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評經典百合影片《卡羅爾》：還要放棄多少才能得到愛？

文/張小思兒。

你能想像沒有鹽的生活嗎？拋開那些必需的營養元素不談，我們完全可以不依賴鹽活著，像星期五遇到魯濱遜之前那樣。但沒了鹽，食物就沒了好滋味，僅僅是字典里說的「借進食提供給生物所必需的營養的物質」。在人生這席盛宴上，鹽代表了生命中鮮活的東西，正如《死亡詩社》中所述：「醫學、法律、商業、工程，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撐人的一生。但詩與美、浪漫與愛，這些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卡羅爾》改編自小說《鹽的代價》，電影講述了上世紀50年代已婚少婦Carol與年輕女人Therese之間的禁忌之戀。彼時美國距離認同同性婚姻還有幾十年，社會甚至將同性之愛視作病態，Carol的丈夫更是以此作為威脅。然而嘗過了鹽的味道，又怎麼可能回到過去平淡的生活？為此Therese與關係穩定的男友分手，Carol與丈夫離婚，更忍痛放棄女兒的撫養權，此即為鹽的代價。

人們喜歡把《卡羅爾》歸類於同志電影，但在我看來無此必要。電影主要講述了兩個人如何相遇而後相愛，正如所有的愛情電影一樣，情深所以動人。隨著2015年美國同性婚姻合法化以及上個月台灣同性婚姻法案的通過，越來越多的人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愛情不分性別，雖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偏好，但愛情本身是一樣的，這就像你喜歡芬達，我喜歡可樂，本質相同。

Carol的感情含蓄克制，在得知丈夫派人跟蹤自己並用錄音威脅時，為了女兒放棄了Therese。這時我想她是下定了決心的，沒有含糊不清的糾纏，掛掉她的電話，然而這一切決心，因為在街上再次看到Therese，潰不成軍。

Therese在遇到Carol前一直迷茫，對未來，對愛情。然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Therese的鏡頭裡，從此只有Carol。最開始對一切都猶豫不決的她，從未對卡羅爾說不。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兩人被迫分手後的部分，那個默不作聲的電話，和Therese在暗房裡沖洗著Carol的照片時漠然神情里的心碎，相信每一個深愛過的你都會懂得。我知道我們分開了，那之後我長大了，成熟了，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每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瞬間都會提醒，我在這個沒有你的世界裡活著，像沒有鹽的一道菜，外表琳琅，內心腐朽。

你為想要的東西可以付出多少？Carol在去與前夫調解的路上偶遇Therese，才知道了內心的答案：放棄Therese的自己寡淡無味，對女兒的成長又有什麼積極意義呢？她決然放棄了撫養權，只求能不時探望。至於Therese，她一直在改變，學著面對這個新世界，終於在旅途中下定決心，只是因為Carol的種種羈絆才作罷。放下這一切愛她吧，別等到最後才說出那句「jack，i swear」。沒有彼此，良辰好景，皆是虛設，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卡羅爾》的拍攝風格非常節制，點到為止，呈現了深情之中無限的欲說還休，無數次讓人心酸卻又不淚如雨下。深情本該如此，冷靜克制。特別是影片最後，Therese穿過人群尋找著Carol，四目相對，恍若初見，還有什麼是更動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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