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歲月是神偷

前年的今天寫了篇文章《我的這幾年》，文中或多或少寫著夢想寫著詩和遠方，字裡行間充斥著年少時期的各種桀驁不馴。彷彿自己是那種分分鐘可以破解聾啞谷珍瓏棋局的主，覺得自己是在光明頂救明教於水火之中如張無忌的般人物……

去年的今天寫了一篇《我所理解的生活》，文中多多少少寫著對青春的迷茫和彷徨。字裡行間全是自己對生活的一些看法和思考，再沒有了豪言壯語，有的只是得過且過，認清了一些改變不了的和正在發生的事以後，放佛卸下了一個包袱……

今年的今天，我想寫一篇文章：關於回憶。

這是一個無論是誰都喜歡去回憶的時代，這是一個無論你過得好壞都想去回憶的時代；這是一個我一點都不留戀的時代。

有時候覺得回憶這東西確實蠻討厭的，那時候玩到半夜不想回的家，現在一年回不了幾次；那時候一放學就飛奔回家追的《奧特曼》，現在網上隨時可以看卻再也沒看過；那時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隔壁班女孩，現在長什麼模樣都記不太清了；那時候大家都聽周杰倫，現在大家都唱薛之謙。我覺得成長最殘忍的就是以前拚命想要的，現在學會「呵呵」一笑而過。得不到的，都不再心存執念，倒不是說咱學會了委曲求全，就像佛祖說這一切皆是緣。

就像跟他一起淋雨的那一天，高考放榜的那一天，還有夕陽西下他晃著你盪鞦韆的那一天。 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以為他愛你就是所有的理由，不管你怎麼撒嬌怎麼鬧他都會回到你身邊，以為你們不一樣，最終證明都一樣。很多時候明明想證明是深愛，最後往往證成了被傷害。

後來你對他說，分手吧，當你渴望得到他熱烈地挽留的時候，他卻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吧。」然後你整個人，就傻掉了。

好像也就只能是這樣。畢竟你活在你的夢裡，他活在他的人世間。

就像在偌大的城市中偶遇到了你曾死去活來愛的他，你會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什麼都沒有變，可是卻又能清晰地感覺到什麼都變了。後來把在同一座城市的哥們姐妹喊出來吃飯K歌，跟自己當年準備以身相許的他坐在一起，也許是唱歌的氣氛也許是有些話註定會讓彼此知道，他對你說，其實那個時候，我好想把你強留下來啊。然後你沒有遺憾也不覺得可惜，只是看著他。好像也就只能是這樣吧，我想你當時肯定聽懂了那首《而你知道》，你一直以為他愛上的是17歲的你，現在才發現他愛上的，是17歲的自己。

你說，歲月是神偷，啥都能帶走。

後來，你在外人看來終於放下了他，踏上了自己的旅行，在他不在的世界裡好好生活。你越來越覺得成長如果是無奈的，那最無奈的就是你明明不是那個樣子，卻為了讓一些關心在乎你的人放心而不得不裝出一副「你很好」的樣子。後來你去了很多地方，聽過很多歌曲，見過很多美麗的風景。卻再也沒有拍過任何照片，我想根本原因是你也不知道拍了以後該和誰分享吧，懵懂無知的你並不是很清楚什麼是依賴和習慣，也搞不清什麼是愛和佔有。更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說「喜歡就是放肆，愛就是克制。」只是單純因為對仗工整嗎？

畢竟你去的那些地方是當初你和他約好一起前行的；畢竟你現在常聽的那些歌曲是曾經他和你一起分享的；畢竟當你看到美麗風景時，能想到的只是那句「如果他也在，就好了。」因為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曾經你拚命珍惜的人，最後還是把他們都弄丟了……

他常告訴你說：「其實人的記憶就好比一個移動硬碟，我們每個人的記憶存儲空間就那麼大。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彼此的世界了，你也要學著刪除記憶。因為如果不懂得刪除，你就沒辦法存儲新的人和事。即使你真的捨不得刪除，也要學會「壓縮文件」。起碼不能讓過去的事情佔據了你太多的內存，不然你就沒辦法開始新的生活。」

他常告訴你說：「沒有什麼關係是不會變的，也沒有誰是可以一直陪著誰。如果你喜歡的人可以陪你走那麼一段路就很幸運了，如果你喜歡的人碰巧也喜歡你，那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不要在乎什麼天長地久，擁有過就好了。」

他常告訴你說：「人會回憶從前，大多是因為現在過的不怎麼好。其實人如果像魚那樣只有七秒鐘的記憶該多好，一切了無牽掛。」

後來，你嘻嘻哈哈的說：「那我以後要一直在你的世界裡出現，這樣你即使刪除了前面的記憶，未來的存儲空間也還有我。」

後來，你滿心歡喜的說：「那我們以後就不停的變化關係好了，從同學到戀人最後成為老夫老妻，遇見你就是我最幸福的事了。」

後來，你滿臉委屈的說：「我才不要做七秒魚，我要記住我們之間發生的每一件事。如果怕忘了，我就拍下來寫下來。等老了，拿給我們孩子看，讀給我們孩子聽。」

後來他真的好決絕啊，他就這樣冷不丁的從你的世界裡蒸發了。任憑你在他不在的世界裡肆意拉扯尋找也再找不到任何關於他的痕迹。除了夢裡，回憶里還殘留著一些與他有關的時光。因為再也得不到，所以你越發覺得彌足珍貴。

後來你說：「不管他相不相信，不管他在不在乎，也不管他記不記得。反正你會記得有一個人曾跑遍半個城市就為買到你愛吃的早餐；你會記得有一個人曾在你每個生日帶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你會記得有一個人曾站了七八個小時跑到你在的城市就為陪你看場的電影首映，你會記得有一個人曾記得你所有的喜好，他知道你不喜歡吃香菜，但喜歡吃火鍋里的香菜；他知道你不喜歡吃羊肉，但喜歡吃火鍋里的羊肉卷；他知道你不喜歡看書，但喜歡看小說；他知道你不喜歡勾心鬥角，但喜歡追各種宮廷劇……」

後來你說：你都記得。被遺忘，被忽略，那都是別人的事。與你無關！

後來你說：你才捨不得忘記他，你才不會忘記和他有關的日子。那些曾經創造的美好，現在拚命留下的曾經為什麼一定要清空要壓縮要假裝不記得。

後來你說：你還是想他啊，想了就是想了能有什麼辦法。如果沒有那些回憶，為什麼你們還要一起憧憬未來呢；如果沒有那些回憶，為什麼你們還要一起記錄曾經呢；可如果真的沒有那些回憶，你現在應該會是另外一個樣子出現在一個不知名的路人甲身旁吧。

這樣一想，好像回憶也不那麼沉重了。

謝謝看到這篇文字的你；謝謝那個拚命想感同身受陪我醉酒的你。謝謝那個陪我一起瘋過傻過的你，謝謝那個不管我說過什麼過分的話都對我不離不棄的你。在我心裡，一千一萬句感激。

所以，你好，回憶。

所以，再見，回憶。

未來的路還很長，所以要努力走下去。也許我註定一事無成，也許未來的路荊棘滿布，但好在，我現在即便孜然一身也敢欣然前行。

就像我哥常說的那樣：「很多事，我們不一定非要忘記。但一定要學會放下，只有放下才能真的輕裝上陣殺對方片甲不留。」

今年的今天：我25歲生日，我寫了篇關於回憶的文章。

關於你。

2017-07-14

作者簡介：

文/王亞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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