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人竟然把氂牛看成……

使虎豹熊羆膽顫心驚的

銳利的雙角直插藍天的您：

對自己的朋友性格溫柔如綿，

經常把幼童婦女馱在背上。

嘴裡雖不吐「利眾」豪言，

但把自己血肉脂肪內臟和皮毛，

甚至把排泄的糞便，

都毫無保留地獻給了眾生。

毛驢承受不了沉重的負擔，

跟隨阿拉伯的商隊離鄉逃走。

在你的背上雖壓上小山般的重負，

也從來沒有吐怨氣的吭聲。

駿馬為了得到一付金鞍，

甘願作千乘之王的坐騎。

你把自己美麗的尾絲，

無私地捐出救濟別人。

藏獒為得到一塊吃剩的骨頭，

作了霍爾兵勇的兇猛獵犬。

你雖得不到一口牧草而斃命，

也從不離開你的主人。

雪獅經不起雪域的嚴寒，

去了非洲的原始森林。

你卻從遠古至今，

未離開故鄉——雪域高原。

頭戴珊瑚樹的麋鹿，

腰系黃金袋子的香獐，

仗著智慧雙劍的野兔，

唯自保安樂，比你卑微。

見有屍肉飛來的白頭鷹，

開花時節歌唱的布谷鳥，

喜歡在黑夜裡起舞的貓頭鷹，

雖然有飛翔的翅膀也難以與你匹敵。

沒有騾子的腳踢自己人的壞毛病，

沒有羊的聽任宰割的懦弱，

沒有豬的掘自家牆腳的愚蠢，

沒有貓的作家賊的賤骨。

你做利他之事從不求回報。

合群共享水草，從不自私。

你不怕風吹、雪打、雨淋，

勇於承受饑寒服役之苦。

你雙眼血紅，但非見利「眼紅」。

雖然面帶憤怒，但非仇視親友，

雖然雙角銳利，但不瞄準家人。

雖然有時嗷嗷叫，絕非預示不祥。

沒有錦緞衣袍和金銀首飾，

只披著一身禦寒的絨毛；

用可敬美德的珍寶飾身，

故成為人類的示範課本。

這首藏文詩，作於1986年7月，發表於當年的藏文刊物《達賽》，

於2014年1月，自譯為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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