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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什麼的真是最好笑的東西,可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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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蘆意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作為被告的身份,迎來人生中的第一場官司。

起因很簡單,葉家大少葉錦程從她馴養的馬上摔了下來。

據說他撲地的姿勢不太美觀,引得在場的同伴鬨笑連連,氣得他這會兒人還躺在床上,就不忘給她發律師函。

蘆意覺得很委屈,葉家大少騎的馬分明是她馴養的馬里最乖巧聽話的。

想他葉大少脾性古怪,自從來駱氏馬場練習後,一時百般刁難她,一時又關懷備至,讓人匪夷所思。說不定這次就是因為他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才激怒了馬兒把他甩下來。

委屈歸委屈,問題還是要解決。蘆意決定去探病,打消他起訴的念頭。

她把從路邊低價買來的水果籃放在葉錦程的床頭,諂媚地笑著問:「葉少紅光滿面,想必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吧?」

葉錦程見到她來,眼睛突的一亮,嘴上卻是冷哼兩聲,指著自己的左腿道:「沒大礙?我摔傷了腿可得休養上一陣子!」

蘆意的身子抖了抖,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葉少,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些天也常常寢食難安。」

聽她因自己寢食不安,葉錦程的心情瞬間好了幾分,再瞧她憋著嘴兩眼含淚的可憐模樣,心也軟了下來。

正躊躇著要怎麼應,蘆意又急著說:「而且我發誓,我養的馬絕對溫順乖巧,不可能發怒把人甩下來!」

這是想撇清關係?葉錦程眯起眼睛,好不容抓到她的小辮子,他怎可能輕易放過。

瞪了她一眼,他恨聲道:「別想推卸責任,我一定要告到你喝西北風!」

蘆意急得跺腳,豎了三根手指指天發誓:「什麼馬我都能馴好,這次絕對是意外!」

葉錦程順著她的話就問:「真的什麼馬都能馴好?」沒注意他眼裡閃過的精光。

蘆意拚命點頭,葉錦程趁勢拋出一句話,「那這樣,一個月內如果你能馴好我指定的馬,摔傷我這件事就不計較了。」

這麼好說話?蘆意歡欣鼓舞。可沒容她高興多久,就瞅見葉錦程笑得不懷好意,她不由得背上發寒,打了一個冷戰。

2

等葉錦程口中的馬送來時,蘆意的下巴張得都快脫臼,她的語調上揚了好幾個度,「這是馬?這是羊駝吧?」

瞧瞧它細長的脖頸,白色卷長的毛,再瞧瞧它這副呆萌的臉,百分百純羊駝!

專程送「馬」來的葉錦程忍住笑,「草泥馬也是馬,你不能有種族歧視。反正你什麼馬都能馴服,我一個月後就來驗收成果。」

蘆意騎虎難下,但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回來只有死路一條。她只能撰緊拳頭,扯出笑應下。

她的臉上在笑,眼神卻是透著一股委屈。截然相反的兩種情緒在她臉上同時出現,葉錦程不覺彆扭,反倒心情愉悅。

自從認識這丫頭以來,她就從沒順過他的意。

刁難她時,不懂得說好話。想拉近關係請她吃飯,又裝懵懂拒絕,常常把他慪得內傷,這回的表情總算稱他心意。

轉眼一月已過,葉錦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讓人驅車到養馬場。

一路上想像蘆意馴服失敗,淚眼汪汪地向他討饒的情形,他就樂得合不攏嘴。一副要多傻有多傻的模樣,嚇得前面的司機以為他把腦袋也撞傷了。

到了養馬場,他綳著臉裝嚴肅,只要不細細觀察,一定看不出他眼裡的那抹的興奮和期待。

蘆意卻沒不是他想像中的樣子,她自信滿滿地地站在羊駝旁邊,等他走近,笑得更是燦爛。

許是陽光正好,葉錦程被這笑晃得睜不開眼,深吸一口氣,才平復心中漸起的波瀾,他昂著頭問:「怎麼樣,馴好了嗎?」

蘆意就等他這句話,「葉少請放心!」

葉錦程心裡咯噔一聲,想她不會真厲害到連羊駝都能馴服吧?再一想像她騎著羊駝奔跑的畫面,雖是十分詭異卻又略帶喜感。

這不科學,葉錦程斷定蘆意只是在虛張聲勢,於是朝她一攤手,「那就展現一下。」

蘆意一吹哨子,原本坐在地上的羊駝就站了起來。葉錦程一怔,就看蘆意從邊上盒子里掏出綁好的草,往遠處一扔,同時嘴裡發出命令:「GO!」

羊駝撒腿狂奔而去。

這回輪到葉錦程的下巴張得都快脫臼了,他愣愣抬頭看著笑容得意的蘆意問:「這就是你的馴養成果?」

蘆意應得理直氣壯,「對呀!」

「你耍我吶?」葉錦程臉色一變,「你這是馴馬還是訓狗!」

她確實做過一陣子的訓狗師,但這又不是關鍵。

蘆意撅起紅嘟嘟的小嘴,「你又沒說是哪個馴,反正我是馴好了,你不能反悔啊!」

葉錦程氣結,瞪著一旁歡快嚼草的羊駝,又計上心頭,「我葉錦程說的話當然一言九鼎,摔傷我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蘆意高興得差點要三呼萬歲,但葉錦程的下一句話又瞬間把她打入地獄,「現在算算另一筆帳。」

「還有什麼帳?」蘆意瞪大了眼,急切追問。

這種掌握了主動權的感覺又讓葉錦程心中舒坦,他微微一笑道:「我原本要去參加一場賽馬,這場比賽十分重要,可在節骨眼上,我從你馴養的馬上摔下來,損失重大。」

特意加重最後四個字,果然看見蘆意渾身一抖,驚恐地看著他。

她這副表情特別對他胃口,葉錦程相當滿足,「經過我不懈遊說,這場比賽延後了。如果你能幫我馴好從英國進口的那匹烈性寶馬,助我得到冠軍,我就跟你徹底兩清。」

蘆意騎虎難下,只能咬牙,「成交!」

3

蘆意的新工作地點是在葉家郊外的別墅。

雖然覺得葉錦程人品惡劣,但她還是很喜歡這兒的工作條件,空氣清新,風景優美,寶馬相伴,包吃包住。除了葉錦程也住在這裡外,其餘都很完美。

葉錦程從英國弄來的馬確實烈性,蘆意費了一番功夫才近得了它的身。

她立即發現了問題,這馬的脾氣這麼大,就算將它馴服,會不會也不讓葉錦程騎呢?蘆意頓感事態嚴重,眼珠一轉,覺得自己做個稱職的馴馬師是不夠的。

她把葉錦程從房間里拖出來,把刷子往他手裡一塞,「想要奪冠除了要有好馬,人和馬的配合也很關鍵。」

葉錦程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不動聲色地把刷子塞回去,拍她的肩說:「你說得對,等你將它馴服,我每天騎著它多跑兩圈。」

一眼就看出他想偷溜,蘆意拖住他的手不肯放,「葉少,馬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就像人一樣,只有用真心對待,才會回報所有。」

葉錦程腳下一頓,「真心?」他揚起略帶嘲諷的笑,「小丫頭,真心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講起來很偉大卻不一定有用。」

尤其是她還要他把真心付與一匹馬!

此刻蘆意不但覺得葉錦程人品惡劣,還發現他三觀不正。她義正言辭地對他說:「葉錦程,你這樣想太陰暗了!」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連名帶姓還語氣嫌棄,卻讓葉錦程莫名開心,直呼其名讓他覺得兩人的關係拉進不少。

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像一支羽毛,輕輕拂過他的心,痒痒的讓人心顫,不自覺便低頭露出溫柔笑意。

乍見他眉眼間融融笑意,蘆意心臟猛地一跳,準備好的說教全都忘光光。她只能氣急敗壞地叫:「反正我是馴馬師,你得聽我的!」說罷便拉著葉錦程的手走。

目光停留在兩人相握的手上,葉錦程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再沒想跑的念頭。

蘆意給他的馬起名叫花花,葉錦程認為她品味低俗,卻說服不了她改名,甚至被她脅迫「不喊它花花就讓它踹飛你」。

葉錦程是何等人物,怎麼會被區區威脅嚇到?

他痛快拒絕,恰好花花在此時打了個響鼻,落在葉錦程眼裡就是一副要將他踹飛的樣勢。他立即改了口,硬著頭皮叫了一聲:「……花花。」

一聲花花叫了一下午,傍晚時分葉錦程才獲得它的近身許可。而後才到正題,幫花花洗澡。刷馬不但是件技術活,還是件體力活,月上中天時他們才完成。

葉錦程忙得滿頭大汗,價格不菲的衣服上也染上污跡,可他渾然不覺,心裡只被嫉妒充斥。而嫉妒的源泉便是蘆意。

她一直嘰嘰喳喳地在和花花說話,神情和語氣彷彿它真能交談。

能和一匹馬聊天為什麼就不能多和他說兩句?想起往日里種種被她忽視的場景,葉錦程心裡堵得慌。

葉錦程注意到蘆意是因為她與別人不同。

駱氏馬場因為資金緊缺,馴馬師也充作接待生。旁人一見出手大方的他來就熱絡地往前湊,想獲取更多的小費,只有蘆意不會,她只和她的馬在一起。

他不喜歡這種不被當作中心的感覺,更不喜歡她對一匹馬比對他還好。所以找了千奇百怪的理由想獲得她的重視,卻挫敗至今。

只是有些感情已在其中不知不覺地改變,她愈發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漸漸佔滿思緒。

花花被伺候得舒服,連葉錦程在蘆意的授意下去摸它腦袋時也沒反抗,甚至朝著他微微擺頭示意友好。

「蘆意,你看!」葉錦程樂得大聲叫她。

蘆意笑眯眯的,眼睛彎成月牙兒,「我就說了嘛,你真心對它好它會知道的。」

葉錦程心頭一震,突然明白過來。他朝她走去,直到兩人只剩半臂距離才停下,「蘆意,」他躊躇了一下開口,「你是不是也和花花一樣,我用真心對你,你也會這樣對我?」

葉錦程的一雙眼睛比星星還要亮,蘆意呼吸一窒,看得怔怔出神。

並不是不了解他這段時間以來種種舉動代表的含義,即便也曾忍不住心動,但他一開始的意圖就讓她望而卻步。

可現在,璀璨星光下他嚴肅的表情彷彿讓蘆意感受到來自他的認真,她慌了手腳,心跳如雷。

時間恍若靜止,許久之後蘆意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這夜空下響起,「當然,待我以真心,還你以真情。」

4

即便過去好些天,蘆意的夢裡仍會出現這一幕,醒來便只感受一陣心悸。

不能留這些旖旎念頭,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幫葉錦程奪冠,思前想後覺得參賽人的身體素質也很關鍵。

葉錦程不喜歡鍛煉,還是個食肉動物,每餐無肉不歡。雖然體型保持得不錯,蘆意還是制定了運動計劃和飲食搭配。

原想他會抵死不從,葉錦程卻全盤接受。

只蘆意沒想到,葉錦程對她精心烹制的一道素食過敏,身上起了紅疹還發熱,意識開始模糊,人也不太清醒。

夜半里救護車久久不至,蘆意半跪在葉錦程床邊,握著他的手直掉淚。給他餵了退燒藥,拿了厚厚的被子將他捂住,但凡她能想到的辦法全都用了,可葉錦程看起來依舊不太好。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哭聲,葉錦程勉強睜開眼睛,瞧她的眼睛哭得像只兔子,故意埋汰她,「哭什麼,誰沒病過兩場?就你少見多怪!」

蘆意被他說得委屈,止了的眼淚正要發作,他又拉拉兩人還相握的手,低聲哄道:「我不難受,真的。看你這樣,我才不舒服。」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燈,淡淡的光暈照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

蘆意從沒一刻像現在這般貪婪地看著他,他時常擰在一起的眉毛,寫滿傲慢的眼睛,吐出嫌惡話語的嘴唇,曾經讓她不爽的五官組合,在這一刻讓她著迷。

直到救護車的鳴笛聲傳來,她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

先前怕她不安,葉錦程才強打著精神,現在心底一松,又昏昏沉沉地閉上眼。他好像聽到蘆意的疾呼,但這回怎麼努力也沒法再睜眼。

很快他就被送進醫院診治,折騰了一宿終於退燒,但還需留院幾天。

想是自己惹出的禍,蘆意在他住院期間悉心照料,端茶遞水,洗衣做飯。葉錦程說了幾次不必如此,她都當了耳旁風。最後他也隨她去了,甚至也開始享受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

人人都誤以為蘆意是他的護工,就連這個來探病的陳大小姐都毫不客氣地要她倒茶。

蘆意看在葉錦程的面子上忍了,卻沒想到不過轉身倒茶的功夫,再回身就看見陳大小姐拿了一顆葡萄遞到他嘴邊喂,整個人都快掛到他身上。

蘆意眼都瞪直了,心火蹭的一下竄了上來。

葉錦程尷尬不已,他不想蘆意認為自己輕浮,又不好下手去推,就她貼的這個程度,推哪兒都不太好。正想出言勸阻,蘆意忽地就搶過那顆葡萄,扔進了自個兒嘴裡。

「呸,真酸!」蘆意咂咂嘴,不客氣地評價。陳大小姐火了,又不是給她吃的。蘆意把眼睛瞪得比她更大,「他現在是特殊情況,吃什麼都要我把關。」然後再一瞟她帶來的東西,「你的,全不行!」

空氣中的火藥味漸濃,蘆意索性拖了她到外面,再後來只剩她一人得意洋洋地進來。

葉錦程皺了眉頭問:「蘆意,你把她趕走了?」

蘆意老大不高興,「怎麼,你還捨不得?」

他倒不是捨不得,事實上他非常高興蘆意把她弄走。只是他用腳趾頭都猜到,陳大小姐定是給蘆意氣走的。

其實要趕人走可以用點技巧,委婉一點嘛,畢竟兩家還在合作,總得給對方留點面子。

蘆意卻不是這麼想的,她只當葉錦程捨不得,這會子再看他,愈發的不順眼。蘆意重重哼了聲,徑自離去,一整天都不肯跟葉錦程說一句話。

冷戰的感覺撓心撓肺,到了半夜葉錦程更是愁腸百結。他偷偷下了床,去病房裡的小套間看蘆意,她倒睡得正熟,沒心沒肺的樣子氣得葉錦程咬牙。

可見到她的被子都滑了一半到床下,那絲氣憤就變成無奈和心疼。

他躡手躡腳走過去幫她蓋上,蘆意正好翻了一個身,夢裡張嘴就罵:「葉錦程你這個大壞蛋。」

被罵的人站在旁邊氣不過,輕輕捏了她鼻子一下,做了嘴型說:「蘆意也是大壞蛋。」說完自個兒又低低笑了出來,邁腿往回走了幾步,他又聽到她的第二句夢話。

「討厭……別的女人靠近你……」

晚風將這句話斷斷續續地吹進他耳里,葉錦程忽地頓住腳步,整顆心像飛上了雲端。

他回頭怔怔地看酣眠的小女人,最後控制不住地漾出一個笑,鎖了一天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5

蘆意睡了一覺醒來氣也消得差不多。

她從來不是記仇的人,很快又像往日一般對待葉錦程。但是很快,她發現世界有一丁點兒不一樣了,葉錦程看她的眼神變得耐人尋味。

她思前想後都不明白,索性把一切拋諸腦後。

葉錦程調養了幾日便也出院,確定他身體無礙,奪冠計劃才繼續進行。

花花跟葉錦程已算熟稔,真正的馬上磨合便開始了。為防止意外,蘆意讓葉錦程騎著花花,自己在一旁牽它。

緩緩地走了兩圈,花花都沒有發脾氣,葉錦程興頭更甚,「蘆意,能不能讓它慢跑起來?」

可以是可以,可花花跑起來,她怎麼牽?一想到自己還得跟著跑,蘆意悲從中來,頓時含著兩泡淚楚楚可憐地看著葉錦程。

葉錦程瞬間明白,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愈發懂得她的心思,屈指在她腦門上一彈,他狀似無可奈何地嘆:「傻瓜,怎麼可能讓你跟著跑!」

蘆意沒想到他竟能猜出她的想法,心中一跳,還未及思考心中何種感受,葉錦程就跳下來把她抱上馬去,再接著翻身上馬,一手拽了馬韁,一手環住了她。

血液全湧上了腦袋,蘆意臉上一片燥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一直到花花停下,她就像座雕像般坐得僵直。葉錦程叫了她好幾聲,才還魂似的回頭。

恰好葉錦程低頭看她,兩人鼻尖相觸,蘆意更是心跳異常。葉錦程沒有漏看蘆意臉上晚霞般的紅暈,他彎了眉眼問:「蘆意你在想什麼?」

蘆意下意識想逃,她也確實逃了,身手敏捷地翻下馬背,乾笑道:「在想你能快點贏了賽馬,這樣咱們都輕鬆了!」

看到葉錦程瞬間拉長了臉,她縮了縮腦袋,「花花應該不鬧脾氣了,你自己多練習吧。」

她一溜煙跑出練習場,葉錦程忍著氣想,她倒是恨不得能快點離開他,可就算贏了比賽,他也不打算放過她了。

他心裡壓著氣,騎著花花跑時動作便有些急。許是感受到他的心浮氣躁,花花不樂意了,一會兒就橫衝直撞起來。

葉錦程一驚,拉著馬韁想讓它停下,花花哪還聽他的話,揚了前蹄作勢要將他摔下去。

在一旁看到的蘆意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她趕忙從場邊奔進來,不理會葉錦程讓她不要靠近的話,直衝到花花面前。

蘆意手上不斷做著安撫的動作,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焦急和擔憂。所幸花花到底還是聽她的話,逐漸平靜下來。

懸著的心在看見葉錦程平安從馬背上下來時才放下,可蘆意立即發現葉錦程面色不善,隱隱透著怒氣。

蘆意第一反應是花花惹到他了,第二反應是葉錦程盛怒之下會不會把花花弄成馬肉餃子?她舔了舔唇,想給花花說情。

葉錦程大步走來,握住她的手腕就往拖。他的力道不小,蘆意掙了掙,帶著討好意味地說:「疼,手疼。」

葉錦程觸電般放開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瞪她,「你還知道疼?剛剛那麼危險怎麼還趕著往前湊?」

蘆意很委屈,「我是為了救你……」

「那也不能自己去擋馬!」葉錦程拔高嗓音,怒氣沖沖。

蘆意瑟縮,怯怯地道:「它會聽我的話……即便不聽,我皮糙肉厚的也比你細皮嫩肉的能抗打!」

葉錦程忍了又忍,最終還是罵道:「神經病!」然後他猛地拽過她,壓進懷裡。

「我好歹是男人,哪裡需要你擋在我面前?」蘆意想辯駁,葉錦程按著她的後腦勺貼緊他的胸膛,不讓她有機會開口,「蘆意,你總是和我唱反調,就不能順我一次?」

懷裡的小女人還在動作,葉錦程綿綿地嘆了一口氣,「再大的危險也應該是我替你抗,蘆意,我怎麼可能看你受傷害。」

蘆意徹底安靜了,如木頭人般直直地杵著,心裡卻是巨浪滔天。她把眼睛瞪得圓圓的,可到底忍不住,讓心頭的浪潮浸濕了眼睛。

6

讓花花一攪合,蘆意和葉錦程之間又有了變化。儘管誰都沒明說,但嘴角如出一轍的傻笑已然出賣了內心。

葉錦程想等賽馬後,自己得了冠軍便向蘆意表白。

選在那時是因為他和堂哥有個賭約,如果贏了賽馬就能拿到他手裡駱氏馬場的股份。到時候他將之收購再轉送給蘆意,他想她那麼愛馬,一定會喜歡這樣的禮物。

可葉錦程想得太美好了,賽馬一開始他就註定輸了。

花花在哨聲吹響後,勉強跑了一段距離,然後就慢了步伐,最後乾脆前腿一跪坐到了地上。任憑葉錦程怎麼使喚,都只無力地垂著頭。

周圍鬨笑聲漸起,觀賽的朋友笑得前俯後仰。葉錦程又是氣憤又是尷尬,甩下花花就走了。

前幾天奪冠的雄心,如今已經碎成了玻璃渣。

他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出來,一想到明天將成為圈子裡的笑料,就堵得喘不過氣。可他又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昨兒花花還正常,怎麼今天就成這樣?

恰好蘆意來敲門,葉錦程開了門就問:「為什麼花花會這樣?」

蘆意低著頭不敢看他,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可、可能心情不好。」

葉錦程敏銳地覺得肯定不是這樣,也覺得蘆意的反應太奇怪。他盯著她垂著的腦袋問:「蘆意,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

因為她心虛啊……她還沒有到做了壞事還能理直氣壯地面對苦主。

葉錦程忽然想起臨近比賽時,蘆意變得愈加焦躁不安,那時他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還寬慰她冠軍盡在掌握中。

不好的念頭瞬間閃過葉錦程心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蘆意被戳中心事,慌慌張張地抬頭,一個「我」字說來十來次愣是吐不出第二個字。

葉錦程蹙起眉頭,了當地問:「你對花花做了什麼?」

蘆意急忙否認,卻是回答的結結巴巴:「沒、沒……我能做什麼……」

不願再面對葉錦程,蘆意隨口安慰了他幾句,便匆匆離開。葉錦程瞧著她的背影,竟似落荒而逃。

他的心頭一下就涼了。

7

但並非是蘆意說沒做什麼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定期來給花花檢查的獸醫告訴葉錦程,花花被人餵了巴豆。他說這話時,蘆意也在一旁,抖得像篩糠。

等房間里只剩他倆時,葉錦程才低聲問她:「還不肯承認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敢說的真相像塊巨石一直壓在蘆意心上,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眼裡已蓄滿了淚,聲音裡帶著絲絲痛苦,「不能讓你贏……馬場的股份……」

葉錦程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原來是賭約惹出的風波。那麼蘆意是在幫堂哥做事?

葉錦程冷了眼神,「最初的墮馬也是你弄的?」他啞了嗓音,心中唯剩苦澀,「我堂哥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願意這樣做?」

蘆意怔忪片刻後拚命搖頭,「不是,我不認識你堂哥!」她狠了狠心,把一切全盤托出。

比賽前的一個星期,駱氏馬場的主人駱英找到了她。

駱英初出茅廬,父親留下的馬場又問題頗多,經營不善只能賣掉手中一部分股份來維持運營。

現在她慢慢上手,正在逐步買回股份,卻在和葉錦程堂哥商談時得知他們的賭約。她也打探到葉錦程想收購馬場,另作他用。

她坦誠,「當初他從馬上摔下,是我動的手腳。」蘆意火冒三丈,駱英自知理虧,「我只想他錯過比賽,也算好只會是輕傷才這樣做……」

蘆意一巴掌「啪」的一聲蓋在桌上,「你有再多的理由都不能去傷害他!」

駱英的印象中,蘆意的性格溫和,如今為了葉錦程竟發了這樣大的火。

她呆了呆又點頭,「是我的錯,但我不能失去馬場。蘆意你知道它對我意味著什麼,你幫幫我吧!這件事一過,我就向葉錦程坦白,有怎樣的後果我都認了。」

駱英對蘆意有恩,當初她身無分文時便是駱英收留她在馬場工作,且相處之後又情如姐妹。

馬場是駱英的心血,她為之付出許多。蘆意亦為她心疼,可她也不願對不起葉錦程。

從不在人前落淚的駱英首度紅了眼眶,她握著蘆意的手,哽咽,「我實在沒辦法才找你,蘆意,我答應過爸爸會保護好馬場的。」

情和義總難兩全,蘆意被卡在這中間,左右為難。可她到底沒熬過駱英的聲聲懇求,點頭答應。

眼淚終於洶湧而出,蘆意不斷向葉錦程道歉,「我想她更需要我的幫助,而對你來說只是輸掉一場比賽……」

葉錦程卻是冷冷地笑,「是啊,只是小小的一場比賽。那麼蘆意,你怎麼不坦白和我說,要我放棄比賽呢?」

蘆意愣怔,她根本沒想到這一點,或者她的潛意識裡已經認定,葉錦程是不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會放棄那樣多的好處。

葉錦程一眼就猜出她的想法,鋪天蓋地的失望將他徹底淹沒。

他慘笑連連,「我就這樣讓你覺得不可溝通,不可信賴嗎?」

他大抵嘗到了一些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願意洗馬喂馬,願意改變生活習慣,你真當區區一場賽馬能讓我做這些?」

他緩緩對上她的眼睛,裡面有莫可名狀的悲傷,「蘆意,我只是因為你。可你都不曾感受,我的真心。」

蘆意愕然,她努力想讓自己說些話,卻只是徒勞地張著嘴,眼淚流得更凶。

不是呀,她也感受得到他對她的好。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在他心中沒有那麼重的分量。如果她再勇敢一點就好了,再能更用心去感受他就好了。

葉錦程伸手抹去她腮邊的淚,他笑得平淡,「所以說,真心什麼的真是最好笑的東西。」

「我大概再也不想,看見你。」

蘆意走出葉家大門許久,耳邊仍響起著這句話。

她哭不出來,但凡還能哭出來都能讓她好過一些。她只能在火辣的太陽底下慢慢前行,一步一步好像就此遠離他的生活。而後她的餘生,就此荒蕪。

蘆意不會知道,這天的夜裡,葉錦程在落滿月光的房間里,一口氣飲完一瓶酒。想醉的時候醉不了,只會一遍一遍念起另一個人。

葉錦程落寞喃喃:「難道說不見就真的再也不見嗎……」

蘆意聽不到,只有星星明白他的心。

8

駱英買回了股份,馬場暫時安全。蘆意也重新回到這裡,卻總是悶悶不樂。

她一再想起和葉錦程在一起的時光,還有花花,她多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續,可她糟蹋了一切。

蘆意過得愈發行屍走肉,駱英心中愧疚,便暗地裡留意那邊情況,終於讓她打聽到一個消息。

她急急告訴蘆意,「葉錦程養在別墅里的馬生病了。」

蘆意幾乎是從地上彈了起來,「花花?花花它怎麼了?」

這些日子以來,只有此時她才帶了點生機,駱英舒了一口氣,才講起自己聽來的消息,「具體什麼情況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馬兒成天茶飯不思,請了醫生來看也沒瞧出什麼名堂。」

瞧蘆意憂心忡忡的樣子,駱英嘗試地問:「要不,你去看看?」

蘆意果真去了,她在別墅外徘徊了許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看管別墅的張伯,一見蘆意便是一陣歡喜。

蘆意打聽了花花的情況,與駱英所說無差,沒人知道該拿它怎麼辦。

蘆意獲得允許進入探望花花,一開始她還害怕會不會遇到葉錦程,套了張伯幾句話才知道他已經不住這兒了,心裡又不由生出濃濃的失望。

即便再是怕他用冷漠嫌惡的眼神看他,蘆意也非常非常想要見到他。

花花懨懨地坐在馬棚里,面前放著的草料動也沒動。蘆意叫了一聲花花,它立馬站了起來,低低地發出一聲叫聲,兩隻眼睛便直直地盯著她看。

蘆意衝過去,抱著它的頭就哭,一邊哭一邊道歉:「花花對不起,我不該給你喂巴豆。要不你踹我一腳解氣好不好,千萬不要不吃飯啊……」

蘆意哭了個夠,才抹了眼淚開始打理花花。她拿了把草料遞到它嘴邊,再用幾近哀求的眼神看著它,花花跟她對望了一會兒才給面子地嚼食。

蘆意這才破涕而笑,喂好了花花又開始給它洗澡。

她洗得專心致志,並沒有發現什麼時候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直到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後,一回頭才看見葉錦程站在不遠處。

蘆意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因為緊張她的舌頭都在打結,「我……我只是來看花花……」

葉錦程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度,想來他是不願見到她,蘆意難過地低下頭,「我馬上就走。」

她往外走了幾步就聽到葉錦程的聲音傳來,「晚上沒車會路過這兒,你要怎麼回去?」蘆意這才想到這個問題,回過頭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葉錦程只能挫敗地嘆了口氣,「還是原來那間房間,你……可以等到花花好了再走。」

這簡直是這段日子以來她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蘆意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吸了吸鼻子想跟葉錦程道謝,他卻已經走遠。

9

夜半蘆意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葉錦程與她就在一個屋檐下,若不在這個時候努力一次,或許就再沒有這樣好的機會。

打定主意,她給自己鼓了勁,摸黑就往葉錦程的房裡去。

輕輕敲了門,裡面沒人應,蘆意大著膽子自己開了門,卻不想葉錦程正坐在床邊,目光就落在她臉上。

蘆意頓時手足無措,「我、我走錯房間了!」所有的勇氣在這一刻又消失殆盡,蘆意拔腿就想跑。

「蘆意!」葉錦程近乎威脅地叫著她的名字,「回來!」

腳步一頓,蘆意又重新折了回來。

借著走廊的光線,葉錦程輕易捕捉到她的眼睛,明亮卻又濕潤。他們長久地相望,直到葉錦程輕輕問了句:「真的只是……回來看花花嗎?」

這一刻蘆意什麼都管不住了,她直接朝葉錦程撲了過去,摟住他的脖頸說:「不是不是,我還想見你。哪怕你很討厭我,我也想見你。」

葉錦程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他鬆了一口氣,順勢將蘆意抱坐在腿上,沉著嗓子問:「是嗎?」

蘆意拚命點頭,「葉錦程,對不起,是我太笨用錯了方法,害你出糗還害了花花。」她哭得都要喘不過氣了,葉錦程拍著她的背,心也軟得一塌糊塗。

「你原諒我好不好?」她濕漉漉的眼睛看向他,裡面滿滿全是懇求,「我再也不會瞞你了,有什麼事也都一同面對。」

葉錦程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蘆意心慌他才嘆了口氣說:「我後來想了很久,其實我也有錯。要是我早些把關係挑明,也不會有後來的事。還有就是,」

他捧起她的臉,望進她的眼睛說,「我說你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可我這樣說,也正在辜負你的真心。」

什麼你的真心,我的真心,蘆意被他繞了一圈也沒搞清楚,她只知道葉錦程不怪他了,她只要知道葉錦程不再討厭她了。

她抱著他又嗚嗚地哭,葉錦程勸了幾句不見效果,索性低頭尋到了她的唇。然後捂住她的眼睛,低聲喝道:「不許再哭,也不許睜眼,快點睡覺!」

不想讓她看到他紅著的臉,葉錦程把她往懷裡塞。蘆意也乖乖聽話,兩人靜默了片刻,她忽然問:「花花到底是怎麼了?醫生沒說什麼嗎?」

葉錦程默了默回:「可能……想你了。」

他微微不自在地撇過頭,「動物就是簡單,這麼快就忘了誰給它下藥害他腹瀉。」感受到懷裡的人身子一僵,他輕輕拍了她的腦袋,繼續說,「人就複雜了,明明沒忘記被算計卻還是在想著她。」

無時無刻都會想起她,即便離開這座別墅,葉錦程也不能將蘆意從心頭趕走。等火氣都磨光,思念便佔滿了他的心。

於是葉錦程透了花花生病的消息出去,又吩咐張伯見她回來就第一時間通知。

被算計又何妨,被辜負又有什麼好怕。

他已經想清楚了,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蘆意,便沒有再這般稱他心意的人。他得把她留在,永遠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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