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獎電影《與狼共舞》對美國傳統西部片的融合與超越

《與狼共舞》拍攝於1990年，導演為科斯特納，曾獲得七項奧斯卡大獎，這在當年的美國西部片走下坡路的情況下，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故事的內容主要講述了鄧巴中尉曾是南北戰爭的英雄，來到遙遠偏僻的哨所，在那裡接觸了印第安蘇族人並與他們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後來白人軍隊將他視為叛徒，鄧巴從此投向蘇族人的陣營，並堅持自己的名字叫「與狼共舞」。

影片沒有採用以往西部片的「英雄主義」視角，而創造性地選取印第安人的視角來進行詮釋。鏡頭中的鄧巴中尉沒有呈現出軍人一貫的正氣和偉岸，恰恰相反他更多是衣衫不整的邋遢形象。這種表現對傳統英雄形象的構造和顛覆恰恰成為影片拍攝中最大的特點。

在影片中，白人不再是文明人的化身，而印第安人也不再是野蠻人的代言人，鄧巴中尉最終與印第安部落的白人女子結為夫妻，便是文明與野蠻之間界限消融的最好體現。

影片中採用多種意象符號的象徵，而狼毋庸置疑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象徵，影片中鄧巴中尉與小狼兩隻白襪由彼此的對立到接受的敘事表現，實質暗示了印第安人與白人之間的關係。當小狼最後小心翼翼地從鄧巴手中叼過食物，象徵著白人文明與自然文明互融的完成。

野牛也是影片中非常重要的意向符號象徵，野牛其實隱喻著自然文明，導演通過對比蒙太奇表現出白人與印第安人對待自然文明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在第一個敘事段落中，白人的野蠻、殘忍、貪婪被呈現到極致，一反西部片將白人塑造成睿智者的慣常思維。一個個被剝皮割舌的特寫呈現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而蘇族人對待水牛的態度是充滿神聖的，他們認為野牛是上帝對他們的饋贈，在捕獵前會以舞蹈的形式神聖地祭祀上天。

影片通過畫面交錯方式對牛群大遠景俯拍、快移鏡頭、騎馬飛馳的蘇族人與奔跑牛群的大特寫、牛倒下的慢鏡頭及馬背上蘇族人大仰拍鏡頭等，來表現蘇族人對於自然的態度。

當小狼象徵的自然文明與鄧巴象徵的人類文明終於融合在一起，但不久這個美好的和諧隨著白人的入侵被打破了，悲劇隨著鄧巴的馬中槍死亡而開始，鄧巴面臨白人軍官審問時開始放棄了象徵文明和智慧的白人身份，回答說：我叫與狼共舞。

當片中小狼兩隻白襪倒在白人的槍口下，鄧巴親眼看到這原本文明被野蠻的白人所摧毀時，他做出了第二個重大選擇，開始反抗並親手勒死了白人軍官。

經過野牛的啟迪、到小馬和小狼的被槍殺，鄧巴徹底完成了對白人文明的摒棄和對印第安文明的轉化過程，他對兩種文明認同態度的徹底轉變，也恰恰代表了導演對於兩種文明的態度。

影片最偉大之處在於完全顛覆以往西部片白人與印第安人之間的關係，白人不再被塑造成印第安人的救贖者，而將智慧和睿智集於印第安人的代表蘇族領袖踢鳥身上，這都體現在影片的攝影風格上，大仰拍的角度、開放構圖的形式，以及純藍色的色彩運用，都強化了蘇族人的智慧以及導演對於印第安人的情感指向。

在影片結尾，當鄧巴選擇與妻子一起離開，不願拖累蘇族部落時，導演用仰拍的角度一遍遍重複風中散發在山頂上的呼喊：與狼共舞！我是風中散發，我能做你的好朋友嗎？在意味深長的特寫鏡頭中，鄧巴中尉久久望著他卻未給出回答。這帶給觀眾深刻的思考空間，更加令人回味與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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