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解嚴三十年 民進黨消失的祖國派

1987年7月14日，蔣經國頒布「總統令」，宣告自同年7月15日零時起解除在台灣本島、澎湖與其他附屬島嶼實施的「戒嚴令」，在台灣實施達38年的戒嚴令自此走入歷史。今年適逢解嚴30周年，不久前，民進黨前主席許信良接受大陸媒體訪問時表示「台獨從不是民進黨建黨初衷。」此一發言除了在綠營內部引起不同的解讀，也觸發了外界對民進黨過往歷史的回望。

在1986年民進黨創黨的18人小組成員中，一個操著濃重東北口音的老者格外引人矚目，他，就是當年的遼寧籍立法委員費希平。

費希平，1916 年生於遼中縣縣城，少年時代隨父母移居瀋陽市。中學畢業後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大學政治經濟系。抗戰期間，他毅然投筆從戎。1948 年，費希平當選為國民政府立法院第一屆立法委員，後隨國民政府退至台灣 。

作為「萬年立委」的費希平本可安度餘生，但其不畏強權仗義執言。1960年雷震因《自由中國》被捕，費希平在立法院挺身而出，批評國民黨限制公民民主自由權利。離開國民黨後，費希平開始積极參与反對運動。他辦雜誌、組團體，在台灣早年的民主運動中扮演著「帶頭大哥」的角色。

費希平（前排左二）朱高正（後排右一）林正傑（後排右二）都曾是民進黨內的祖國派

1984年，面對對岸和平統一的呼籲， 費希平提出「大中國邦聯」的政治構想，主張台灣與大陸共同組成邦聯。1986年，作為民進黨創黨成員的他在黨主席競爭中以一票之差落敗，後當選為民進黨第一、二屆中央常委，第三屆中央評議委員會主席。 但在台獨思想和福佬沙文主義日益成為主流後，被曾經的戰友打為「統派」的費希平最後只能黯然退黨。2003年，費希平在美國病逝。

除了費希平，當年在台北市議會與陳水扁、謝長廷並稱「黨外三劍客」的前立委林正傑，也是民進黨內曾經的統派代表。

1986年，台北市議員的林正傑，因為質詢國民黨籍市議員胡益壽向市銀行違法超貸1億元新台幣（1元新台幣約合0.03269美元），遭對方誹謗指控，當年9月3日，林正傑被判刑1年6個月。為抗議司法不公，從9月3日到27日，林正傑舉辦全台十幾場「街頭狂飆」運動，抗議國民黨「司法已死」，自此，反對國民黨的民心士氣也隨之一路狂飆。

早在「黨外」時期，林正傑即創辦《深耕》雜誌，當時他在統獨路線上與副社長邱義仁的意見不合，後來邱創辦《新潮流》，兩人理念漸行漸遠。1991年，林正傑退出民進黨，2004年林正傑在台灣發起成立「保衛中華大同盟」，在島內宣揚統一理念，2006年更名「中華統一促進黨」，林正傑任黨主席。

1986年9月28日，一位身材矮胖的青年以一席激亢發言，臨門一腳，促成「民主進步黨」的成立，作為戒嚴體制下的重大突破，所到之處幾乎萬人空巷。此人，正是西德波恩大學哲學系博士朱高正！

本省籍的朱高正很早便投身「黨外」運動，作為民進黨內的一員悍將，1987年5月30日，為了1988年度中央政府總預算案，時任增額立法委員的他，跳上立法院主席台進行杯葛，這一幕震撼當時保守的台灣社會與政壇。隔年，同樣是為了中央政府總預算案，朱高正又跳上主席台，並且對立法院長劉闊才揮出「國會第一拳」再度震撼全台灣。「暴力問政」雖然引起諸多爭議，但是朱高正認為：「面對威權體制，溫和的方式無法推動民主的發展」。於是，他翻江倒海、肢體肉搏，殺出一條改革之路，「台灣第一民主戰艦」聲名鵲起！

1986年民進黨在台北圓山飯店宣告成立

隨著主張台灣獨立的新潮流等派系的崛起，無力阻擋民進黨走向激進路線的朱高正在1990年正式退黨！朱高正從不諱言自己的政治立場，「我希望將來兩岸能夠統一在一個更進步、更有希望、能夠拋棄過去一百多年恥辱、能為子孫後代負責的新中國」。2016年9月28日，在民進黨創黨30周年的影像紀念上，這位昔日的政治明星卻以缺席的方式存在，曾經的「台灣第一民主戰艦」成為一段遙遠的記憶！

時過境遷，這些民進黨內曾經的統派身影， 於人們的視線中漸行漸遠。縱然青史成灰、青春不回，但回顧歷史，自民進黨成立以來，該黨確有另外一批人一直試圖與「台獨」保持某種政治區隔，除了「台獨」意識之外，還有反對國民黨專制獨裁統治，追求公平正義的自由民主意識，甚至出現過費希平、林正傑、朱高正這樣的統派聲音。

面對未來，在「台獨主義」與「自由民主主義的」力量拉鋸中，是劍走偏鋒繼續選擇激進路線，抱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族群意識，還是回歸理性，淡化「意識形態」，重拾「自由民主主義」的顯性訴求，考驗著民進黨領導人的勇氣與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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