只是靜待時機。

晴雯補裘，是她與寶玉關係轉變的一個關節點，那時節晴雯病得昏頭昏腦，因寶玉的孔雀裘無人能補，而第二天寶玉又要穿這件衣裳去會客，自然是苦惱非常，晴雯不忍，才掙了一夜將裘補好。對一個丫環來說，別人也只做尋常，似乎本是份內的事，可是如果只是為了丫環與主子，晴雯自然不會去挨著一夜，她的心是在意寶玉的心情，所以才會這般為難自己。

（賈寶玉與襲人）

襲人夜諫是為了自己的未來，當然這個未來是存在於寶玉的未來，而晴雯補裘卻是只為了寶玉，襲人與晴雯的不同在於，襲人為寶玉，也為自己，晴雯為寶玉，卻不惜自己。

襲人夜諫得王夫人賞識，而晴雯病中補裘，卻只是為了寶玉不擔憂不焦慮，襲人的事做在上司面前，而晴雯的美麗只綻放在深夜之中，所以賢人得賢惠之名，晴雯卻是王夫人清理的目標。二人的結局，自然不同。襲人留下，晴雯被攆。難怪寶玉心痛，卻不能相助，也是襲人聰明在前，寶玉是做不得丫環的主，所以早就另選主子。襲人為生存，晴雯為情，所以桃紅又是一年春，而晴雯只得芙蓉花謝，寶玉懷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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