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背後——獻給昭蘇草原》

詩人

高興，詩人，翻譯家。1963年出生於江蘇吳江市。曾就讀於北京外國語學院，學習英語和羅馬尼 亞語。現為《世界文學》主編。曾以作家、學者和外交官身份在歐美數十個國家訪問、生活和工 作。出版過《米蘭·昆德拉傳》《東歐文學大花園》等專著和隨筆集；2012年起，開始主編國家重點出版項目「藍色東歐」系列叢書。主要譯著有《安娜·布蘭迪亞娜詩選》《托馬斯·溫茨洛瓦詩選》《羅馬尼亞當代抒情詩選》《索雷斯庫詩選》《薩拉蒙詩選》等，以及詩歌和譯詩合集《憂傷的戀歌》。另發表過散文和詩歌近百篇，作品曾被收入幾十種選本，並被譯成英語、俄語、羅馬尼亞語等十餘語種。曾獲得中國當代詩歌獎翻譯獎、蔡文姬文學獎、中國桂冠詩歌翻譯獎等獎項。

風景背後——獻給昭蘇草原

風景背後，那老婦端坐，如一尊

泥塑，乾涸的淚融進土裡，觸動

幾粒種子，唯有目光還在

挖掘，茫然，卻又執拗……

順著那目光，我們看到，

曾經的青春和不曾經的愛情

在陣陣的回聲中枯萎

連同記憶，連同夢，落葉般飄零，

風吹雨打，最終化為

一些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花兒

用最卑微的芬芳

裝點著世間最香的邊境

我們看到，那麼多雙手伸向高處，

擦亮天空和星星，擦亮

遊客的驚奇，再縮回

草原深處，唯恐皸裂的皮膚

和粗陋的青筋會損壞

薰衣草營造的形象。而不遠處的

河水，似隱約的哭泣，一刻不停，

翻山越嶺，為一代代的犧牲

吟唱安魂曲。風景背後，松拜

像一首暗藏針尖的民謠，

叩擊我的心扉，又刺痛我的骨髓

2013年

（松拜：位於新疆昭蘇，中國與哈薩克兩國邊境。）

作者/ 高興

賞析

文/沈葦

要讀懂這首詩，就得到風景背後去，關注泥塑般的老婦，「曾經的青春和不曾經的愛情」，關注枯萎、皸裂、粗陋，祈禱般伸向天空的雙手……四年前的夏天，《西部》雜誌社邀請欄目主持人在伊犁昭蘇舉辦「松拜草原詩會」，高興的這首詩，是此行的收穫。

松拜是一個邊境農牧團場，毗鄰哈薩克，風景絕美。見到多位老軍墾，談到曾經的「婚姻配給制」，大家唏噓不已。所以《風景背後》超越了習見的紀游詩，風景中有人，有人的命運，同時包含著一段隱晦難言的歷史。詩寫得深情而有痛感，充滿對人的體惜和尊重。這是獻給無名者的讚美詩，她們就像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兒，「用最卑微的芬芳/裝點世間最香的邊境」，詩人通過書寫與銘記，去完成對苦難、犧牲和遺忘的救贖。

讀詩人

柳棣，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會員，湖北廣播電視台播音指導。曾獲全國首屆最佳播音獎、全國播音主持優秀論文一等獎。參與主持、配音、解說、導演的專題片，長紀錄片、譯製片等百多部集獲全國各類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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