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韻隨筆那夏夜的精靈

最新 07-18

那夏夜的精靈

作者：為愛守候

晚上，看到一隻螢火蟲在院子北邊的院牆邊打著小燈籠明明滅滅地蜿蜒飛行，好像在孤單地尋尋覓覓，突然感覺到現在夏天的螢火蟲也變得很稀少了，很少能看見。

如果說小燕子是春天的使者，那麼螢火蟲就是這夏夜裡的精靈。

記得小時候的鄉下環境很好，我們居住的小村莊僅有幾戶人家，村莊四周是清澈的池塘，池塘的岸邊是樹木蔥蘢。再外面就是希望的田野，播種、收穫，四時風景都不同。但那時田裡很少施化肥，都是施農家肥，根本不打農藥，所以污染很少。我很懷念小時候鄉下淳樸的田園生活。曾經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一位當代著名作家寫的文章，文章的標題我忘記了，但記得文章里有一個很新的觀點，說懷舊是一種矯情。初看，覺得好像挺有道理，說時代發展了什麼都在進步，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說過去好的人是一種矯情。但看完文章，我卻不那麼認為，我覺得文章的觀點有些偏頗——時代在發展，變好了的就是變好了的，變壞了的就是變壞了的，不能武斷地以偏概全。就拿小時候鄉下的環境來說，我認為比現在不知要好多少倍，那時雖然生產力很落後，交通也不便，但是人對環境友好，農業沒有過度的開發，不像現在的人那麼地急功近利。現在，隨著現代農業的開發，原來的自然村落全部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池塘、樹林、竹林、不便耕種的荒地，一些野生的動植物也失去了它們的生長、棲息之地。現在的土地沒有一塊是閑著的，全部被人們種上了莊稼。隨著化肥和農藥的越施越多，田裡的青蛙和水蛇變得越來越少，現在幾乎消聲匿跡，這還真不是我誇張。這些莊稼的衛士，害蟲的天敵沒有了，生態就失去了平衡，害蟲就會越來越多，害蟲越來越多就會導致農藥越施越多，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現在的夏天螢火蟲很少見，我想一定與現在的農藥大量施用有關——農藥殺死了田裡的害蟲，也殺死了螢火蟲，這個浪漫的夏夜精靈。

小時候的鄉下沒有電，點的是煤油燈，沒有電視機，更沒有智能手機和電腦。夏夜，我們鄉下男孩子最喜歡的娛樂項目就是帶著放牧了一天的老水牛到池塘里去游泳。那時池塘里的水很乾凈，清澈得都能看見水中游來游去的魚。記得前次看到鄉下池塘邊豎的「此處水深，禁止游泳」的警示牌我都感到好笑。我望著漂滿了垃圾，長滿了野草的臭水塘，這樣的水塘現在還有哪個孩子願意下到裡面去游泳啊！除非腦子有毛病。現在幾乎家家都有太陽能或者電熱水器，都有衛生間，又乾淨又方便，時過境遷，環境完全變了。

小時候的暑假，吃過晚飯、洗過澡之後的節目就是乘涼了。那時房間里沒有電扇和空調，夏天很悶熱，上半夜會很熱，熱得睡不著，就只有到外面乘涼了。不像現在的人們，夏天吃過晚飯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邊看電視或者上網，一邊享受著電扇或者空調帶來的清涼，彷彿連夏天的概念都淡化了。那時乘涼除了聽大人們談古論今地聊天，還會聽奶奶和母親講一些民間歌謠或者說一些民間故事。具體都說的什麼，隨著歲月的流逝，記憶已經模糊。只記得我搖著蒲扇，坐在奶奶或者母親身旁，常常聽得出了神。特別是牛郎織女和嫦娥的故事，讓我在那些個小時候的夏夜裡常常會對著銀盤似的月亮或者璀璨浩瀚的銀河發獃，浮想聯翩，彷彿那些神話故事都是真的。除了聽故事和歌謠，有時我們孩子還抓螢火蟲玩，總覺得這能發光，並且能夠控制明暗的小昆蟲是那麼的神奇。不是說誇張，那時鄉下生態環境好，一到夏天的夜晚，到處都是螢火蟲，可以說是隨便一抓一大把。我們把抓來的螢火蟲裝在透明的小玻璃瓶里，用線栓著掛在蚊帳鉤上陪伴自己入眠，可我們並不忍心傷害這些可愛神奇的小昆蟲，第二天天明就會把它們放了。夏天的夜晚，我也會常常對著這些能發光的到處尋尋覓覓的小昆蟲發獃，看著它們飛行時的蜿蜒亮線，不知道它們在漆黑的夏夜裡忙忙碌碌的幹什麼，是在尋找食物，還是在找朋友？小時候的知識少，也沒有百度可查，這個謎團一直沒有解開。螢火蟲不像蚊子、蒼蠅那些讓人憎惡討厭的昆蟲，它們給炎熱的夏季增加了很多浪漫的色彩。記得小時候夏天乘涼，不用抓，有時它們會飛到你的手背或者身上停留，我們也不用害怕它會咬人，就好像它是我們的朋友，在悶熱的夏夜和我們一起納涼。

前兩天看中央電視台的焦點訪談節目，說某地的螢火蟲幾乎被抓絕了，用於販賣做商業表演。節目還普及了螢火蟲的科學知識，螢火蟲在夜晚戀愛繁殖，身體發光是為了吸引異性。它們的戀愛繁殖時間很短，也就幾天的時間，錯過了就會斷子絕孫。那樣大量的捕捉販賣對螢火蟲是滅絕性的傷害，但螢火蟲又不是受國家保護的物種，只能呼籲人們盡量少捕捉傷害它們，它們也是人類的朋友，它們是浪漫的夏夜精靈，為悶熱的夏夜增加了很多浪漫的色彩。那些關於螢火蟲的美好記憶已隨時光遠去，真的希望能夠昔日重來，在夏夜裡，那些可愛的小生靈在我們的身邊圍繞，也許我們再也聽不到奶奶或母親說的故事，但我們依然可以說給我們的孩子或者孫子聽，生命和文化就這樣一代代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