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流光 流年 29

柳絮與彭程和好之後，天天跑到陽台上與彭程倚欄暢談。韓老師對此非常生氣。在班會上說：「我雖然不堅決反對你們談戀愛，但是我也不支持你們。……當然，如果能夠從中學到大學，再一直到中年、老年，能夠攜手人生，那固然是人間佳話。但是，我告訴你們，這種可能性是極小極小的。絕大多數中學時期的愛情是不成功的。你們很可能因此耗費了青春而一無所獲。每當日後回憶起此事，也只有深深的懊悔與自責。如果你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那麼你現在邁出這一步時就要慎重考慮……」

韓老師的一翻話雖然不是措辭激烈，卻在不少人的心中留下深深的迴響。

課外活動的時候，單逸與天一又到樓頂去吹簫。天一沉思良久，問單逸：「你說中學戀愛是好還是壞？」單逸放下簫說：「這可難說了，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我覺得，中學戀愛不一定就是壞事。這裡有一個適度原則，如果把握得好，互相幫助，互相激勵，是可以共同進步的，人字的結構就是互相支撐。如果把握得不好，就會影響學習了。像武佳和文瑞這樣就很好的，武佳現在也愛學習了，文瑞經常幫她補習，成績好了很多。原來都是二十多名，聽說現在進入班級前十名了。上星期他們數學考試，武佳還考了滿分。你和向天曉的距離雖然比他們兩個近了點，但也算不錯的，現在並沒有影響你們的學習。那天的事情實在是意外。」

「我想了很久，我和向天曉不能算是戀愛。文瑞和武佳更不是。我們也就比普通朋友近了點，算是知己而已。說真的，我們還沒有你和柳絮走得近。」

「那你這樣保持下去就可以，只要不走得太近，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平時也不要經常在一起。畢竟我和柳絮與你們不一樣，我們坐在一起，再說還有個彭程。」

「其實，像你和柳絮這樣最好了。看你們親熱的像戀人，實際上又不是，兄妹似的。」

「單逸，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單逸與天一回頭一看，是尚好佳跑了上來。天一轉過頭去，拿起笛子吹了起來。尚好佳走過來說：「單逸，拜託你一件事情行不行？」單逸轉過身面對著尚好佳說：「幫你寫一首情詩？」「對、對。」尚好佳笑道，「你真是未卜先知。」單逸擺弄著簫問：「給誰的？」

「這有關係嗎？」

「那當然了，情詩要有針對性才好，有個性才能打動人。」單逸轉頭看看天一，天一對著碧螺山吹笛子。尚好佳說：「別管那麼多了，你隨便寫一個就行。」

「這能是隨便的事情嗎？對愛情一點也不嚴肅。」

「我現在是急需，顧不得了。」尚好佳扯著單逸的袖子，拉著長音說，「你幫幫忙嘛。」單逸推開尚好佳的手說：「那你得告訴我他是誰吧。」「王子。快寫吧。」尚好佳拿著紙筆往單逸手裡塞。王子就是王子路，大家都喜歡斷了他「路」直接喊他「王子」，王子路雖然成績不好，但是長相不錯，一米八的個頭，高大帥氣，面孔俊朗，是不少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柳絮稱他是「奶油小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縱然美女環繞，王子路卻是至今未談過戀愛，這在早戀多發的中學校園裡實屬罕見，楊石山曾經懷疑王子路是不是患上了「絕戀症」。

「你讓我想一想，我也不是大文豪，能出口成章。」單逸接過紙筆想了一會兒，揮筆寫道：

也許你不明白，

我愛你是因為你太壞；

也許你很奇怪，，

別走開，

留下來，聽我表白：

你不是很帥，

但也不賴，

在我心中，你無人能替代。

惟恐這世界變化太快，

我要把握現在，

馬上和你談戀愛。

單逸寫完後交給尚好佳說：「好了，就是有點像歌詞。」「沒關係，沒關係。」尚好佳看了一遍說：「太棒了，哇噻，對我正合適。拜拜。」然後轉身跑了。單逸忍不住笑著說：「前幾天王子路追她，她不喜歡王子路。現在她反追王子路了。」天一放下笛子說：「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韓老師在班會上的那翻話好象對柳絮沒起到什麼觸動作用，她依舊像往常一樣，一下課就跑到陽台上與彭程呆在一起。張校長把柳絮找去和她談了一次話，告訴她注意影響。校長的寬容沒能換來柳絮的收斂，她是外甥打燈籠——照舊。韓老師終於忍無可忍，把柳絮叫到辦公室，嚴厲得批評了一頓。柳絮竟然在頂撞了幾句之後，自顧自地出了辦公室，令韓老師好不惱火。葉老師找到柳絮，把她叫到陽台上懇談了一翻，一席話竟說得柳絮熱淚橫流，露出悔意。回到位子上之後，柳絮接過單逸遞過的毛巾說：「葉老師太好了。」

清明節後，天氣一天天的暖和起來，學校準備舉辦春季運動會，為期兩天。五大才子擦拳磨掌，打算一顯身手。

比賽一開始，高一就來了個開門紅，沈天一奪得男子一百米冠軍，接下來是文瑞和馬超的八百米。兩人不負眾望，分別取得第二、第三名。下午的男子4×50米接力賽由單逸、天一、楊石山和馬超四人執棒，與高二對陣，以絕對優勢把第二名「讓」給了高二，拿到了第二個冠軍。

接力賽後是男子組八公斤重鉛球。五大才子中上了單逸、天一和蔣抱石三個。文瑞與馬超拍著三人的肩膀說：「哥們，囊裹前三名。」單逸攬著天一、蔣胖子說：「好說，好說，絕不空手回來。」三人來到賽場，正遇上張羽，張羽喜皮笑臉地說：「單逸，我比你高了十公分，冠軍就不好意思了。」

「張大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天一哈哈一笑。蔣抱石則拍拍張羽的肩膀說：「你還是回去吧，別在這地方浪費時間了。前三名是我們三個人的。」

「你比我還狂，前三名攬完，牛皮不小。」張羽的口氣有點不屑。單逸說道：「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黃河不是撒尿沖的。不信打賭。」

「行，打賭就打賭。如果我拿了冠軍，你們請我和彭程打撞球；如果你們包攬了前三名，我請你們打撞球。」

「好，說定了。」四人擊掌盟誓。

第一輪擲鉛球結束，單逸排在第一位。第二輪時，單逸擲球失誤，不及第一次遠，蔣抱石超過了單逸，引起一陣喝彩。天一與張羽徘徊不前，其他人是明顯落後。第三輪是關鍵一輪了，天一背水一戰，改用最標準姿勢，一鳴驚人，超過了蔣抱石，引起轟動。蔣抱石不及第二次，張羽一直「留戀後方」三次擲球遠度相差不大。最後一個是單逸，單逸托起球，吸了一口氣，慢慢下蹲，旋即向前一滑，猛地一轉身，將球推了出去，鉛球畫了個弧線，落到最遠處。全場沸騰。單逸興奮之餘忘記了規則，直接向前跨過擋板去擁抱天一和蔣抱石。一腳跨出，最好成績登時無效。在場的人一個個惋惜不已。單逸淡淡一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失則失也。」張羽走過來說：「恭喜，恭喜，我服了。星期天下午我請你們打撞球。」

男生出手必得，女生卻戰況不佳，只有花月影拿了一個女子鉛球冠軍。其他女生大都像林妹妹似的，不勝嬌羞。有的乾脆不出場，請尚好佳去頂替。尚好佳則是有求必應，一天下來跑了七八場，最後一場跑到終點後雙腿一軟，趴倒在地上。幾個女生急忙跑過去，把她架起來慢走。單逸不解地說：「尚好佳今天是怎麼了？玩命地跑。」天一笑道：「情場失意，王子拒絕了她。」單逸覺得有些意外：「真的？那首打油詩也沒用上。」石山公子深知內情：「不是，王子是欲擒故縱，故意試探她的。」

次日上午主要是小學部和教工組的比賽，中學部就一個女子800米，高一由柳絮上場，單逸伴跑，最終柳絮以一臂之差屈居第二。下午是4×100米接力賽。男子組仍是原班人馬，對陣高二，再次把亞軍留給了高二。女子組4×100接力也是高一對高二，可是高二的六個女生中已經有三個負傷，高一女生在沒有對手的情況下跑完了全程，名列第一。

下午的最後一場是男子2000米，繞操場七圈半，高一男生中竟然無人願跑，單逸和沈天一幾個人也是互相推辭。最後文瑞把腿一拍：「我跑。」文瑞身高一米六，而其他參賽選手最矮的也有一米七。別的班級紛紛嘲笑高一怎麼派了這麼一個人。單逸、天一他們則不這麼認為，他們心裡清楚文瑞的實力。長跑靠的是耐力，而文瑞就是耐力好。發令槍一響，其他人飛奔而出，文瑞卻不急不躁地跑在最後。向天曉與武佳跑過去對他喊：「文瑞，加油啊。」文瑞擺擺手說：「不急，不急。後發制人。」武佳急得直跺腳：「你快跑呀。」

幾圈下來，其他選手已經是氣喘如牛，汗如雨下，一步邁不了三寸。文瑞則是虎虎生風，開始加速，不急不慢地把他們一個個甩在了身後。到了最後一圈，文瑞是遙遙領先。全場的人都站起來為文瑞喝彩。文瑞一邊跑一邊揮手致意。等文瑞衝過終點後，四大才子一起跑上去，把文瑞抬了起來。

武佳與向天曉舉著飲料擠進人群遞給文瑞，文瑞接過來一飲而盡，把瓶子扔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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