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郭子健的「取經」路

寫在前面：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提起《悟空傳》，喜愛他的人不自覺的就會將這句話脫口而出。時隔18年，郭子健執導的《悟空傳》電影版終於上映。

說起導演郭子健和「西遊」的緣分，可謂不淺。2005年，他就知道《悟空傳》這部小說，但一直沒機會看到。直到2011年，郭子健為《西遊·降魔篇》搜集資料，他只一天就看完了《悟空傳》，當時就被小說里的故事和孫悟空不服輸的熱血精神驚艷了。隨後，興沖沖的告訴周星馳，希望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個IP改成電影。

《西遊·降魔篇》上映後爆火，很多人開始找他拍西遊題材，他都說沒興趣，新麗傳媒找到他的時候，他更是直接要求說，「如果是《悟空傳》的話我就接。」後來某一天，今何在和他說，《悟空傳》的版權已經賣給新麗。他自己也沒想到的是，耗時三年，竟真的將這本喜歡的小說搬上了大銀幕。

一個和原著不一樣的孫悟空

這次《悟空傳》的改變，是郭子健和原著作者今何在聯手編劇的。兩個人經常進行「筆友式」的交流，「純文字的，」郭子健笑著說。而等到寫每一場戲的時候，又像合作多年的夥伴一樣有默契，一場場戲、一個個問題的從頭篩過。互不服輸爭論到底、細摳台詞和笑點是他們的工作日常。最後還真讓他們拋開原著重新開啟一個故事，搗鼓出來了一部全新的《悟空傳》。

郭子健透露，其實他們原本想完全的還原小說，但細細思考之後，仍覺得小說容量太大，最終決定對原著小說進行了顛覆改編，在不變的則是悟空不向命運屈服的熱血精神。電影從頭講起，講述了五百年前，未成為齊天大聖的孫悟空，不服天命，向長官天地命運的「天機處」發起抗爭的故事。

在郭子健眼裡，小說中的孫悟空年齡應該在三十歲，比較悲觀。而他本人卻是一個既悲觀又樂觀的人。他表示自己知道這個世界有多殘酷、多現實，但還是希望讓觀眾看到一個熱血、有反抗精神的孫悟空，所以他將孫悟空的年齡設定在二十幾歲。他曾表示，《西遊·降魔篇》里黃渤飾演的孫悟空，是四五十歲已經絕望的孫悟空；而《悟空傳》里彭于晏版孫悟空，則是充滿熱血的年輕人。「跟所有年輕人一樣，他一開始特別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片中，孫悟空幾次重複「從今以後一萬年你們會記住這個名字」，而到片尾變回猴子模樣時，同樣一句「我的名字叫做孫悟空」，「這個時候的他，已沒有囂張氣焰，非常低調，這就是電影人物的成長。」

原著中，孫悟空對抗的是整個天庭及佛教世界，但在電影里，與孫悟空發生衝突的，則是一個由上聖天尊帶領的名為「天機處」的機構。提到這些，郭子健解釋了這一處修改。雖然它顛覆了一直以來大家對天庭就像古代朝廷一樣的認知，但他通過這部電影給大家展示出了一個具體答案：天庭到底如何運作。在他的構思里，天庭是大公司，有幕後大boss上蒼，有CEO上聖天尊，還有經理天蓬、楊二郎，以及下屬的各個部門，以及底層機構。「電影里，通過天機處的上聖天尊，可以透視出整個天庭世界的運用，能夠看到他們是如何調配人間命運的。」

電影扔掉書中關於唐僧、小白龍的全部戲份，也砍掉了天蓬、捲簾的大多數戲份，只剩下孫悟空這條主線；也交代里金箍棒的演變由來，以及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的跟斗雲的跟腳；講述了紫霞和孫悟空的關係，以及「齊天大聖」尊號里的「齊天」二字的淵源；有人說電影《悟空傳》在消費粉絲的情懷，而在記者看來，這部《悟空傳》的故事更像是交代著孫悟空的來歷。

郭子健也解釋道，他需要先用一部作品把孫悟空的形象立起來，講清楚他要與誰對抗、衝突是什麼。「我不希望唐僧他們只是跑個龍套，如果出現，就一定要有分量。」電影的結局，楊二郎稱為南天門第一神將，悟空和楊二郎之間的鬥爭更有未完待續的節奏，可見郭子健導演極有可能計劃著《悟空傳》的續集。

苦中做樂，拍攝自己最「心水」的作品

任何一個影片的拍攝都是難易並行、苦樂與共。但對郭子健而言，能夠執導這部單單靠文字就讓他經驗的作品，用影響表達自己的觀點，這次拍攝帶給他的滿足感，不言而喻。

《悟空傳》的拍攝時在50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氣溫在零下三四十度，我們還要開最大的電風扇在吹，太冷了！所有人都病了。」據了解，在冷風的夾擊之下，《悟空傳》拍攝期間劇組演員、攝影師齊齊生病。當問及郭子健拍攝過程中最難忘的事的時候，他沒絲毫猶豫，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個字：冷。「也不知道是什麼讓我們堅持下來。」郭子健說到。

寒冷環境下，拍電影也是倍加艱辛。郭子健曾提到，拍攝中，大概有一個多月，每天都在拍外景，主創們要一直承受超級冷的天氣。「我記得有一幕，我們需要一點下雪的感覺，然後真的下雪了，拍出來的效果特別好。我覺得這個是個挺有趣的經歷，就像那句話『不要等暴風雨過去，必須學會如何在雨中跳舞』。在不可抗力的情況下，本來挺絕望的，結果變成了電影的一個風格，不可多得。」

另外，霧霾也是拍攝中一個比較難搞的問題，「冬天霧霾很嚴重的，有些時候連一米遠的距離都看不清，特寫都拍不到，很模糊。」郭子健說到。外景拍到後來，索性也不管霧霾了，「反正我們的電影裡面有妖雲的場景，模糊就模糊，結果製作的特效效果出來還不錯。」郭子健得意的說道。

雖然霧霾天氣的加持，給影片的特效增色不少。其實郭子健很早就考慮到了特效的問題，他表示，「電影特效必須要為創意和故事服務。現在看到很多電影裡面，特效特別牛，但是也只是特效。」

初了妖雲的特效，電影燃爆的場景，可不止一個。像南天門內多次出現的高聳而立的「天機處」，設計氣勢磅礴，是電影離隱藏大Boss操縱天地的機構。像「天機處」內獨特的結節橋設計，他們在楊二郎和孫悟空打鬥中不斷破壞，重建，再破壞，非常壯觀；上聖天尊到花果山殺人時，由雪花演化而成的「冰刃」；天尊、楊二郎、孫悟空結局裡斗在一處小世界等等；每一處設計的都非常特別，且是電影必不可少的特效元素。

另外，電影中很多細節的設計，都有不少郭子健獨特的想法。在創作階段，郭子健就把關於孫悟空身上所有的法寶都作為一個重要的劇情元素去構思，並且希望觀眾看到的不單是造型和武器上的驚艷，而是從本質上的革新。

電影中，金箍棒的外殼像岩漿一樣炸裂、創意很特別。經歷三次蛻變，澆灌以自己的血、凡人的血、阿紫的血，最終演化紅色鑲金邊的「金箍棒」形態；孫悟空頭上的金箍的由來；還有電影中出現的「妖雲」，也是伏筆之一，電影的結尾，觀眾突然煥然大悟，原來它就是「跟斗雲」！

悟空身上有我的影子

對於從小看《大鬧天宮》，還愛把人物畫出來的郭子健來說，孫悟空就是他的青春，也是陪伴著他一起成長的夥伴。而他也把成長過程中的一些情感，投射到了孫悟空身上。

或許郭子健本人就是一個反叛的《西遊記》的信徒。兩次拍攝西遊題材，越發的讓郭子健認為，悟空和自己很像。

《西遊·降魔篇》里的悟空是悲觀到絕望的孫悟空；而《悟空傳》里的悟空是熱血到不行，勇往直前的悟空。兩者結合，就是郭子健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他經常說，自己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明白這個世界有多殘酷，有多現實，所以越是明白，我就越是要告訴自己一直向前走，最後我才會看到不一樣的天空。」而明知殘酷，卻依然熱愛這個世界，挑戰「權威」，堅持尋找美好。這一點像，極了那個說著「我來過，我戰鬥過，我不在乎結局」的齊天大聖。

郭子健所希望的、想要通過這部電影表達的，也正是這種「不認輸」的精神。正如他所說，每個年輕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丟掉一些追求夢想的勇氣，他希望每個人都能夠認認真真地對待自己內心的感覺。

「無論面對什麼，都要相信自己內心的東西，堅持走下去。無論怎樣打擊我，讓我倒下，我還是會站起來，還是會跟你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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