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小拇指

作者 紅肚兜兒，熱愛花花世界的寫字狂

圖 Emiliano Ponzi 來自網路

男人留一頭長髮，可以忍。男人留一手長指甲，忍無可忍。

特別無法理解那些把小拇指的指甲留得鬼長的男人，有意無意地挑動手指，那指甲又細又長又黃又臟，看一眼後悔半年。小拇指指甲留很長的男人，透著一股陰陽怪氣，怎麼看都覺得邋遢、詭異。

這樣的手伸到你面前，不要說握，看一眼都起雞皮疙瘩。

有次下午茶，坐對面的男人說到興起時，手舞足蹈，小拇指上一截長指甲赫然顯現，在蝦餃、鳳爪、椰汁糕上空划過，他可能覺得自己像指揮。那一刻，所有的食慾泯滅，所有遠距離的好感粉碎，我只想奔向洗手間，把那幅畫面吐個乾淨。

小拇指的指甲，關係著一個男人形象的成敗。臉再英俊，配上那截長指甲，頓顯腎虛；舉止再瀟洒，配上那截長指甲，頓生扭捏。

問過一個小拇指指甲留得很長的男人，「為什麼留指甲？」他說，「方便掏耳屎」。這種震耳發饋的坦誠，還真是令人敬佩。說話間，他就要伸出小拇指，自然而然地伸向耳朵，臉上寫滿了拭待挖弄的渴望。

我想，不僅如此，還方便掏鼻屎及一切噁心的東西吧？

還有男人覺得這種指甲有藝術氣息……指尾如鉤，端酒杯、茶杯時，要翹著，凸顯陰柔氣質；翻書時，探入頁後輕輕一挑，飄然若仙；天熱了，伸到後背撓痒痒，省了痒痒撓；拉著姑娘的手，還可以像甲蟲一樣撓她手心，暗中騷動。

這一幕幕，想起來，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男人真不該留長指甲。

男人的手，應該乾淨、溫暖、有力；指甲要短、平、滑，指甲縫裡不要有泥。男人的手，是要握拳頭的，一截長指甲戳在那兒，怎麼握？難道打架的時候要像潑婦一樣衝上去撓臉嗎？

人類已經進化了那麼多年，動物外表的特徵蕩然無存，指甲留得再長還是變不成利爪，既沒有老鼠刨土打洞的本事，也沒有貓科動物爬牆上樹的本領，對於提升生活品質起不到任何積極作用。

指甲有什麼特別？人人都長，手和腳都長，顏色形狀都差不多。它不是才華，不是幽默感，更不是性能力，留太長，除了蓄積污垢，沒有半分吸引力。

若想扮酷，非得像《猛鬼街》里的弗萊迪一樣，指甲有半米長，鋒利如刃，在牆上一划，「呲呲」作響，迸出火花——只能在耳洞鼻孔里小試身手的指甲，不留也罷。

女人呢，只要不嫌麻煩，指甲可以放心地留。

女人才不會讓自己的指甲變得髒兮兮，她們剪、修、磨皮、保養、拋光、打蠟、上色、畫花……每一雙從美甲店出來的手，那十片或尖或圓或方的指甲，都是一件令人驚嘆的藝術品。

指甲可以留長一些，只要斷不了，盡讓它去長，長得越長，美甲師在指甲上的發揮空間就越大——我的指甲上就畫過京劇臉譜，還畫過羽毛——黑色的底，兩片白色羽毛，用細如針的筆慢慢勾出一條條紋理。

足足畫了有兩個小時吧？那羽毛停落在十指上，好像吹一口氣就真能飛走一樣。

問過男人，喜不喜歡女人的指甲弄得花里胡哨、稀奇古怪。年輕男生一般喜歡十個指尖像十朵小花一樣，精緻加工的美；年長男人更喜歡一雙手乾乾淨淨，指甲略長出一點兒，蔥白光滑，自然的美。

總之，她的一雙手因為精緻打理，才讓人倍覺好感。

我們總會不知不覺去關注異性的手，他的手修長靈活，或者，她的手纖細白嫩。

兩個人坐在一起，不能一直盯著對方的臉看，於是下意識地看那雙手——或撐著下巴，或交握在一起，或隨意地放膝上，那雙手不說話，卻也透露主人的秘密。

走近一點，我們的手要彼此觸摸。男人捧起姑娘的臉，撩開她額前的碎發，順著她的後背划過，那雙手似水溫柔，漸漸沸騰，讓她呼吸熾燙；姑娘穿過男人的臂膀抱著他，十指敏感帶電，摸到他血管鼓脹，脖子後面泌出汗珠兒。

一雙手，用來握住，用來擁抱，用來撫摸愛人的臉龐，用來使人溫暖和心動，它是多重要的肢體部位，我們在意它，也關注它。

在這一點上，男人其實是幸運的，他們不用在手上下過多功夫，只要定期修剪指甲、經常洗手就好。

而在女人的幻想里，總有一幅場景：高大帥氣的男人披著陽光向她走來，微笑，牙齒雪白，身上散發著清新氣味，他向她伸出一隻手——寬大溫暖的手掌和整潔的指甲，給她安全感。這是令女人嚮往他懷抱的理由之一。

誰能想像，那隻伸過來的手的小拇指留著長指甲？甚至，剛剛掏過耳屎或鼻屎？它妖里妖氣地翹著，看到一切凸起物都忍不住去摳一摳，他已習慣勾起一根小拇指來撓癢，習慣用一根小拇指的指甲去摳另一根小拇指的指甲里的泥垢。

那指甲像一塊污漬長在他手上，硬的，泛著齷齪的暗黃，指甲縫裡粘著頭皮屑，他邪惡地朝你笑，還想用那根手指撣掉你衣服上一粒灰塵——

和他牽手？呸，去死吧！

紅肚兜兒，一枚貌美如花的女作家，耿直的老司機，資淺的媒體人，「騰訊·大家」千萬級人氣作者，熱愛冷笑話，以及試探這個花花世界，偶爾直播陪你玩耍，著有小粉書《一切不合適，都是因為不夠愛》，微博@紅肚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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