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回第一個北大生馬非百（一）

馬非百像

本文系本人編輯的馬非百集的前言

據現有資料考證，隆回第一個北大生是馬非百。

馬非百原名馬元材，字非百，是先秦史研究名家。1896年2月13日出生於湖南省新化縣永固鎮長鄄村（今屬湖南省隆回縣荷田鎮長鄄村），曾祖父、祖父、父親都是秀才。因受父親的影響，馬非百在小學不僅閱讀完五經四書及「御批通鑒」之外，還加讀了有關維新變法的各種新書。1912年，縣督學羅元鯤來村視學，經當面考試，成績優異，就帶回縣裡，親自送入新化縣立中學一年級就讀。1913年，又同三弟馬式材一起考入了寶慶五屬聯合中學一年級。1917年畢業後，留在家裡，埋頭自修了兩年。除複習過去已讀的新舊書籍外，還另外從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古今文綜》中選抄自己所喜愛的古文約一百五十餘篇，朝夕朗誦。同時，還將父親寄回的嚴復的各種社會科學名著，如《天演論》、《社會通詮》、《群學肄言》等，林紓的各種小說，及康有為、梁啟超等的著作等。連同「漢四史」《資治通鑒》及三十二子等反覆研究。還寫了一付對聯，貼在書齋門口，上聯曰「察萬物之自然」，下聯曰「盡群書乃快樂」。直到1919年4月，才偕同三弟馬式材、表哥袁伯揚，一起前往北京。路過長沙時，由通信而未見面的好友周方同志介紹，在嶽麓山下一所名叫「媯疵寄廬」的蔡和森家裡借住了約兩個月。這時蔡和森正為籌辦遣送新民學會會員赴法勤工儉學一事在保定奔忙，家裡只有蔡和森的母親葛英豪、大姐蔡慶熙、外甥女劉千昂、大哥蔡麓森和父親。毛澤東的母親毛老太太也住在這裡。毛澤東每星期六或隔兩星期必回家一次。由於周方同志平日的書面及口頭稱述，馬非百對蔡和森一家和毛澤東就留下很深的印象。為了追尋毛、蔡道德學問的根源，到北京後，還去找過他倆的老師楊懷中。馬非百說楊懷中贈給他一本他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所編印的《論語類抄》，並說楊懷中所給予他的影響，除了蔡元培先生外，再沒有第二個比得上他的了！

1919年6月，馬非百考取了北京大學和北洋大學。經過多日的思想鬥爭和親友商討，最後決定入北大文科。初入北大時，依照規定，學生入學必須找一個京官作保。馬非百立即寫信給校長蔡元培，說明這制度與當時的民主運動精神不合，並堅決表示，如一定非實行不可，寧願退學，也不願低頭求人。出人意外，蔡元培不僅不責備他，反而回了一封很懇切的信。開頭就稱他為「元材先生」，末尾則署名「弟元培謹啟」。信中說：「來信意見很有道理，査法國各大學也無此例。唯本校系教授治校，必須由教授會議討論，才能作出決定。在未決定前，你如果認為我可以作保的話，就請你到校長辦公室找徐秘書長寶璜代我蓋章可也。」這件事，和當時北大教職員陣容內，左有李大釗、陳獨秀，右有辜鴻銘，同樣表現了蔡元培的民主作風和兼容並包精神。後來馬非百認為自己一輩子在政治上沒有越出過蔡元培的範圍。

馬非百在北大，沒有讀到畢業。原因是家庭經濟起了變化。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德國是失敗國，貨幣馬克跌價，只要能籌集中國銀元數百元至一千元就可以在柏林或其它城市留學幾年。在一些朋友慫恿之下，馬非百也動心了，特告假回家向親友請求幫助，經過三弟馬式材的大力活動，居然籌得了千餘元現金。馬非百和父親先到長沙，辦理出國手續，船票已經定妥，德國駐長沙領事寫了幾封介紹信，要馬非百到柏林後，一定住到他的朋友家去。不料禍不單行，先是繼母於1923年在故鄉突然病逝，後父親於1924年在長沙因肺結核症複發，大吐血而死。結果，不僅留德之行變為幻夢，也不能再回北大讀書。

1926年，黃埔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入伍生部普通學總教官成仿吾在廣州中山大學的公開招聘，馬非百當上了入伍生部的少校普通學歷史教官，同時在何香凝、鄧穎超主辦的中國婦女運動講習所兼任中國革命史教員。1927年升任校本部中校政治教官。廣州起義，馬非百的六弟馬子任、中山大學同學黃承先、黃春元、、中學同學教導團書記官王昌明等，都在馬非百家裡換裝參加巷戰。失敗後，有不少人犧牲在戰鬥中，王昌明則隨著教導團向東江去了，馬非百和六弟攜同家眷逃到上海。在上海遇到了北大同學郭春濤，他說他在開封馮玉祥部隊政治工作委員會當委員長，需人甚多。於是大家又跑到了開封，馬非百被任命為中州通訊社主任兼總編輯，不久，被聘為河南中山大學教授，擔任《世界經濟史》、《中國經濟史》兩個課目的教學。

1931年至1940年的九年間，馬非百在河南省秘書處當科員。到職不久，安陽發生了群眾數千人攔路毆打撤任貪污縣長周某的案子，周逃回開封后，誣告這次群眾運動是共產黨策劃組織的。省府一面把周拘押在開封縣，一面派馬非百到安陽去密查。馬非百知道周有不得人心的行為，而群眾中的大多數人是初高中學生和郊區農民，與共產黨毫無關係。但馬非百開始有點猶豫，不打算去，怕說了真話，會遭受不良結果。到了鄭州，住了一宵，還不能決定。最後想到自己不去，一定會派別人，如果派的是不公正的人，這些群眾就會吃大虧，最終決定自己去。第二天到達安陽，新任縣長親自代為招待，並暗中委託平日與馬非百有過往來的人設局引誘馬非百去打牌看戲，馬非百一一拒絕，就地向各有關方面調查了解了當時情況，立即返回開封。不料剛到達家門口，前安陽縣周縣長派人來說情，來人故意說是周縣長要他把欠馬非百的二百元錢送還。馬非百立即將情況上報給劉峙，於第二日將送錢的人擒拿，並連同贓款二百元一起押送省政府法辦。省政府秘書長本來是想只要馬非百的調查報告一到，就通知開封縣把周犯釋放。不料竟出此波折，不得不通知開封縣長，要他把周犯逕送法院，不得釋放。當押送犯人路過河南《民國日報》時，一記者了解原委後，立即編為新聞，在該報登出。於是河南省府主席秘書長勾結縣長共同貪污的消息，不到幾天就傳播到京滬一帶的各報。秘書長對馬非百恨之入骨，要馬修改調查報告，並說馬非百袒護共產黨，沒有好處。馬非百說，頭可殺，報告不可改。後來安陽前任縣長周某在高等法院的審判下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安陽人把馬非百的照片刊登在他們專門編印的《元四運動》一書的首頁上，並題為「安陽七十萬人的大救星」。

馬非百還利用自己的身份，出具保證書把參加廣州起義的湖南長沙人原中山大學學生黃春元從監獄中保釋出來。抗戰時期在開封保釋過鄧拓，在葉縣保釋過原開封高中訓導長解放後任開封ＸＸ局局長徐幹青和河南大學教授李俊甫。在西安看報得悉中共早期黨員嵇文甫（解放後任河南省副省長）在洛陽失蹤，特致電洛陽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請其負責追查營救並保證生命安全。還親自到百泉河南省第一農林局，秘密通知該局局長共產黨員樂天愚（宇），說省政府要逮捕他，使他立即逃走。

後來馬非百歷任河南大學文學院講師、法學院經濟史教授、文學院歷史系主任；西北經濟研究所研究員，兼山西大學教授、歷史系主任；陝西政治學院教授兼文科主任；魯蘇豫皖邊區政治學院院長；北京大學秘書處秘書等工作。解放後任北京中國歷史博物館設計員兼辦公室主任，中華書局哲學組編輯等工作。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1984年12月9日病逝於北京，享年8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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