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選擇必須是寬恕？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路。

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路上偶遇了一隻流浪的小狗，一時善心大動，從家中拿來火腿腸和牛奶，看著它吃的很香，頓時覺得今天過得好有意義，可是至此往後，依舊忙碌於工作和生活，因為我給不了它一個家，但如此，於心得安。

重返自由的那群人，也總會面對這樣的選擇。

每個人都會給生活一張燦爛的笑臉，但又恰到好處的為自己保留了一層殼，一嗅到「刑滿」二字，便高度警惕。

生命如若是一曲天籟，他們定然已經錯過。

他們需要一個「新家」，而人們的底線是「牛奶」。

不可否認他們曾經的罪惡，或多或少都為社會帶來了割裂與傷害。是的，高牆的圈禁是為了讓他們反省，領悟該以如何的態度面對人生。然而光陰流轉，當自由重新屬於一個久未呼吸過新鮮空氣的人，他、更像是一件「古董」。

他也會盼望有一個謀生的手段，能夠靠著自己的努力生存，有吃有住，循規蹈矩，畢竟沒有人不憧憬自由，他付出著，時常在嘴角帶著傻乎乎的笑。「牛奶」讓他不至於衣食無著，這已經很好了，區別難免還會存在，但一切終歸都在向好，不是么？

但現實不是童話故事，他終究難以成為一個現代人。他不明白現今最流行的時尚，也不會知曉蘋果現在出到了幾？

像是一個被蒙住雙眼的人，一切都只能靠摸索，摔倒過一兩次，他高喊「我改了」，然而應者寥寥。沒有誰願意冒這個風險，承擔可能的傷害。

隨後的故事發展人們都很熟悉，終有一天他覺得社會是如此不公，於是情緒再次於某一刻失控，終究再次為衝動付出代價，圍觀者也許會津津樂道一句，這人性子天生就這麼壞！

「牛奶」顧及的只是一時，能更好些么？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社會和他們誰該先展示善意，這註定會是個兩難。畢竟狼來了的故事深入人心，我們當然不能迴避。但若稍微付出的多一些呢？

社會的安逸就像一盞天平，每個人的心都異常靈敏。就算知道冷漠也是一種傷害，又有誰有勇氣向另一邊加上砝碼呢？畢竟打破平衡後的每一秒，劇烈的搖晃都難免會讓人心焦。

但我仍會對另一種結局保持期待。

稻草當然不可以救命，卻足以為人帶來希望。相信人性中會有良善，總能滋潤心靈中乾涸的土壤。其實並不需要多做些什麼，只需在他們跌跌撞撞時稍微攙扶幾步。

若願意做一個造夢者，我一定會為他們設想一個美好的未來，和妻子團聚，學一門手藝，做點小買賣，再平凡的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心滿意足。心手相牽，若願意多給他們一個微笑，不定會讓他們回憶起幼時的自由與美好。

只是那一副有色的眼鏡終究還要靠他們自己摘下，缺的只是一個願意見證這一切的人。

（作者於翔是江蘇省高淳監獄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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