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得不知的金融熱點：究竟「黑天鵝」和「灰犀牛」誰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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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金融工作會之後，7曰17日《人民日報》的一篇評論員文章，使「灰犀牛」這個詞在金融圈內火了起來。

在此之前，人們都知道「黑天鵝」，它表示小概率的風險事件。因為在發現澳大利亞的黑天鵝之前，歐洲人認為天鵝都是白色的。黑天鵝的出現顛覆了人們的傳統思維。那麼「灰犀牛」又是什麼意思呢？它與「黑天鵝」究竟誰最可怕？

「灰犀牛」概念是由米歇爾·渥克在2013年1月的達沃斯論壇上首次提出的，此後，她在著作《灰犀牛：如何應對大概率危機》中以灰犀牛比喻大概率且影響巨大的潛在危機。在她看來，相對於「黑天鵝」事件的難以預見性和偶發性，「灰犀牛」事件不是隨機突發事件，而是在一系列警示信號和跡象之後出現的大概率事件。

「灰犀牛」引發金融危機

其實在金融發展史上，有很多事件就屬於灰犀牛事件。在此之前，人們已經有所察覺，但是視而不見，認為它不會發生或者即使發生了，也沒有那麼大的危害。

發生在十九世紀初的金融危機就是這樣一起灰犀牛事件。十九世紀20年代的美國，面對不斷上漲的房價，已經預見到了泡沫的存在，但是就是有一些人對此視而不見，前赴後繼繼續不斷地吹大泡沫。直到有一天一場颶風過後，人們發現原來拚命追逐的東西，一夜之間就可灰飛煙滅，最終導致房地產泡沫破裂，引發了1929-1933全球金融大危機。

20世紀20年代中期，美國經濟出現了短暫的繁榮，建築業日漸興盛。在這種背景下，擁有特殊地理位置的佛羅里達州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房地產泡沫。

佛羅里達州位於美國的東南端靠近古巴的地方, 這裡的氣候溫暖濕潤，有些類似我國的海南島。傳統上，來自紐約等酷寒地帶的美國有錢人喜歡在冬季到佛羅里達的棕櫚海灘等地避寒。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這裡已成為一般民眾的冬天度假勝地。由於佛羅里達的地價一直遠低於美國其他州，因此該州成為了理想的投資地。許多美國人來到這裡，迫不及待地購買房地產。

隨著購房需求的增加，佛羅里達的土地價格開始逐漸升值。尤其在1923年—1926年間，佛羅里達的地價出現了驚人的升幅。例如棕櫚海灘上的一塊土地，1923年值80萬美元，1924年達150萬美元，1925年則高達400萬美元。很快，在邁阿密近海的200公里地段，各種建設項目如雨後春筍般矗立。沼澤地的水抽幹了，鋪上新的道路。每個人都在談論土地的供應如何有限，人口增加如何快速，這片陽光地帶的土地如何很快就將被搶購一空。邁阿密海灘一塊在1896年僅值25美元的土地，到了1925年賣了12.5萬美元。

投機是最快的獲利方法。投機的心理基礎是預期未來價格的上升, 一旦這種預期走上非理性的道路, 投機需求中的「羊群效應」日益明顯,資產的價格將按照人們的預期被一步步地推高，而風險也在一步步地在累積。這時候的高價格實際上是非常脆弱的，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轉手交易的下一個買主不再出現, 泡沫的破滅就是必然。

果然好景不長。隨著沼澤地一塊又一塊投入市場，新進的資金不夠支撐土地價格的不斷飈升。1926 年9月一場颶風襲擊佛羅里達，最終引發佛羅里達房地產泡沫破碎。持續狂熱4年之後的佛羅里達房地產泡沫終於被颶風吹滅。美國佛羅里達房地產泡沫破滅之後，也導致許多企業和銀行破產，一些破產的企業家、銀行家或自殺或發瘋，有的則淪為乞丐。緊接著，這場泡沫又激化了美國的經濟危機，結果引發了華爾街股市的崩潰，最終導致了20世紀30年代的世界經濟大危機。

「黑天鵝」搞垮百年基業

我們現在認識到了灰犀牛的可怕，但是不常見的「黑天鵝」的威力也是無窮的。一隻黑天鵝的出現，往往會使人措手不及，甚至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擁有兩百多年歷史的英國巴林銀行就毀於一個年齡只有28 歲的毛頭小子之手。這是世界金融史上典型的一起「黑天鵝」事件，是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

巴林銀行被譽為是全世界首家商業銀，素以發展穩健、信譽良好而馳名，誰也未曾想到它竟然會在一夜之間毀於一個年輕的交易員。而起源是巴林銀行僱傭了一個不適當的年輕人。

1989年，巴林銀行招聘了一位25歲的新職員，名叫里森。由於在英國總部表現不錯，1992年，巴林銀行總部決定派里森到新加坡分行成立期貨與期權交易部門，並出任總經理。巴林銀行的噩夢便由此開始。

里森於1992 年在新加坡任期貨交易員時，巴林銀行原本有一個賬號為「99905」的「錯誤賬號」，專門處理交易過程中因疏忽所造成的錯誤。這原是一個金融體系運作過程中正常的錯誤賬戶。1992 年夏天，倫敦總部要求里森另設立一個「錯誤賬戶」，記錄較小的錯誤，並自行在新加坡處理。很快，里森就設立了一個新的賬號。在中國文化里, 「8」是一個非常吉利的數字，這樣賬號為「88888」的「錯誤賬戶」便誕生了。

幾周之後, 巴林銀行的倫敦總部又打來了電話, 總部配置了新的電腦，要求新加坡分行還是按老規矩行事，所有的錯誤記錄仍由「99905」賬戶直接向倫敦報告。「88888」錯誤賬戶剛剛建立就被擱置不用了，但它卻成為一個真正的「錯誤賬戶」存於電腦之中。而且總部這時已經注意到新加坡分行出現的錯誤很多, 但里森都巧妙地搪塞而過。「88888」這個被人忽略的賬戶, 提供了里森日後製造假帳的機會。此後，他把所有不願意讓總部看到的錯誤交易全部計入了這個賬戶，而巴林銀行總部也真的就沒有發現這些錯誤。

在1994年，里森進行日經-225股票指數期權空頭跨市套利交易，同時賣出日經指數期貨的看漲期權和看跌期權，到1994年底，里森表面上獲利甚豐，巴林銀行利潤比去年上升8倍。1995年，里森繼續做日經指數期權的跨坐套利，交易組合頭寸的上下盈虧平衡點為18500和19500之間。1995年1月17日，神戶大地震後，日經指數大跌。1月23日，日經指數跌到17800點以下。為了挽救敗局，里森大量買進日經指數期貨，同時賣出日本債券和利率期貨，企圖影響價格走勢。但終因無力回天，共虧損10億美元。這是巴林銀行全部資本及儲備金的1.2倍， 最終把巴林銀行送進了墳墓。

既防「黑天鵝」，也要防「灰犀牛」

通過以上兩個金融歷史故事，我們就會發現，「灰犀牛」和「黑天鵝」同樣可怕，只不過兩者的發生概率和表現形式有所不同罷了。金融業就是經營風險的行業，防範和化解金融風險，特別是防止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是金融工作的永恆主題。

「黑天鵝」屬於鳥類，身體相對比較輕巧，可以隨意自由地飛來飛去。「黑天鵝」事件主要是指非常難以預測，且不尋常的事件，通常會引起市場連鎖負面反應甚至顛覆。

一般來說，「黑天鵝」事件滿足以下三個特點：它具有意外性；它產生重大影響；它不可預測。雖然有些黑天鵝事件在發生前也有一些預兆，但是當時很難被發現，事後的解釋往往也是生搬硬套，事後諸葛亮式。防範「黑天鵝」事件，首先就是要承認「黑天鵝」的存在，在腦海中始終為「黑天鵝」留有一席之地，並在實際決策中，做好必要的預防。

比如，我們在投資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市場可能會出現的突發事件，而這種突發事件可能性是不可計算和不可預測的，這時候能做的就是要分散投資，或者在配置投資組合時要做好遭遇黑天鵝事件的準備。

值得注意的是，「黑天鵝」什麼時候出現沒人能夠預測，比如9.11事件、日本地震等。我們沒法判斷什麼時候會出現「黑天鵝」，我們能做的就是時刻保持「黑天鵝」意識，建立好日常的風險防控機制，讓黑天鵝不要出現。同時，要始終保持一種危機的意識，做好應對突發事件的各種準備和預案。

相比「黑天鵝」，灰犀牛體型笨重、反應遲緩，你能看見它在遠處，卻毫不在意，一旦它向你狂奔而來，定會讓你猝不及防，直接被撲倒在地。

「灰犀牛」事件滿足以下三個特點：它的危害性大；它通常容易被預見；它基本上是可知的。灰犀牛雖然隱藏在叢林里，但其軀體龐大，並不難識別，只不過很多人覺得它體形笨重，不大會跳出來傷人。大的金融風險在爆發之前往往會有預兆，如果我們能夠及時採取措施，扼住「灰犀牛」的牛頭，就能夠將風險控制在可控範圍內，不至於蔓延成全局性風險。

防「灰犀牛」事件的發生，首先要對事物的發生髮展有正確的預判，要看到「灰犀牛」的存在，知道「灰犀牛」的厲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大的金融風險發生之前，往往會有小的苗頭和跡象；其次，就是要在發現「灰犀牛」之後當機立斷，以果斷措施控制蔓延之勢。防風險與發展並不對立，這首先應當成為共識，而一旦承發現風險，就不要存在僥倖心理，更不能退避三舍，而需要切實提升對風險的防範意識、識別敏銳度和防控手段。這無疑需要思想高度重視，同時也需要相應制度保障。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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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癲狂與理智》

作者: 張志前

副標題: 你不得不知的世界金融史

出版社: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出版年：2017年7月

本書由36篇短文組成，每一篇短文講述一個金融歷史故事。36個故事歸類為四篇，分別是：起源篇、事件篇、人物篇和機構篇。

起源篇分別介紹了中央銀行、保險、典當等金融行業的起源；事件篇介紹了影響世界的金融事件，包括：歐洲歷史上的三次金融危機、美國銀行危機等；人物篇介紹了影響世界的金融人物，包括：羅斯柴爾德、索羅斯、弗里德曼等；機構篇介紹了世界著名金融機構發家史，包括：紐約證券交易所、高盛、瑞銀、穆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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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灰犀牛》

作者: [美] 米歇爾·渥克

譯者: 王麗雲

副標題: 如何應對大概率危機

出版社: 中信出版集團

出版年：2017年2月

類似以黑天鵝比喻小概率而又影響巨大的事件，本書以灰犀牛比喻大概率且影響巨大的潛在危機，以科技、經濟、自然、社會等多方面的實例進行分析，為我們提供了那些迫在眉睫的、概率高、影響大的危機的預測、防備、應對及善後的具體方法，以便為人們在組織管理、公司管理和國家管理過程提供決策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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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JIC書局客原創發布，作者張志前，《癲狂與理智》作者，就職於中國建投。JIC書局客綜合整理編輯，圖片來自網路，如需轉載請聯繫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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