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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一個孤獨的個體

人一生都是孤單和殘缺的。

------倉央嘉措

我第一眼看到南街大橋的時候,覺得它是孤獨的。

舊州所有的一切都帶著古老破敗的氣息緩慢地前行著,只有這座被稱為新橋的南大橋是新的,橋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多麼熱鬧繁華的孤芳自賞,多麼狂歡的孤獨。

圖片來源:Behance

文陳群

十六開簽約作者

當我的名字從數學老師的口中傳來的時候,我巴不得自己立馬死去,同時,在心底對他生出了一股怨恨之意。我一直以為,我是善良的,並且會一直善良。原來只是還沒到該恨和怨的那一步而已。想來也是,人都是自私的,我又怎會是例外?

我死死的坐在位置上,絲毫沒有要動一動的意思,數學老師的聲音再次傳來:「××,磨蹭什麼?趕緊上黑板來解這道題啊?」

我依舊一動不動,眼睛盯著眼前的數學課本,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看進去,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眼中的情緒。

據說女性在生理期都有些小情緒。大概是這樣的吧,尤其是第一次。

一直蹲在廁所里,想要等到最後一滴血流盡。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指針指向兩點,上課鈴聲響起。其實聽不見,只是習慣性的想像,按照一般的流程,當指針指向兩點的時候,數學老師必定已經站在了講台上,背後的黑板上必定已經板書好了一道或者兩三道數學題。鈴聲一響,連上課起立的流程都一一掠過,直接叫人上黑板解題。

兩點過五分,第一道題基本上已經解完。我還蹲在收廢站的廁所里,血還在流,對遲到的恐懼和已經遲到的決然合著等待的焦急刺激著神經,漸漸的生出一些可怕的情緒來。

兩點過十分,恐懼中還有理智,背起書包,把帶子拉長讓書包蓋住褲子,瘋子似的朝學校跑去。幸好今天媽媽沒在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悄悄的發生著又悄悄的結束,跑過南街大橋,跑過十字街,跑上二樓教室,所有路過的人,不外乎認為那是一個已經遲到的女學生在趕去上課而已。

在走進教室的一剎那停在門口,往下拉一拉書包,深呼吸,舉一個敬禮的手勢,目光沒有焦點,反正誰也不想看,也不想讓誰看見,口中吐出兩個生硬的字----報告。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門邊,釘在我身上。

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而我只想死去。

圖片來源:Behance

數學老師簡單的教育批評一通,回到座位,一些閑的蛋疼的目光繼續盯著我,從頭到尾,從進門到座位上,坐下了也不放過。那目光彷彿能殺死人,我正奄奄一息。但死亡應該是轟轟烈烈的,像暴風雨一般襲來。於是數學老師真的成全它了。

我卻史無前例的大膽,低著頭,不說話,一動不動,老師卻不耐煩了,聲音里有了怒氣,於是我甘拜下風,赴死一般走上講台,知道身後有無數的目光盯著我,死亡在一步步靠近。題目壓根看不進去,一個字也沒寫,干站著較勁,內心一片絕望。不知過了多久,數學老師說:「下去吧。」如釋重負,帶著勝利和愧疚走下講台,那些不太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很陌生,目光還釘在我身上,低著頭走回自己的座位,不想看清那些目光和裡面的含義。心裡想,我今晚就要死了嗎?

可是他們的世界啊,他們是無意的,他們是無辜的,而我這個受害者,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的。

床頭是二舅娘送的白色針織圍巾,像影視劇里的三尺白綾,只是沒那麼長。的確,一點也不長,根本夠不到收廢站低矮的出租屋的房梁。

要是我媽給我織的那條紫色大長圍巾帶來就好了。

在水城的時候,是四年級吧,那一年爸開車撞了人,賠了很多錢,我們好像從那時起就開始不幸福了。

我那時候就認識到了錢的重要性。對於芸芸眾生來說,錢和幸福是分不開的,我們必須在得到物質滿足之後才有資格去談論精神和情感需求。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看來,人的需求分為五個層次,生理需求是最低層次的需求,自我需求處於最高層次,兩者之間依次隔著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

而普通大眾終其一生惶惶不安渾渾噩噩摸爬滾打在吃和住的道路上。

媽媽不像以前那麼溫柔了,爸爸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奶奶不再喜歡我們了,叔叔姑姑們不和我們親近了.....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

那時候媽給我織了一條紫色大長圍巾,站在長方條凳上,就可以夠到老房樓梯的梁子上,掛上去,拉下來,打個結,就可以上吊自盡。我時常在電視里看到過這樣的畫面,試過好幾次,沒被任何人發現。

悄悄的發生,悄悄的結束。

後來長大了,慶幸一次都沒有成功過。時光真的教會了我們成長,以及在時光里那些慢慢被磨平的稜角,告訴你人一生要委曲求全的事情太多太多,遙不可及的終將被幻滅,然後你就長大了,再憋屈一陣子,就老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圖片來源:Behance

在南大橋見到爸爸,一聲招呼沒打,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說話,好像被這橋的孤獨給感染了。我後來試著去回憶當時的情景,爸爸的眼神很受傷,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我們父女倆就像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迎面路過。自那以後好像就不太與爸爸說話了,也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對我的失望,此後便肆無忌憚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失望。媽媽發現了,三天兩頭的教育,苦口婆心勸誡,最後發現不過是養了條白眼狼,留下一句:「你每天擺個死人臉給誰看?」我便連媽媽也不喊了。

一個星期之後生理期結束,以後兩年都沒有再來。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恐懼?

孤獨從來不可戰勝。

總有黑夜,總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即使是最親密的人,當你醒著的時候,他睡了;當你睡著的時候,她沒來你的夢裡。

可是,如果你有最親密的人,那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

問題是你有嗎?

於是,出於本性,習慣性的把自己放逐到一個熱鬧狂歡的世界裡去流浪,內心堅守著自己的那一份特有的孤獨,在繁華世界裡演繹不能說的秘密,只有孤獨如影隨形。

「啪!」教室里的燈光一下子亮起來,黑暗瞬間隱去,深夜12點過,教室里空無一人,宿舍樓的燈也早已熄滅。

小雨朝著第四組第三桌靠窗的位置走去,我還站在門口。她從抽屜里翻出一個日記本,小心翼翼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讀著,我坐在一旁慢慢等著。

在寫滿字的某頁最底下寫上「我喜歡你」四個字,興奮又忐忑不安的看我、看日記本,看我、看日記本,如此反反覆復,興奮褪去,忐忑漸濃,憂傷襲來,希望全無。默默的撕下那一角,捏在手心裡,轉身離去。我欲言又止,終是無話可說,看著那缺了一角的日記本,心頭也好像缺了一塊。

出門,隨手關燈,「啪」的一聲,瞬間又陷入了黑暗。

「當我的鮮花依偎在別人的情懷

我依然固執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涼的大地上寫下:相信未來.......」

詩歌朗誦比賽,男孩站在表演台上,青春期男孩特有的聲音通過話筒遠遠的傳來,敲擊在耳膜上,像電流一樣傳遍全身,我站在表演台的後方等待表演,看見小雨顫抖著身體淹沒在人群里。轟隆隆的掌聲如雷鳴般響起,女孩子們的尖叫此起彼伏。

好看的男孩總是受歡迎的,好看又優秀的男孩總是更受歡迎。台下一片芳心如海,而大海從來不在乎多一滴水或少一滴水。有些人註定是被遺忘的孤獨存在,又或者,從來不被記起。他一出場,只一眼就入了她的眼,住進了她的心底,而她這一生或許都入不了他的眼。

周末放假,中考前的最後一次假期,時長一周,我在南街大橋前的車站送別小雨。早早的等在那裡,她還沒來,我無聊的趴在橋頭的柱子上,無聊的看橋下的流水。

10:00的班車,她還沒來。昨天她說的話在耳邊響起:「他現在馬上要進入初三了,周末都不回家了。」我想她大概不會回去了,準備離去,一回頭,看到她從南大橋的那頭走來,拖著行李箱。

這個和我相處了三年的姑娘,這個悄悄的喜歡著某個男孩的姑娘,這個即將離去的姑娘,此時此刻,在這座大橋上,是那樣的渺小。

她坐上車,和我說著離別和珍重的話,其實我們約好考同一所高中的。

我其實知道那些話不是說給我聽的,她大概也知道我所知道的,可還是固執的說著,不然說給誰聽呢?

男孩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些因為他而發生在某個女孩身上的事,可是那些事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圖片來源:Behance

我們都是孤獨的個體。

小雨考上了市裡的高中,我差幾十分,準備復讀。

「你是故意的吧。」她說,肯定語氣的疑問句。

我無話可說。

「我早就知道你喜歡他了」,頓了頓,又說:「沒事兒,我走之後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其實對於大海來說,多或少一滴水兩滴水是沒有差別的。

小雨去了市裡上高中,我復讀。

還是在南大橋前的車站坐車,這一次,沒有告別和珍重。一個在橋頭,一個在橋尾。

從此誰也沒見過誰。人生路上,各自前行。

那一年,停了兩年的月經又來了,蟄伏了兩年的那種感覺又來了,想要逃離,連孤獨都甘之如飴。

人一生,都是孤單和殘缺的。

作者簡介

陳群,十六開簽約作者,96年生,現就讀於長安大學,大三,愛好寫作,攝影,希望能結交這方面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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